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御剑很稳的吗?搞什么飞机!
坐飞机一路回到仙门,远远瞧到界碑上的“天枢”二字,晕机差点晕到吐的白梵路宛如看见救命的停机坪,翘首以盼却又不敢乱动。
“到了,”落地倒是又轻又稳,“师兄,你还好吗?”
“……还好。”白梵路嗓音颤抖,他已经望到界碑旁有两名值守弟子。
真不想被看见公主抱,可自己又做不了主,还得求着某人。
“师弟何不……直接飞进去?”就差这么点儿距离了,为什么好死不死偏要从大门走?
“师兄不是不喜御剑?”
“……”来不及了,白梵路眼看着离那两名弟子越来越近。
忽然,身上感到一阵轻风,一件白色的斗篷被披到他肩上,在胸前自动打个结,将他全身上下罩了个严实。
白梵路先是一愣,继而脑筋极快地转过弯,觉得自己领会到云湛意思了,原来他也不想被人看见。
太好了,这样就算被众人当作云湛带回山门见不得人的新欢小娇娘,也比被大家看见脸要好太多!
白·小娇娘·路满心欢喜以为那块轻薄白纱即将要盖住脸,却在它翩然落下,仅在头上像块婚纱样遮到小半就再没多余布料往前遮时,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
??
现在是全身上下只剩张脸还露在外面的白梵路表示,既然要避嫌,难道不应该再弄个斗笠把脸遮起来吗?
如此这般操作,不是谁谁都能看见他们师兄弟俩一起抱着回来了?
果不其然,真就是谁谁都看见了。
这个时间修习场里都是弟子,路边还随处可见巡逻的仙士,云湛毫不避讳众人目光,堂而皇之从正道走上山。
真的是用“走”的,一步也不少。
这一路上,看到他们的弟子不说有几百吧,三位数总是有了的。
“掌门师弟。”
“大师兄。”
几乎每个人看见他们都要打招呼,白梵路嘴角笑得略抽筋。
更有那些个凡心未消的女弟子,在他们身后自以为无声地窃窃私语。
“掌门师弟对大师兄可真是体贴!”
“对啊,我就说他们肯定已经结成道侣了。”
“那掌门师弟为何要打伤大师兄呢?”
“你不懂,这是强者之间的情趣……”
“……”白梵路憎恨自己过于灵敏的听力。
这个世界,道侣可以是同性,所以不仅舆论接受度高,想象空间还颇大,八卦传起来更是快如一行白鹭上青天。
“……师弟,走过了,我房间在那边。”
白梵路一直苦熬坚守忍耐着,好不容易眼看到了弟子住所,云湛却径直穿过去,全当没看见。
“去灵泉,疗伤。”他道,惜字如金。
又去泡泉?!
白梵路真是怕了,可他现在脚动不了,掉下来就得摔个狗啃地。
“我……其实还好。”
嘤嘤嘤,能不能请师尊出关帮忙治伤啊!他对那个泉有阴影。
“一会儿将披风拿了,若你还能这样说,就送你回来。”
什么意思?
白梵路很快懂了。
刚到灵泉边,云湛就践行承诺。白梵路只觉身上一凉,披风被某人无情幻灭后,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这哪还算衣服啊?
他身上基本就跟什么都没穿一样了好吧?
不,比什么都没穿还糟糕!
不仅布料从里到外都被腐蚀烂了,一条条惨兮兮挂着,像被什么鞭子抽出来的,本来白皙的皮肤上还遍布红印……
而腐蚀过程还在继续,眼看着马上那条瑟瑟发抖的破布一断,他胸前的小可爱就要见光了。
“不许看。”白梵路强作冷静地咬牙,抬手护胸。
云湛道,“我没看。”
他真的始终直视前方,现在又是抱着白梵路的姿势,他只要不低头,就啥也看不见。
还好还好,云湛对原主一丁点儿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书里那两处香艳描写,一处是极特殊情况下的擦边球意外,一次是原主心魔里的假刀假枪,否则白梵路真担心自己晚节不保。
“把我放进水里。”继续命令,像个凌驾于师弟之上的大师兄。
云湛没说什么,也没用仙法,而是步履从容走到泉边,在一处有大石可以依靠的位置,缓缓放下了白梵路。
白梵路虽脚不能动,手还是可以的,在云湛刚弯腰的时候,他就主动跳下来,脚一挨到泉池底,就双手用力扒住石头,满脸倔强地挪到石头背面。
这个角度,看不到云湛了,白梵路总算松口气,靠着石头缓坐下来。
水位还能接受,他继续往下完全坐在池底,泉水正好没到脖颈和锁骨相接的位置。
白梵路记得这块石头这个位置,上次云湛也是靠在这儿,但水面才到他肩膀,原来他俩身高差这么多的?
白梵路努努嘴,发现自己关注点有点跑偏。
“师弟,我休息一会儿,你回去吧。”
没人应他。白梵路探出头逡巡一圈,已经走了?
也对,云湛那么厌烦原主,不过是碍着师兄弟的身份,对他假意关照,好维持住正派形象,实际没人的时候,肯定嫌弃得要死,巴不得有多远跑多远呢。
巧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白梵路放松下来,两手在水里划拉,身上被灼伤的地方一点点变得清凉舒适,没有知觉的脚趾也开始传来麻酥酥的感觉,既舒服又惬意。
身上的衣服是彻底烂成花儿了,得等灵力恢复才能再造一身,现在泡在水里,褴褛的破布有等于没有,白梵路索性就把它们统统扯掉扔在泉池边。
这样无拘无束地痛快多了,白梵路闭上眼,手和腿都随着水波轻晃,很快,过度的疲惫感让他意识昏昏,难得来了困意,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浅眠。
灵泉正在净化魔气,带起水雾浅浅一层浮在水面。
白梵路侧头枕着右手手臂,眼睛半阖,似乎睡得不踏实,睫毛在他白皙的脸颊落下一弯颤抖的暗影,几粒雾珠微微闪烁着,盈盈欲滴。
而他身后,长长的头发也湿透了,铺展着延向水面深处。
泉池边,云湛缓缓现出形来,望向不远处伏趴着的白梵路,视线游移,最后落在他光滑的脊背,心室附近那朵喷墨状的黑色胎记。
胎记没有完全显露出来,被头发遮住小半,发丝随着细细的波纹漂动,如墨色绸缎起起伏伏。而水下那些旖旎风光,就在这层层绸缎与朦胧雾气之间,若隐若现。
云湛不由自主靠近一步,水池边的人却突然睁开眼。
下一刻,灵泉洞中忽有精光一掠,一抹白色呼喇喇从天而降,兜头朝着云湛罩下来,云湛急忙后闪,手腕一翻,再低头看去却原来是一件斗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师弟怎的去而复返?还有事?”
云湛抬眼,白梵路已经一身白衣楚楚,隔着一池灵泉立在对面,姿态无比从容,端得是云淡风轻言笑晏晏。
可表象永远是表象,白梵路现在正在心里搜肠刮肚飙脏话,天知道刚发现被人偷窥果体那一刻,他内心潜伏的豹子狂奔得有多野!
云湛似浑不在意白梵路隐含愠怒的眼神,只随手一翻,白色斗篷就在掌中化为一缕仙气,随后他往前迈出一步。
白梵路立刻后退一步,下意识戒备的姿态,但神情还是勉强端住了,毕竟他还顶着原主名号,自我意识不能太强。
如果是真正的原主,估计这种情况该是含羞带怯多一点儿了,他这反差还是太大,但要让他对着云湛羞,他办不到啊。
云湛不理会白梵路的问话与行动,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水池边,弯身坐了进去,就刚刚白梵路坐的那个地方,闭目调息一气呵成。
灵泉水渗透进衣衫,他肩膀上那两处被暗器打伤的地方就显现出来了,本来丁点大的地方,现在隐隐是两个碗口粗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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