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就好。”
玲子松了口气,拽着姜荻的脚踝,把人往外拖,走到垂虎门下,忽而听到一阵呜咽。
她垂下头,看了眼哭哭啼啼绑得像粽子似的白七角,就目视前方走了出去。
“噗,呸!”白七角总算把嘴里的抹布吐出来,忙叫住她,“玲子,等等!求,求求你把我放了吧。”
玲子奇怪:“我为什么要放了你?你可是白师公的徒弟,把你绑着活活饿死不是更好?”
白七角打个激灵,看着满地失去生息的走尸,神色怅惘:“他们向我师父复了仇,但魄仍残留在体内,不安葬好尸体,如果有心人来,还会作乱的。我,我保证,不会做和我师父一的事……”
玲子黑黢黢的眼珠子紧盯住他,又觑了眼躺尸的姜荻,想想这一县城成千上万的走尸,如何安置的确是个麻烦。
但又关她什么事情?等走尸们再次作乱,他们早就离开副本了……
可是,如果是姜荻的话,应该会想让她做这样善良而无用的事吧?
人类真是奇怪。
玲子松开白七角,临走前,摸了摸抖若筛糠的白七角头顶,露出一个虚假的和善笑容。
“不要成为第二个白师公,不然的话……我们还会回来的,怎么杀死你师父,就怎么杀了你。”
白七角看了眼姜荻,目光坚定,用力点头:“如果违背誓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城外,张胖子徘徊踱步,像只无头苍蝇。
里头安静好一会儿了,鬼哭狼嚎都没了动静,他该不该进去瞅瞅?万一呢?万一姜荻真能杀了那一大票走尸,再打败白师公呢?
可是,如果姜荻死在里面,他回去要怎么跟顾延交待?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回去?姜荻自己找死!就是回去,凭什么给顾延交待?顾延算老几?
……妈的,按战力算,顾延是老一。
就在他打定主意,大不了回去当着顾延的面给姜荻哭丧,摔盆扮孝时,城门口却走出来一个小女孩。
“玲子?!”张胖子大惊,再看玲子身后拖的人,眼珠子都要掉出眶,“姜荻怎么样了?”
玲子阴森森地说:“暂时没死。”
张胖子长出一口气,咚的一声坐倒在地。
“去找一辆马车,再不回去让顾延想办法,可就不好说了。”玲子细声细气地威胁,“你也不想被顾延杀了吧?”
张胖子咬牙,还想呛声却被玲子的空无一物的黑眼珠震慑,尴尬地挠挠头:“我去找,你等着!可看好他了啊,欸,怎么伤成这样了?”
*
《梦魇之牙》评论区,一阵凄风苦雨。
“小姜好几天没看评论区了,自从那天看到爸妈的留言之后?(托腮。”
“被咬得浑身血的小姜好可怜啊,妈妈呼呼~”
“评论区的我们好像冷宫里的妃子,等着姜皇垂怜,嘤QWQ”
“以前叫人家荻公公,什么时候变成姜皇了?”
“小说大多是顾延视角,姜荻这边占比不多,说不定荻公公偷偷看过评论区了捏。”
“不管看没看吧,感觉姜荻状态不对。像放弃穿回来了,又像没完全放弃。”
“不放弃又能怎么办?让顾延一个人吗?那也太惨惹。”
“楼上不要恋爱脑。亲妈和老公掉水里了,那当然是救亲妈啊!老公可以再找,爹妈只有一对!支持小姜回归现实,可以当我老婆,嘻嘻。”
“诡计多端的读者。顾延死亡视线:滚!”
“积分氪出来的自愈速度跟不上姜荻作死的速度了,试试空投系统的治愈药水吧~赞我,救姜荻小命[赞][药丸]”
*
枉死城外,热闹如同鬼市。孤魂野鬼们三三两两站着,队伍稀稀拉拉的,没人敢往前排。
城门口有两位鬼差守着,黑白无常留下的命令是“不出不进”,就是心急想进去的,也被勾魂索一鞭子打进忘川醒醒脑子。
柯里昂立起风衣领子站在一棵枯树下,和顾延保持□□射程以内的安全距离。
他冥思苦想也想不通,顾延能用什么法子解决地府神官们都解决不了的乱子。难道,还真有神通不成?
顾延环抱双臂,神情淡漠地站在一旁,视线虚虚掠过厚重的城门。
身体里压抑不住的森冷鬼气在四肢百骸流窜,和枉死城里那些黑压压的聻们仿佛磁铁两极,在互相吸引。
“进去,想进去看看。”
“你不想进去吗?那么多的聻,只吃一口就能满足……”
“趁姜荻不在,做点危险的事也是可以的吧?嗬嗬,你之前因为他,行事都变保守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吵死了。”顾延轻按眉心,“安静点。”
万鬼齐喑。
柯里昂浑身一颤,顾延动了!
他死死盯住顾延的一举一动,想看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当然,能抢先一步把支线任务完成最好。
紧接着,柯里昂就看见顾延往城门口走去。
顾延抬起头,望向身高近三米的鬼差,拔出龙牙刀,在鬼差抽出勾魂索的刹那,矮身一躲,推开城门钻进城内。
柯里昂:“嗯……嗯?!!”
第127章 赶尸匠23
轰隆——
枉死城大门关闭。
聻状如黑烟, 有生人进城,它们便如一群飞蛾扑了上去, 遮天蔽日。
不一忽儿, 黑暗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刀光,龙吟铮铮,那些没有灵智的聻就像为一股可怖的力量所裹挟卷入旋涡中, 瞬间吞噬殆尽。
城中压抑的死气好似被撕开一个角, 阴气如水,水往低处流, 越来越多的聻向城门口涌来。
少顷,顾延收回龙牙刀,拄着刀柄勉强站住, 身形略微摇晃,喉结痛苦地咽动。
体内有无数股来路不明的阴气与鬼气在四下乱窜, 仿佛血管里有一根根银针在穿梭着勾线。
见顾延收刀, 聻的攻势愈发激烈, 黑烟组成的蛾子扑棱翅膀,密密麻麻地在他身上站住, 立在肩头, 落在锋利浓黑的剑眉上。
“不知死活。”
顾延闷哼一声,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
他垂下眼睫, 神色轻慢,修长的手指搭在龙牙刀上,以一个诡异的节奏轻轻敲击刀背。
当啷,叮, 叮——
如果有玩家在场就会听出, 这是白师公敲打阴锣的节奏。
吸引而来的聻围聚在顾延身旁, 仿若浓云密布。
下一刹,顾延脚下蔓延而出的数道黑雾荆棘凌空一甩,向四面八方展开天罗地网。
荆棘中空,好似吸管,大口大口将聻吮吸进去。
顾延清喝一声:“起!”荆棘上的软刺就根根竖起,泛着金属的光泽。
不知过去多久,整座城池陷入空茫的岑寂。
顾延重重跪倒在地,龙牙刀深深插进地缝。他握住刀柄,手却因体力不支地滑落,掌心被刀锋割开一刀深可见骨的血痕。
“还不出来吗?”顾延低笑。
话音刚落,枉死城空荡的街巷里就响起踏踏的脚步声,像有人趿拉着鞋跟缓步行来。
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拄着枯树根一样的拐杖走到顾延跟前,她面容枯槁,头发花白,脸上涂了白色铅粉,颧骨抹着胭脂,双眼蒙了一层厚厚的白翳。缠足过的小脚踩着一双寿鞋,黑底红边的寿衣上绣有福寿二字。
显然,这位无头村的当家老妇人已然去世多时了。
老妇人声音沙哑:“你既非白师公的徒弟,何必多管闲事?斋醮结束后,我自会放你们离开。”
顾延却不信她的鬼话,反问:“你在我们来到这儿的第一晚引姜荻入枉死城不成,又用纸扎人引我和柯里昂来到此地,不就是为了借外人之口揭发城中的动乱?”
老妇人白蒙蒙的眼珠微动,眼皮抽搐。
又听顾延说:“现在我遂了你的心意,不但让黑白无常知晓此事,还将枉死城中的聻一并扫除,你该感谢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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