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都不说了,这可是救命恩人啊!
想想还在山上不肯下来的那些人, 他们心情实在过于复杂,即便在炎炎烈日下光膀子打地基, 心里还是忍不住打个哆嗦。幸亏听话跟着老寨主下山来了!
“呸!还说什么寨主不寨主的?别让人听了误会,咱们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村民, 跟山上的土匪没半个铜板儿的关系!要叫村长!
没听三叔说吗,城里那些大头兵杀疯了, 听见土匪两字儿不分青红皂白先拿下人再说, 以后就是村长,寨主两字儿再不提了,都记住了没?”
“对, 听二狗哥的, 千万别给大家伙儿招麻烦, 能活着干啥老想着送死的事儿?”
“说起这个,咱村是不是得有个名字?以后熊鱼山的事儿也少提为好!”
确实得有个正经名字, 虽然村子还在建设当中, 但他们都被近几日听到的消息给吓怕了, 再不想和以前的生活扯上半点关系。万万没想到朝廷大军认真起来如此恐怖,大军清早回城时隔着两里远都能闻到呛人的血腥气, 让人忍不住腿软心慌。
因此四叔代表全体村名找道维讨主意的时候, 道维才意识到最近和他爹斗智斗勇, 差点儿忘了这事。
指着快要被折磨的翻白眼儿的山钟砚道:“爹,我桌上那个木匣子里最底下那张纸麻烦您递给我!”
山钟砚觉得这话简直像是赦免圣旨一样,听在耳里犹如天籁,当即挺身而出,心甘情愿帮儿子跑腿。他这会儿觉得只要不被逼着读书,哪怕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去工地上干活儿都乐意!
道维和四叔假装没看见他的痛苦面具,两人接过纸张小心展开,道维指着纸上的三个大字道:
“当初和杨大人交涉之时便选好了这块地让咱们落户,因着这边的村子早在几十年的战乱中空无一人,荒废许久,杨大人特许咱们重新给村子起名,这便是当时我为村子起的名。”
两得村。
道维解释:“孟子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因而有了熊鱼山的由来,而今咱们虽说从新来过,却也没法儿彻底割裂,撇清,忘记过去,那便以昔日为戒,珍惜当下,因此以两得为名。”
四叔早就是道维吹了,即便道维说的没理他都能凭空吹捧,何况道维还扯出了一番大道理,当下仔细收起那张纸揣进怀里,兴冲冲与众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去了。
屋子里又剩下道维和他爹,山钟砚立马觉得喘不上气,浑身不舒服,倔强的和儿子打商量:“就歇一刻钟行不行?爹这手都抖得不成样子了!”
想想真是一把辛酸泪:“你说爹平日山上下河摸鱼打猎翻墙揭瓦都不带怕的,怎么一握笔就累的满头大汗了呢?”
道维心说谁叫你在读书上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还是有读书恐惧症的极品学渣。
但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村里将近两千人的长远之计考虑,这书你不读也得读,说起这个道维也很后悔的好嘛!
“要是知道读书对您来说如此痛苦,当初这个名额就不该求给您,可如今杨大人已经上书朝廷,改是没办法改了,只有辛苦您了!
幸好杨大人对您不抱啥期望,特意让人给您送来了往年试题以及他的读书笔记,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给您开后门,就差敲着您脑门儿给您划重点了,要这都考不上,呵……”
山钟砚像条没有求生欲的咸鱼瘫在椅子上,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丧丧的气息,幽怨的小眼神扫过来,话一出口委屈的不得了:
“道理爹都懂,爹也很想努力配合你,但实力不允许啊!哎,对了,听说这两天外面打的很凶,你说山上那些人现在咋样了?”
毕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说不挂心是假的。
道维说话的功夫将他爹默的文章检查了一遍,圈出几个错误推过去,在他爹生无可恋的眼神中,想了下道:
“应该会很惨,按照目前得到的消息,谢行止不打算给山匪任何投诚,交涉,协商的机会,二话不说就开打,攻势猛烈,行动迅捷,山匪们除了一开始的地理优势外,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想打哪里看似随即,实则布局严谨,打上熊鱼山不过迟早的事。”
山钟砚倒吸口冷气,虚心求教:
“儿子你之前不是说过,开打之前为了减少损失,应该会先有一波儿招降,勉强算是一段缓冲机会吗?这怎的不带言语一下子就开打了?”
道维知道山钟砚和老寨主他们其实还抱着侥幸,希望山上那些人在看到官府给他们的待遇后,能主动下山来。原本都以为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让他们纠结犹豫拉扯,谁知噩梦突然降临,再也没了让他们后悔的机会。
道维琢磨了一下:“谢行止的大军比杨大人预测的早来了一天,开拔却比我预计的晚了两日,中间这三日肯定发生了什么,让谢行止下定决心直接开打。这就要问谢将军本人了。”
道维说的有点心虚,他大致知道谢行止反常与方映晴女子身份被发现有关。
谢行止算是被杨回抓到切实证据牢牢咬住了,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上面人如何处置,谢行止眼下要做的就是尽快完成任务,赶回京向皇上呈请。
否则他在这边拖拖拉拉打个大半年,事情一旦发酵开,而他本人远在西北,还不知流言会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传成什么,届时即便陛下偏袒他都不好处理,因此他很着急。
山钟砚没得到答案,整个人恹恹的,道维也不安慰。他爹和他爷爷,甚至三叔他们对还留在山上那些人有多年相处的感情,觉得他们罪不至死。道维可不这么想,好话难劝要死的鬼,从那些人疯狂想要八叔当寨主,撺掇着一起烧杀劫掠当真正的山匪起,道维心底便放弃了他们。
“爹我想了一下,您的功课还得再加两个时辰,提前预留出山上众人落网您得去远远送他们最后一程的日子,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
山钟砚听的菊花一紧,深觉人生无望。可反抗又扛不住全村人的谴责目光,只能咬牙爬起来奋斗。
道维被他爹这幅仿若被谁给蹂/躏过后的凄惨模样辣到眼睛了,暗下决心最近还是不要让娘和爹见面了,以免娘生出“还不如就去了”的念头,大大的不利于养病啊!
想着又给他爹布置了一大堆任务,然后才放心出了房间。
找到不服老,正在工地上推板车的爷爷,把人拉到一边,用路上随手扯的大叶子给扇风,小声说了心里的担忧:
“最近外面打的热闹,熊鱼山恐怕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我瞧着村里有些人怕是没瞧清局势,万一做些什么拎不清的事牵连了众人。”
爷爷眼神一厉,“谁敢?!”
他大孙子能给众人争一条活路容易吗?其中凶险谁又能看到?万一哪一步没走对就没了小命!眼下好不容易他大孙子能参加科举,谁要这时候出来拖后腿他一准儿不轻饶!
道维轻声安抚:“我寻思把大家组织起来轮流巡逻,一来防止外面人捣乱,二来防止有人出去惹事。”
主要防的还是村里人放不下山上的亲戚朋友,昏了头跑出去,不管是给山上报信还是想把山上的人带下来,无疑都是自寻死路还会牵连其他人。
何况他们算是出头椽子,是杨回竖立的标杆,那就是谢行止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会儿指定让人在暗处盯着他们,就等着他们给人送上门才好呢。
“您回头给大家往透了说道说道,人家上头阎王打架,咱们普通百姓送上去都不够看的,千万别作死。”
爷爷神色严肃的应了。
谁知就是此番严防死守的动作下,村里还是有人不死心,大半夜趁众人熟睡,巡逻队放松警惕时偷偷摸摸往外跑,被不放心特意搬到村口住的道维给逮了个正着。
道维抓到人了却一点儿不开心,因为这小子竟然是四叔家的小儿子长胜,只比道维大三岁,平时聪明又勤奋,很得长辈们喜爱。
长胜嘴硬的很,叫嚣着让道维放开他,一通折腾后道维不仅没放,反倒成功将附近巡逻队的人给引了过来。
道维冷笑:“四叔是巡逻队总管事,你如此给四叔扯后腿,让村人以后还怎么看他?还是你觉得山上有什么人比你亲爹还重要,值得让你拿亲爹的脸面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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