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说……也是对的。
他这么想着,心底纷乱就呈现在脸上,君桐看他,越看越激动。
“表哥,他们不告诉你,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愿意同你说,我什么都不会隐瞒你,真的!”
也不知是演戏太久,累得慌,还是君桐破罐子破摔,已经无所谓了,他将一切都告知将夜,就连那些还在洛言和云谏的猜测中,并不能确定的秘密也一并吐露。
原来,梧桐本是大泽境内,一树吸纳灵气多年,生出灵智的梧桐树,他没有翅膀,不能像翊族那样飞升九天,生长在泥壤中,浑身掺杂着灵气与污浊之气,他想了一个办法,斩分出另一个自己,将所有的污浊之气都注入其中彻底封存,让他的灵气得以纯净。
于是,藏污纳垢的另一个分身永远留在人间,这样的神祇越是强悍,他所携带的污浊也更浓郁。
被留在人间的君桐每次轮回转世,都是厄运之体,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种种因果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要梧桐还活着,同气连枝的根本就斩不断,他只能一世又一世承受着这种厄运。
君桐说:“表哥,你看,被那些恶人诓骗去试验时,我被折腾成那样都没死,云吞摊坍塌时,摊主和他小孙子都被砸地血肉模糊了,我也一点事都没有,就连医馆因我的出现而遭遇了那样一场火灾,我依旧是唯一生还的人,我是真的死不掉,我也是真的不想活。”
“我也曾想过改变,我不想因总带来灾难而去行善,可结果呢?被我照顾的人,非死即伤,我是真的累了,也明白了我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这一切。”
所以,你就摆烂了?
所以,你就干脆不要做个好人,开始任意妄为?
可是……
“你为何要主动伤人?这城池中的「疫病」是因你,这满城的活死人是你的杰作,那些「纸鸢」又有什么错?我师尊又如何对不起你,让你制造的那些怪物去造谣他?”
将夜通红着眼,看着君桐,那些对小表弟的怜悯和同情中,骤然生出了一丝怨。
这是源自醴泉渴望滋润万物的本性,他生来就是很愿意润泽大地,滋长生灵的,见不得这样近乎可怖的毁灭。
更来自于他对他师尊毫无理由的回护。
一想到梧桐对师尊的迫害有君桐的参与,一想到君桐欺骗他那么久,他心底很难过,也很愤怒。
君桐没有辩解,他很清楚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并非冲动,而是他有意为之。
他只是双目紧盯着将夜:“所以呢?表哥想让我以死赎罪吗?可是……我死不了啊……”
将夜浑身颤抖,垂睫看着奄奄一息的闻人玥,他觉得很难过。
他师尊攥着他的手,安抚他,对洛言道:“他说的,同我了解到的,差别不大,这就是真相了。”
云谏要带将夜走,将夜也不欲多留,掀起闻人玥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就要离开。
门一推,外头已站着戴着半截面具,灰色衣裳的奉衣。
奉衣对云谏恭敬有加,拱手作揖,正欲说些什么,就被云谏打断:“你告诉我的确实不假,我知道了。”
“那您……”
“这里的事,你们处理吧。”
说着,召来火凤,就带着将夜和闻人玥乘凤离去。
闻人玥的伤很重,若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但闻人玥竟然是潆洄岛前任岛主漱瑶神女与凡人的子嗣,自然就不同于凡人。
苍梧城近乎都是活死人,自然不可落脚,火凤载着他们飞向城外一间荒废的神庙,人虽还未醒,但靠着云谏强悍的灵力灌入,加上将夜悉心处理好他身上的伤,暂无性命之忧。
君桐在城中那间屋子设下了禁制,因而闻人玥的师尊长澜仙君发现他失踪后,一直也没找到他,他们带着闻人玥一出苍梧城,长澜仙君便凭借着弟子契找来了这间破败的神庙。
乍见云谏,长澜仙君也有些诧异,但向来不掺合这些纷争的他,只是在惊讶之后礼貌性地点点头,便说:“仙尊的行踪我不会暴露,此番只为带走我这闹心的徒儿,他爹都快急得拆我仙峰了。”
将夜师徒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也没办法好好照顾闻人玥,任由长澜仙君带走伤重的闻人玥。
一夜忙碌,终于得了片刻的宁静。
长夜未央,将夜站在神庙门口,望着外头渐渐被浓云遮蔽的月光。
他师尊从身后拥着他,双臂环上少年腰身,下巴搁在他颈窝边。
将夜先开口:“师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
云谏轻轻揽着他的腰:“并非有意瞒着你。”
他还是担忧君桐说的话影响到将夜,生怕将夜觉得他什么都瞒着他,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缝,多少有些惶然。
热恋中的人就是这样,哪怕云谏一直以来从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和误会,他在此刻还是忧心于将夜的猜忌。
甚至主动解释:“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君桐有问题,并不知他的身份,这一切都是今日午后奉衣在密室中告诉我的。”
“所以,今夜师尊主动提出逛街,故意甩开君桐,是为了给他一个单独行动的时间?所以,师尊带我去那隐秘的深巷中,就是为了验证奉衣说的话?”
这一切的行动都属先斩后奏,并没有事先与将夜商量,看起来更像是欺骗。
其实云谏想过的,他想过甩开君桐后,就同将夜说清楚一切。
可那吻太炽热,可那温存太诱人。
他舍不得在这样难得的,缱绻缠绵的时光中说那些事,因而脱口将出的解释都被他小徒弟的挑逗化作了温柔的情话。
云谏有些忐忑,轻「嗯」了一声,又想要解释什么。
他小徒弟却叹了口气,忽然说:“别说了。”
云谏心底一抽,恍惚中生出不安,他紧张地滚动喉结,正欲开口解释,就被转过身面朝他的将夜伸出食指,抵住他薄凉的唇。
少年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可他看不见。
这份紧张因没有眼神交流,他更加慌张地又紧了紧揽着将夜腰的手。
在云谏的惴惴不安中,将夜开口说:“师尊不必解释的,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只是……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有点……有点不太舒服而已。”
他看着他师尊那难掩紧张的面容,踮起脚尖侧过脸,如落羽般轻轻吻在云谏唇瓣上。
“我永远相信你,你不要害怕君桐的话对我有什么影响,我知道你爱我,从不舍得我受到伤害,你就算不解释,我也不会怀疑你什么。”
将夜拽着云谏的手,搁在自己蓬勃跳动的心脏前。
“我爱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你告不告诉我都没关系,但是……我很怕你被欺骗,怕你有什么为难之处而不告诉我,怕你孤身犯险,怕你丢下我。”
“你是凤岚云谏。”
将夜第一次这样称呼他的全名。
在云谏心底震颤,不知所措时,将夜又笑着抚上他的面颊。
“小破鸟……”
“师尊。”
“你这次做得很好,记得带上了我,而不是孤身涉险,这是奖励。”说着炽热地又献上唇瓣,热烈地吻上薄唇,接吻的间隙又说:“但你吓到我了,这是惩罚。”又贴上去,狠狠在对方下唇咬了一口。
将夜难得这般热烈,云谏都快被他迷晕了,浅尝辄止的吻就像是被浇了松油,一下子迸发出烈焰,彼此纠缠,难舍难分。
分开时,唇舌间都黏连着润泽的水丝,彼此嘴唇都是湿红的,将夜抬起湿润的眸子,手指攀上云谏的面颊,隔着覆目白绡,细细摩挲着他师尊的眼,不能看见,但手指能隔着薄薄一层白绡,触碰到男人纤长微颤的睫。
“奉衣是怎么回事?你要告诉我吗?”
将夜踮起足尖,湿润嫣红的唇轻轻印在白绡上,沾地那薄白的布料都有些半湿透明了,隐隐能看见下面漂亮的睫毛和眼睑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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