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愣了,他听说过薛家的寒月掌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可以吗?”
“有何不可,我大哥两年前娶了妻,就背着我爹把这掌法讲给大嫂呢,我还看见他们偷偷在院子里过招。”
“你……大嫂会武?”
“当然,他可是冯大将军的女儿!马上长|枪也使得好,骑射不输我大哥。”
“可是,她是你大嫂。你教我……”
薛荣信走过来,坐到太子对面,身子前倾,四目相对:“殿下,还不知我心?”
薛荣信离得太近了,太子能感受到他微微有些喘,不知是刚才走那趟掌法有些累,还是酒喝得太多,或者是这殿里门窗都关着有些憋闷……
太子不敢多想,他可是薛家子,薛家五代公卿!
薛荣信和那些卑微的乐伎男宠可不同,可又被眼前人惹得不得不多想……
薛荣信似乎看出太子的迟疑,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太子,端坐说道:“殿下……臣……很喜欢殿下,臣爱慕殿下。若殿下觉得臣失言冒犯,请殿下责罚!”
太子有些慌乱,他才十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不知道自己对薛荣信是什么样的情感。
他只知道每天睁开眼睛就想看见他,每天睡觉前也都要看见他,他此时不想拒绝薛荣信,可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摇头,“没有冒犯,荣信哥哥,不是,我不知道……”
薛荣信在太子身边形影不离,已经七、八个月了。他确定自己的感情,已经不能再忍耐,哪怕把殿下惹怒被撵走,也好过这样日夜猜测煎熬。
薛荣信抬起太子的涨红的脸,“殿下……”
“嗯?”
四唇相碰,太子彻底沦陷,他被这吻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情感。
隆景帝听闻太子遣走了身边宫人,只让薛侍卫伺候,有时夜间还传乐伎到寝殿内抚琴,二人一同饮酒舞剑。
原本想把太子叫来斥责几句,可是又听太子太傅说太子这几个月十分勤勉,并未玩物丧志。
而这几月里,太子听政时所说政见也都有模有样,隆景帝便没有责问太子。
又过了半年有余。
隆景帝放在太子身边一个宫女禀报,昨天夜里,太子在殿内扮做女人同薛侍卫玩乐,二人还摆了红烛拜天地,以夫妻相称。
隆景帝雷霆震怒,将薛荣信押入内卫大牢。
罚太子禁足三个月,不允许任何人探望!撤换了太子身边所有宫人宫女和侍卫。
太子禁足思过其间,每日托宫人宫女给隆景帝传信,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把薛荣信从内卫大牢里放出来。
隆景帝和皇后情深,每日都会来皇后这里用晚膳。可自从禁足太子,皇后每次见到隆景帝都唉声叹气,隆景帝只当听不见。
这日下晌。
有宫人向皇后禀报,太子已经绝食七日,米水未尽,奄奄一息。可是隆景帝有令,不让皇后探望,皇后只得在宫内垂泪。
隆景帝来用晚膳时,只见富怡宫里里外外跪了一片,皇后也跪在殿门口。
“这又是怎么了?”
“咱们儿子已经七日未进食,今日有宫人来报告已经……人事不省……陛下,太子自三岁开蒙,聪颖恭顺仁善,又是咱们嫡长子,虽然最近跟薛荣信有些说不清的瓜葛,不过是因为太子年少无知,他今年才十四,等十六岁给他娶了太子妃,自然就改过了。况且这一年多来,太傅也多有夸奖,太子诗词政论绘画书法音律骑射皆上佳。”
“太傅一向偏疼太子,夸奖他也算不得数。”
“好,就算太傅偏心,可每月太子听政,陛下也是亲眼所见太子表现如何。”
隆景帝不说话,太子以往无论言行还是课业,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之处。
皇后继续说道:“还有那薛家,五代公卿。陛下打算把薛荣信关到什么时候呢?到时候又治什么罪呢?把那薛荣信放出来撵出宫,永不录用也就是了。终究还是咱们儿子的身子要紧啊。”
隆景帝长叹一声,终于允许皇后去探望太子。
皇后晚膳也不用了,急匆匆宣了御医来到太子寝殿。太医诊了脉,煎了药。
皇后又是喂水又是喂药,太子终于转醒。
太医又嘱咐头三日只能喝些羹汤。
隆景帝忍不住斥责道:“你为了一个薛荣信,就这样伤害你自己,这样伤害你母亲!”
太子跪爬下床,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伏在地上以头碰地。皇后满脸泪,过来扶起太子。
做父亲的看着自己最疼爱,从小最乖顺聪慧的儿子如此,终究心软。
隆景帝问道:“你敢不敢跟朕赌一场!”
“敢。”太子叩首。
“薛荣信若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放他出来,不治他罪!”
“好!”
“若他不答应又当如何?”
“我二人,任凭陛下处罚。”太子体虚,气却不肯弱下来。
“你这三日好好恢复。三日后,辰时,到兴庆殿屏风后等。”
“谢陛下圣恩。”
隆景帝出了太子寝殿后,跟身边侍卫吩咐道:“你去内卫大牢,通知侍卫长,从今日起,三日内,不要给薛荣信饭食,每日杖二十!”
“是。”
隆景帝牵了牵嘴角,笑了。太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他都没有见过内卫大牢什么样子,他输定了。
内卫大牢是什么样地方?
终日不见阳光,不知道黑夜白天,没有时间。
冬天长冻疮。夏天起痱子,春秋被各种蚊虫叮咬。
手脚上着几十斤的镣铐,地上只有混着排泄物和血污的烂草。吃喝拉撒都在这一间臭不可闻,只能勉强蜷缩躺下的小牢房里。
除了提审,没有人跟你说话,而只要提审,就要先挨上二十杖。
任何大小官员,纨绔子弟,在被关进去的第一天就哭喊着要出去,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什么供词都愿意写。
薛荣信已经在里面关了大半个月,更不要说再饿他三天,每天还要挨二十杖。
隆景帝用这招不知道收拾过多少纨绔,没有一个人能熬过第二问,更不要说第三个条件,就没有人听到过第三个条件就已经彻底败了。
三日后,辰时。
皇后亲自扶着太子来到兴庆殿,坐在屏风后。
隆景帝在殿前:“去内卫大牢,把薛荣信提来。”
兴庆殿,身带杖伤的薛荣信被提来,跪在大殿中间。
“抬头!”隆景帝呵道。
薛荣信抬起头,垂下眼帘。
隆景帝打量他,确实好看,即便穿着脏破的囚服,身受杖伤,在如此狼狈之境都没有损掉他的俊美和气度。
隆景帝挥手,宫人用漆盘端上来刚炙好的牛羊肉,肉香四溢。
羹汤,肉粥。还有各式瓜果、糕点、摆了满地。又让人端来四品武将官服、朝靴。五十两的银锭堆满三个漆盘。都摆在了薛荣信面前。
薛荣信已经饿了三日,每日只有一点清水,还要挨二十杖。
隆景帝道:“薛侍卫饿了吧?来,给薛侍卫盛点羹汤。”
小宫人把一碗肉羹放在薛荣信面前,食物的香味飘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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