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棒无眼,温时青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车里的杨助理待不住了,立马站出来:“干什么干什么呢,我已经报警了,也录了视频,不想被抓,赶快滚。”
可惜,杨助理出声晚了一些,已经有自告奋勇的少年拎着棒球棒想出风头,早一步冲了过来,眼看着棒子就要落在温时青身上了。
杨助理倒是不担心,以温时青的手段,这点只是小儿科……
啊这,杨助理这个想法刚刚从脑子里掠过,他就看见温时青硬生生地扛下了那一棒子。
杨助理:“……”
作为一个十分合格的助理,他是受过严谨的面部表情管理,不到关键时候表情管理是不会崩塌的。
但现在,杨助理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崩塌了,他瞳孔一缩,几乎是瞬间冲向温时青。
那个打到温时青的少年也被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许勉也被吓到了,他是被杨助理的话吓到了,慌乱地就喊了一声:“快走!”
要是真被警察抓到了,明天的报纸不知道要怎么编排,许慕城还没有进行交接仪式,出什么问题他可担不起责。
于是一群少年作蜜蜂,迅速逃走。
温时青的右手挨了一棒,他迟迟没动,半响后才抬手试着动了一下。
杨助理吓得花容失色,“先生你没事吧?还能动吗?我叫救护车,你千万不要乱动。”
温时青一笑:“打的是我又不是你。”
他扭动了一下手腕:“别说,还挺痛的。”
杨助理要被吓哭了,他心里已经把许勉和那群挨千刀的傻逼玩意儿大骂了一通。
“先生,我送你去医院吧。”
温时青摆摆手:“没什么大碍,送我回庄园。”
说着,坐回车里,侧脸透过车窗人若隐若现,男人脸上的笑意全无:“许勉那边,抽空解决了。”
杨助理得了令顿时便摩拳擦掌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
车在大半夜缓缓行往庄园。
江已等得打瞌睡,倒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见了开门声。
他登时便清醒过来,连忙站起身,跑去玄关。
少年慌得连鞋子都没有穿,一双脚白皙得发光。
温时青垂眸看了一眼,随后抬眸:“怎么还没睡?”
江已嘟囔:“当然是等你了。”
他跑过去,接住温时青的衣服:“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结束了吗?”
温时青轻咳了一声,唇角带着惯有的笑意:“结束了,快回去,别着凉了。”
江已点了点头,垫着脚尖蹬蹬蹬地往沙发上跑。
杨助理跟在身后,一时间脚趾抠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进来。
但是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助理,他又实在不放心温时青身上的伤。
“先生,这是药。”杨助理弯腰,将药袋放在茶几上。
江已十分敏锐:“什么药?出什么事了?”
杨助理觑了一眼温时青,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但温时青像是没感觉到他的询问一般,无言。
杨助理只好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其实这一路都很纳闷,那一棒按照温总的身手,不管怎样都不会受伤的。
但是他也不敢问温时青为什么要挨那一棒。
江已一听那还得了,顿时就急了:“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温时青似是无意地藏起自己的右手,轻声道:“没什么大碍,小伤。”
江已眼尖,神色也严肃起来:“是不是小伤我看看再说,而且不是还有药吗?我帮你上药!”
温时青似是有些无奈:“不用担心……”
江已态度强硬,“快点!”
温时青妥协:“也好。”
他唇角轻轻上扬,看起来倒是没话里说的那么勉强。
杨助理:“……”
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大概是总算明白了温总的用心良苦,杨助理十分识趣的告辞。
温时青也不挽留:“路上注意安全。”
杨助理皮笑肉不笑地走出了庄园。
直到外面的寒风吹醒他渐缓的意识,他才如梦初醒地抖了抖身子,赶快躲进车里去。
这爱情的苦,应该说的是旁边人苦。
脱去半边衣服,露出男人结实的肌肤,在白昼的灯光下尤为显眼。
江已只草草地瞥了一眼,现在都没心思去乱搞,一心只盯着温时青的手臂看。
那里有一块青紫,看起来十分严重,触目惊心。
江已嘴巴一瘪,心里大骂那群煞笔王八羔子。
“疼吗?”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那一块,一边观察着温时青的神色。
温时青点了点他的额头:“不疼。”
瞧瞧这幅隐忍的模样,应该是很疼。
江已心都揪在一块儿,一边爆锤那个打温时青的狗逼。
“我给你上药,你忍着点。”江已拿着棉签,一边小心翼翼的。那眉头皱着了“川”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伤了。
温时青低嗯了一声,眼睑微垂下看着他。
少年的脸挨着男人的手臂,呼吸尽数洒在上面,毛孔似乎都在随着紧缩。
江已小心翼翼地擦着药,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
温时青觉得好笑,不知道想到什么,笑意一顿,又敛了去。
江已呼呼地吹了两吹:“说明上说一天擦两次,擦完不许碰水,听见了没?”
温时青嗯了一声:“听见了。”
倒是有些乖巧。
江已狐疑地看着他。
温时青对他露出一个笑。
江已败北。
他哼哼了两声,放好药,一边给他穿衣服。
待穿衣服时,余光一瞥,突然瞥到男人后背上的陈年老伤。
江已愣住了,“这是什么?”
他呼吸居然有瞬间是停顿的。
温时青穿衣服的动作不减,他表情淡淡的,看起来似乎没放在心上:“没什么,以前的伤。”
鞭子留下的痕迹交错着,几乎横贯在男人的整个脊背上,即便是过去那么多年,依旧触目惊心。
江已手指有些颤抖,阻止温时青穿衣的动作:“我……我看看可以吗?”
温时青莞尔:“有什么好看的。”
江已没出声回答,空气安静了一瞬,温时青穿衣服的动作也没再继续。
江已的手指有些凉,他轻轻地碰了碰那些鞭伤,很多,即便已经愈合了,但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还是能看见里面的血和肉。
江已这个时候才觉得剧情里的那些寥寥几句带过去的童年,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远比他以为的还要令人心惊。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突然觉得自己走进了温时青。
这个人不是天之骄子,他不是生来就坐在高处的。
他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攀顶之前,他可能粉身碎骨了无数次。
不知道为什么,江已有些想哭。
要是早点遇见就好了,要是在温时青那个暗无天日的时候遇见就好了。
或许,他可以凭借一腔孤勇带着温时青逃离这个世界。
这个命运掌控在他人手里的世界。
这也是江已一直以来不敢告诉温时青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的原因。
他不敢想象温时青知道自己的悲惨,一步一步熬过来的日夜,只是作者随手写下的几行字时,是什么样的神情。
温时青只感觉到后背游动的手指,他身子微微僵硬着,原本上扬的唇角已经冷硬下来了,神色隐忍。放在腿上的手掌已经握成了拳头,蜷缩着。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后背覆上一片温热。
少年轻吻他的伤疤,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脊背上,顺着他的脊柱滑落,像是在抚平他的一切苦难。
“温时青,你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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