然后下面没有了(427)

　　“没有灰尘！我昨天才打扫过的！以管家的荣誉发誓，床底纤尘不染。”汤姆叫道。

　　“好好好，没有灰尘。”西奥多温柔地说，“你昨天答应我，今天会带我去钓鱼，你还记得吗？”

　　“记得……”汤姆迟疑地说，“可是，昨天答应和你一起去钓鱼时，我还以为我是一个好爸爸。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是一个坏爸爸了。我太坏了，所以一定要远离你们……我……我肯定是一个大坏蛋。”

　　汤姆这症状明显是陷入死胡同说不通了，西奥多想了想，说：“你是一个坏祖先？然后呢？你是不是该弥补我？难道你不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吗？快点从床底下出来，你的赎罪从陪我钓鱼开始。”

　　汤姆就哭哭啼啼地从床底下钻出来了，却依然是一堆散乱的骨头。

　　沈怡和边静玉对视一眼，双双离开把空间让给了汤姆和西奥多。回到沈怡的房间里，边静玉才叹了一口气，说：“不明白汤姆为什么那么容易陷入自我厌弃的情绪中。他生前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觉得，汤姆是第一位西奥多的父亲，这一点已经确定无疑了。我刚刚翻族谱时注意到，凯瑟琳非常喜欢养宠物，她不管去哪里，都喜欢在怀里抱着一只猫，死后还把一部分遗产留给了猫。”沈怡对边静玉解释说，“我妈妈第一次离开深渊时，汤姆与她同行。我妈妈对地面上的风俗所知不多，就都听了汤姆的话。结果汤姆告诉她，每一位贵妇人怀里必定要抱一只猫。我妈妈就把造物黑豹放出来了。”

　　听沈怡这么一说，边静玉也想起来了，说：“是有这么一回事。”虽然汤姆把生前的事情忘光了，但还有些痕迹留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肯定认识过凯瑟琳，却又忘记了她，才以为每位贵妇都喜欢抱猫。

　　沈怡又说：“汤姆这么容易自我厌弃，要么他生前真是一个坏人，要么他生前是一位道德感非常高的圣人。有些人道德感过高，仅仅是眼睛不小心瞄到了女人的胸，都要以自己犯了强奸罪来忏悔。”

　　这种道德感过高的人往往都是无比虔诚的宗教信徒。他们用无比严苛的道德标准来约束自己。仅仅是心里起了一丝杀念，就认为自己犯了杀人之罪；仅仅是多吃了一口饭菜，就认为自己贪欲过重。

　　“听你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汤姆和雷特圣子之间有关联了。”边静玉说。

　　汤姆已经被西奥多哄着去后花园钓鱼了。西奥多一边对自己说，他一点都不想管汤姆，汤姆是一个大麻烦，一边却又把汤姆哄得开开心心的。很显然，他被恶魔传染了傲娇，现在是傲娇症初期了。

　　花园里有个小池塘。

　　西奥多坐在树荫下。天气很好，风又轻柔，西奥多渐渐有了一丝困意，就闭上了眼睛。

　　西奥多猛然睁开眼睛，眼神无比冰冷。一瞬间后，他的眼睛又重新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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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警觉地朝身后看去，西奥多似乎睡着了，白皙的脸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汤姆放松了下来，也不钓鱼了，专注地盯着西奥多的脸看。

　　“看什么？”西奥多察觉到了汤姆的视线，睁开眼睛问。

　　“虽然我无法透过你的皮囊看到……”汤姆说。

　　这是社交礼仪中的常用句式。西奥多就曾说过很多类似的话语，虽然我无法透过你的皮囊看到你的灵魂，但我知道它一定非常高贵，因为你的品格就如朝阳、如群星，如此闪耀，如此不凡，云云。

　　“……看到你的骨头。不过，我猜你的骨头肯定长得很好看。你肯定是个大美人！”

　　西奥多沉默良久，艰难地说：“谢谢你（如此凶残）的赞美。”

 

第348章

　　针对汤姆生前身份的调查很快就陷入了僵局。沈怡和边静玉的心里或许产生了很多种猜测, 但是汤姆生前生活的年代毕竟距离现在太远了，时间已经模糊了一切, 他们的猜测都少了关键性的证据。

　　夫夫俩一不是历史研究学家，二不是考古工作者，他们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边静玉继续以欢欣之城为起点，以精灵魔法学校为重中之重，为精灵一族的未来开辟新的道路。而沈怡，因着电视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他正忙着搞自己的电视台，唯一能做的就是叫人去把报废的圣器加德偷来。

　　尽管加德已经报废了, 毕竟顶着一个圣器之名，象征意义还是很大的，因此不知是被真神派还是被泛爱派锁在了密室里。硬抢是不行的，沈怡虽然在过去的那些年里笼络了一些人类, 经营出了不小的势力，但他手底下的主要战斗力几乎都是来自深渊的恶魔。为了不引起人类的警惕，沈怡想要弱化恶魔的存在还来不及呢，反正绝对不能让人类察觉到恶魔已经重新回到了地面上。说真的，如果被人类察觉到了恶魔的存在, 沈怡半点好处都得不到，反倒是教廷能借机笼络民众, 焕发出全新的生机。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沈怡绝对不会把恶魔放出去和教廷对打。

　　不能硬抢，那就只能智取了, 贿赂、威胁、拉拢等都行。但这见效很慢。好在身受诅咒的奥古斯塔斯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渐渐也习惯灵魂穿衣服的状态了，见效慢点没关系，老魅魔等得起。

　　总得来说，夫夫俩的事业还是一帆风顺的，就算偶尔波折，也无法影响大局。

　　但夫夫俩的感情生活却不是很顺利。

　　倒不是说他们俩的感情出现危机了，这怎么可能呢，对于他们俩来说，“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都错了，他们分明是“山无陵，天地合，亦不与君绝”啊。但他们这辈子想要缔结婚约也不容易。一开始是恶魔那边一直对婚约有心结，好不容易老魅魔渐渐妥协了，如今都嘴硬心软地把边静玉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了，结果精灵又察觉到了沈怡那恶魔的身份。精灵长老们都呆了！

　　小恶魔是不是好孩子？精灵长老们摸着良心说，那是一个好孩子。

　　小恶魔对半精灵的心真不真？真！哪怕恶魔是狡诈和欺骗的代名词，但谁都知道再没有比沈怡对边静玉的心更真的了！小恶魔配不配得上半精灵？配！除了小恶魔，再也没有人能配得上半精灵了！

　　可那是恶魔啊！

　　恶魔在这片大陆上是一种人人喊打的存在。如果沈怡的恶魔身份泄露了，那么这片大陆上立刻会涌现出无数立志要把他打倒的勇士。恶魔确实强大，但精灵难道就不强大了吗，为什么精灵在信仰之战后甘于偏安一隅？因为，他们敌不过人类的车轮战，哪怕敌得过也只能是惨胜。恶魔也是一样的。

　　如果沈怡的恶魔身份泄露了，边静玉又与他缔结了婚约，那边静玉该如何自处？

　　精灵族的长老们确实偏爱小精灵，到了这时候也没想要棒打鸳鸯。

　　这一个是因为，精灵或许对恶魔存在少许偏见，但他们并没有特别厌恶恶魔。听上去好像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就像奥古斯塔斯老在嘴上说精灵古板，说他们假正经，但他真的厌恶精灵们吗？并没有。精灵和恶魔就好比是同一领域内的两位大能，平时王不见王，外人都觉得他们关系恶劣，但这都是外人揣测的，其实他们不碰面仅仅是因为没交情。既然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大能，那说不定他们心里还有点欣赏对方。但嘴上是绝对不能承认这一点的，因为承认对方好就显得自己差了。

　　另一个是因为，他们是看着边静玉和沈怡长大的，知道这两个孩子有多认真。这两人是他们想拆散就拆散的吗？而且边静玉从小到大为精灵族做了多少事、付出多少心血，精灵怎么可以不维护他？

　　但长老们担心自家的孩子。他们就想，要不然就让两个孩子先处着，但婚约什么的就先放放。如此一来，就算哪天小恶魔的身份暴露了，半精灵还是安全的，不用陪着小恶魔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

　　咳，在这件事上，双方家长的态度半斤八两吧，反正谁也别说谁。

　　恶魔那边起先不也是这样的吗？老魅魔和女巨魔在儿子的事情上看似蠢萌蠢萌的，其实心里明白着呢！老魅魔看似妥协了，说不定内心深处仍打着这样的主意。让两个孩子先处着，但婚约就不要提了，万一半精灵哪天遇到麻烦了，他们家长二人可以出面帮助半精灵，但一定要把宝贝儿子摘出去。精灵要比恶魔稍微多点人情味，他们的意思是，如果小恶魔哪天遇到麻烦了，半精灵明面上和小恶魔没有关系，但精灵一族和半精灵却可以在暗中帮助小恶魔，这样岂不是也让小恶魔多了一条退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