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其他人有他们说话的份儿吗?在金家内宅,只要舅母和外祖母高兴,其他人心情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影响?”
木雅兰的手指轻敲茶盏,语气松缓,还有几分说教意味,“我的好弟弟,你觉得你看透了所有,其实只不过是鼠目寸光罢了。
阿姐行事自有我的理由和目的,其他人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而已!”
这话没脑子程度让所有人为她的将来担忧。
周母是个心软的,没忍住劝了一句。
“木家姑娘,听幺儿的意思,你是得罪了整个金平城的女人啊!除非你现在,将来,永远,都站在她们头顶,让她们这辈子都没有爬到你上面的机会。
否则,但凡那满城被你得罪光了的女人,将来有一个逮住机会能把你踩在脚下,你还有啥好日子过啊!”
木雅兰不置一词,她想说,她的闻郎,将来步入朝堂,步步高升,出将入相,一代人杰,人人艳羡,只要他们将来成了亲,这天底下还有几人能把她踩在脚下?
到那时可着整个金平城的找,还真没一个女人能爬到她头顶撒野的!
还不是要如过去的十年一样,该怎么憋屈照样怎么憋屈!
可这些她不能跟眼前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蠢人讲,于是只露出一个矜持又骄傲的微笑。
让包括周母在内的所有人都对她的脑子不抱希望了,这玩意儿看着一副聪明相,实则内里糊涂透顶了!
其他人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只觉得她脑子不清楚的厉害,怎么会有人一边精明的可怕,一边糊涂到透顶?着实叫人想不透!
道维倒是能大概猜到她怎么想的,正是因为能猜到,才觉得这人一叶障目,不好抢救。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半途而废终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忍着想撬开她脑壳儿看看里面有没有进水的冲动,还是能咬牙继续跟她讲一讲道理的。
“这天底下就是皇上也三五不时的受大臣们的气,受后宫皇后妃子们的气,受儿女们的气,还要注意朝堂平衡,时不时给大臣赐个家常便饭表达人情世故上的亲近关系。
连皇上都逃不过这一套。
就你?你以为只要你嫁了那个男人,就能不受世俗规则的约束,能随心所欲,能心想事成,能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了?
做什么美梦呢?
且不说那个男人只要脑子稍微正常一点,都不会选择你这样一个除了名声外,一无所有的孤女做妻子。
你别不服气,你觉得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出尘脱俗,绝对不是我说的这般俗不可耐之人?那他是不是一心都扑在读书科举上了?是不是满脑子都是当官做宰?
那和普通男人有何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普通人也想那些,做梦都想,只不过他们没能力将梦做成现实罢了!
行叭,说这些你不爱听,咱们说点儿更实在的,既然他能拒绝家里为他定下的娃娃亲,也就是咱们的表姐金蛾黛。那他为何一定要在金家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你也说了,他很优秀,那他的眼光肯定没问题吧?你确定他除了咱们表姐那门娃娃亲外,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姑娘了吗?
行,咱们退一万步来说。
即便你如愿嫁给对方了,他明显是走仕途,在官场里打滚儿的,人情世故那一套玩儿的比谁都明白,肯定是手段圆融,处处与人为善的性子。
至少表面上,他装也要装出这副样子吧!否则在官场上天天跟人作对,与人结仇,官也做不久的,这道理阿姐你能想通的吧!
那你说说,你这样苦心经营十年,将整个金平城女子得罪干净的行为,是不是在给他拖后腿?
万一被你得罪的女人里,有他未来的上司的家眷,有他将来衷心下属的爱女亲友,岂不是叫他夹在里面左右为难?”
木雅兰被刺激的不轻,一拍茶桌,将实话都给说出来了。
“哪家的诰命夫人是需要亲自处理这些人情往来的?只有金家这样小门小户,还有下面那些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里,才会让女人抛头露面维持生计!
高门大户哪家的夫人,不是生儿育女,伺候公婆,照顾相公就好?人情往来自然有家中专门的管家和婆子去处理,哪里需要当家主母出面?
要真事事需要当家主母操心,那岂不是忙的要死,哪儿还有享受的时候?累死累活爬到那个高度,不好好享受,难道就是为了把自个儿搞的更忙吗?”
道维都傻眼了。
“谁告诉你这些的?”
木雅兰冷哼一声,谁告诉我的?上辈子在书香门第的柳家是这么教育她的,这辈子她见过的州牧夫人是这样,金平县主是这样。
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办,一句“依照成例即可”,几乎是万金油的管家手段,能费多大功夫?
幸好这话她只在心里想想,没告诉道维。
要不然道维又得喷她:
“你知道依照成例四个字背后代表了多少代人的努力吗?你想抄作业,那也得你家有人在前头把标准答案给你写好了啊!
你白手起家,送人一筐白菜还是两担大米,都要仔细斟酌半天。别说标准答案,就连题目都没看完整呢,就想躺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咋不把你给能死呢?”
作者有话说:
下午还有一章哦~
第74章 蠢死的啊
这姑娘是彻底费了, 道维可算是知道她努力了十年,到底都是朝什么奇奇怪怪的方向努力了。
学的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脑子都快被学傻了, 原以为她学到手最实际的应该就是管家这项技能,高门大户行不通, 小门小户里也是顶顶能干的那一拨。
现在瞧着,这个家还不定是怎么管的呢, 里面有多少猫腻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金家舅母会心甘情愿的把管家大权交到她手里两年,而什么都不做?
从上辈子小心翼翼讨好别人, 到这辈子偏执大胆走上另一个极端,身边没有一个真心想教导她的, 或许她也不想被别人教导,否则也不至于会有今天的局面。
道维只是她想利用的工具人, 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弟弟, 更不是对她有养育责任的爹妈,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能教的他都教了。
其他的只能靠她自己。
于是这次真正的端茶送客。
“你们的谋划我不会参与, 这门婚事我有无数种法子不认。
你别不相信, 我只说最简单的一条, 你们双方定下的是金平县主卫说和木武之子木雅归的婚事,关我周道维何事呢?
据我所知, 你来归临城月余, 还未去父亲坟前上柱香吧?去吧, 去父亲坟前瞧瞧,十年未见, 想来你们也有很多话想说。
说完了就离开这里, 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叫你这辈子永远留在这儿, 你应该明白,我在这方面不说假话。”
道维和周家态度之坚决,是木雅兰没想到的。她猛然站起身,带倒了桌上茶杯,茶水顺着桌面流下,茶盏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瞬间四分五裂。
原本这屋里有六双手能做到在茶盏落地之前,抢救它于危难,可愣是因为没人想替木雅兰解这个围,都站着没动。
木雅兰似是感觉不到现场气氛的尴尬,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不跟我走,你会后悔的!”
距离归临城灭城战剩下不过半年时间,到时候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加上院子里的鸡鸭鱼,全都要成为草原人的刀下亡魂!
这也是木雅兰不怕在这些人面前丢脸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这些人在她眼里,迟早都是死人,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
她待他们宽容些又何妨?
周家人可没觉得这姑娘是个宽容的性子,他们以往就见识过了幺儿的嘴毒,自觉整个归临城能在嘴上功夫和幺儿一较高下的不多了。
现如今亲眼瞧着木家姑娘竟然能和幺儿打个平分秋色。
这种程度的水平,真和宽容不搭边儿。
况且,这姑娘做事实在叫人欢喜不起来,周母去巷子口转了一圈儿,回家就围着幺儿嘀嘀咕咕:
“这木家姑娘可真是的,上次被你提醒后,可算是想起去给你爹上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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