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维提笔给对方写回信。
他十弟半年前带人以商队的名义,秘密潜入外族腹地做生意,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想来依十弟的能力,此次回来,不仅赚足了银钱,关于外族的势力分布,地形地貌,应该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叫十弟回国后不急着往京城赶,先帮五侄子打胜这一战,到时候一道儿回来还能赶上吃年夜饭。
封好给五侄子的信,叫人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送出去。
转头又是三侄子的奏折,随奏折一道儿来的还有一封用红色火漆密封好的水师船舶建造图纸。
三侄子在奏折中说,他的水军已训练完毕,只差最后的水上实战演习,再有一月,船便可制造完工,届时请摄政王允许他第一个带人上船。
显见是说到了高兴处,三侄子不免多说了几句,给道维描绘了他的美好愿景——
第一次出海,便不往远了跑,先去前两年总是骚扰大景沿海边境渔民的岛国转一圈儿,跟对方收点利息。听说岛国北部还有很多无人岛,既然没主人,那他先带人占下来,看看以后是能种地还是发放犯人啥的,好歹还有点用……
道维看的啧啧称奇,他三侄子可真是个人才,瞧瞧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前朝廷流放犯人,往北最多到荒无人烟的宁古塔,往南也不过三千里到遍布瘴气的岭南,结果他大侄子一开口,直接给人发往海外。这对朝廷那群老古板来说,还不如直接叫他们死了干脆。
带兵打仗的事儿三侄子是专业的,但关于开发荒岛,收取岛国人利息之事,一听他就是个外行,这点交给六弟最让人放心。
六弟打从半年前去南边儿亲眼瞧了一回水师战船的制造,回来将自个儿埋进书房半个月,后兴冲冲进宫跟道维商议他的海贸计划,三侄子奏折里说的那些,全都是六弟早就想过的事情。
不过六弟可没只会带兵打仗的三侄子那般仁慈,人一开口便要将岛国变成年年给大景朝上供的附属国,还要叫岛国皇帝亲自来京城祝贺摄政王三十岁诞辰!
既然时机已经成熟,也是时候叫六弟启辰前往南边儿跟三侄子汇合,这些事他们还是提前磨合一下,到时候才能互相配合默契。
当然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道维从不要求手底下人永远都回馈他正面的,胜利的消息,他允许他们失败,接受他们并非无所不能的事实。在合理范围内的失败,他很包容。
历史总是在失败中不断进步,人们于失败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奠定走向成功的脚步。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螺旋上升。
如此过了三年,经过不断摔打,不论是南边儿还是北边儿都一片欣欣向荣。
北边儿外族逐渐南迁,开始和景朝百姓通婚,边境带有明显两国人特征的孩子逐渐降生,想来再过不久,便能看到高鼻梁深眼窝,说一口流利的景朝官话的孩子,光屁股满大街打酱油。
边贸生意在十皇叔的主持下铮铮向荣,前两年外族的皮毛肉奶还只在大景朝内部贩卖,到了今年,那些东西已经随着出海商船,漂洋过海,到岛国,到更远的地方。
是的,海贸经过几年的摸索经验,随着水军一路勇往直前,在大海上称王称霸,六皇叔便将生意跟着做到了各个海上小国。
如今人人皆知海贸虽风险极大,可利润极高,若出去一趟,有命回来,后半辈子就能衣食无忧。
南边开展市舶司的几个港口更是人流如织,每日都能在那里见到红眼睛,蓝眼睛,白头发,棕头发的外国商人,时日久了,那些商人将生意做到景朝各地,京城街上也能瞧见不少怪模怪样的外国人。
以前这些商人来京城或许只是单纯的做生意,如今完全不同,他们是来觐见景朝摄政王殿下的。
打从两月前,摄政王从一螺丝国商人手里得了一种作物种子,龙心大悦,当场赏了那商人一道云城官署织造司凭证。有了那道凭证,商人便可第一时间,最大限度的和云城织造司进行大宗买卖交易!
云城织造司的名头,别说在景朝内部,便是在海外各地也是响当当的,那里出产的丝绸,颜色亮丽,样式新颖,品味高贵,薄如蝉翼,触感丝滑,乃当今一等一的好丝绸,可谓一绸难求,每月织造司放出的那点儿销售额,手脚稍微慢点儿便被人抢个精光,市面上流传的大多数都是仿品。
很多人守在云城半年,也不过能得两匹,这还是有熟人在中间说情的情况。
可见这道凭证的珍贵程度。
打那之后,众人便知这位高贵的摄政王喜欢收集一些奇怪的海外作物种子,因而不少人都会来京城试试运气。
有人因此一飞冲天,有人空手而归,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这座宫墙内上演。
事实上,道维近半年确实陆陆续续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不过很多植物在进入大景后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其中艰难,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
为此道维特意拨出了一座稷上皇庄,司农司几乎全部官员日夜驻扎在那边,全年无休的或照料或改良那些粮食种子。
这不是一日之功,起步便是三年。
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但总体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在道维四十岁生辰这年,京城街道上张灯结彩,商户们家家做起了各种打折活动,祈愿摄政王长命百岁,街道上热闹更胜往昔,各种肤色发色的人群在其间往来穿梭,生硬的外国口音夹杂各地方言,彼此连蒙带比划,交流的也很开心。
各国使团早在半月前便带着无数珍贵礼物,住进了鸿胪寺,目的便是庆贺今晚摄政王的生辰。
此时的大景朝,当的上一句万国来贺。
索性道维还只是摄政王,若不然当下史书便能将其写成千古一帝。
可惜他只是摄政王,这般下笔,于理不合,更是于他有害。
皇宫内,摄政王侧妃沈清玉一身华服,装扮一新,坐在道维对面,轻声道:
“今日晚宴,太后娘娘那里如何安置?”
道维头都不抬,忙着处理公务。淡淡道:
“谢北临估计再有两个时辰该进京了,叫谢北临去处理。”
这几年太后越发不安分了,眼见着摄政王一日日权势威重,就连大臣们也把他当主心骨一般尊崇,眼里根本没有小皇帝的存在,她心慌的同时,更加不甘心。
因此没少闹出事端。
道维懒得搭理,朝臣们因着陛下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叫她行事越发荒唐。
不过太后荒唐,难为的可不是道维这做小叔子的。凡是太后搞出来的事,道维一律丢给小皇帝去收拾烂摊子,凭着她可劲儿造作呗,权当锻炼小皇帝能力了。
两年前,小皇帝也终于被他娘的不可理喻烦的不行,当然也是因为他身份尴尬,如今朝野内外,甚至海外诸国,一心只认摄政王,根本不买他这个小皇帝的账,当时他都十七岁了,早到了该亲政的年纪,满朝文武却谁都不提此事,装聋作哑。
因而两年前他自请跟三皇子的水师出海。
原本随着小皇帝出海,太后没了倚仗安静下来,谁知近日听闻小皇帝即将归来,这位又作上了,一会儿说衣服不合身,不够端庄,一会儿说座位不合适,按理她应坐皇帝右侧云云,下头没人敢拿这种小事去烦摄政王,便找了侧妃过去。
侧妃沈清玉和过去大不相同,对于至今还看不清局势的嫡姐,心里更多的是嘲讽。
有时候看对方不断地在生死线上反复横跳,她有心劝对方:
“不然学学你儿子,去外头瞧瞧世界的变化,开开眼界吧!”
可惜每每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都能做出蠢的叫她不想开口之举。
今日亦是如此。
眼下京城来了大大小小六十八个国家的使团,还有很多国家无力派遣使团,只遣人送了国书,庆贺摄政王诞辰。
如此重要的时刻,有多少事要她操心,忙的晕头转向,哪儿还有心情哄太后开心?
因而象征性的劝了两句后,见对方一如既往的听不进去,便直接状告到摄政王跟前。于她而言,摄政王不是丈夫,而是极好的合作伙伴与顶头上司,她相信对方不会在意她这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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