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她转过身,对着母亲说道,“你看天上,有灰机!”
“别看,”她的母亲跑了过来,用手蒙住她的眼,“广播里说了,这只是一次演习。回去看你的动画去。”
“哦。”小女孩撇了撇嘴。
她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回到了柔软的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各大电视台所播放的节目都异常有趣。一对国民明星的婚变,更是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一时间男女性别对立问题,充斥了整个互联网。所有人都被这无数水军所挑起的问题所吸引,激烈的展开骂战。
而坐在另一边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
再过一年,她的女儿也即将经历那场能够决定她人生的测试,而这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对此还一无所知。她这样想着,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那座房子,无光的房屋中,是一片寂静。
几年前,这座房子的主人曾有一对双胞胎女儿,然而在那场测试后,她们被双双送进了疗养院——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女人便不再去想这家人的事,而是看向了自己推送着婚变新闻的手机。
与此同时,大屏幕上,那个代表飞船的红点,也终于到达了预定位置。
所有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三。
二。
一。
“开炮!”指挥官下令着。
在他一声令下,无数的人按下了手中的按钮。几十个飞行员驾驶着飞机,向着投影的碧蓝天空之下的那座孤独的飞船,呼啸着袭去。
屋外突然传来热闹的声音。原本在床上躺着的室友也摘下耳机,转向坐在座位上的苏黎:“外面发生什么了?”
苏黎摇摇头,他放下书本,揉了揉鼻子,向窗外看。
只见天空中不断有美丽的礼花炸开,缤纷的色彩落在湛蓝的天幕上,像是一片盛放的花海。在花海之中,几架小型战斗飞船正伴随着中央的飞船,不断分开合上,摆着各种造型。它们像是骑士护送着尊贵的国王,又像是伴舞围绕着中间的主舞。
“喔喔~惊喜么?”楚天舒坐在座位上,闭着眼,修长的十指灵活地舞动着,像是在操控人们看不见的丝线,“这就是机械公敌!”
“他妈的,你们都在干什么?!”主指挥官火冒三丈,“炮呢?我的炮呢?”
“长官,我也不知道啊!”回执器中此起彼伏地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这个炮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我控制不了我的飞机!”
“这……这个礼花不是我放的!我明明调的是攻击模式——”
机器报错的声音响彻整个控制室,那些训练精良、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一时都束手无策。他们徒劳地试图进入到控制页面,又或者试图按下不同的按键,但机械却如死了般的,毫不听从他们的指挥。
就像是有无形的丝线顺着每一寸电缆,铺天盖地,进入到网络世界。它们纠缠住每一个1和0,每一个控制符和命令符,电所能触及的地方,便是受它操控、任它舞蹈的舞台。它所触及,它的领域,它的王国。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艘飞船在天上翱翔,如展翅高飞的青鸟,又如游在它的神国。它展开双翼,带着风声与呼啸,带着礼花和炮声,跃入遥远的天际。
是夜。
“无论如何,都要找回那艘飞船!”指挥官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爆出,“如果找不回它,我们就……”
他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来自执政官的怒火。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那艘飞船已经无可挽回地飞走了,它穿越整个温室,从北界到南境,接着,它跨越地壳,飞到地面——他们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完了,都完了。”把自己狠狠扔在座位上,指挥官掐着自己的额头,绝望地想着,“我的上升路径,我的功勋,我的未来——”
全都被毁掉了!
这都是因为那两个人……那个81号,和那个反水的上将修。81号也就算了,那个上将,他是脑子里进了猫猫虫吗??
而且那种力量……那种操控了所有机器的力量……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正当他陷入无比的绝望时,他的秘书拿着电话向他跑来:“阁下,是第十三执政官的电话。”
指挥官战战兢兢地接过,话筒里却传来熟悉的声音:“从现在开始,放弃对他们的追捕。”
“是!”
指挥官如蒙大赦。放掉电话后,他瘫坐在沙发上,后怕地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位于上东区的第十三执政官府邸中,第十三执政官也放下了电话,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不速之客。
“已经按照你的意愿,停止了对飞船的追捕。”他说。
坐在执政官对面的,是一个身穿红色西装的青年。他靠在沙发背上,嘴角翘起,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从这个人出现在室内的那一刻起,第十三执政官便没有想过要进行反抗。他与其余十二人一样,早就在电视机里看见了这个人在演播厅里所做的一切。他冷静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反抗这个人的能力。
“你是这十三个人中最聪明的一个,难怪如今,是你大权在握。”红色西装的青年说着,用一只手撑住自己的头,“既然如此,这个玩法也不用和你再来一次了。”
说着,他甩了甩另一只手里的左轮手枪,将它扔到第十三执政官的怀里。
“俄罗斯圆盘赌是一个古地球时代的游戏。规则很简单: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之后,关上转轮。游戏的参加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头,扣动板机;中枪的当然是自动退出,怯场的也为输,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者。”青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这原本是我为我们两个人准备的游戏,你知道的,对于地位越高的对手,总要陪玩一下,才能称得上有诚意。”
第十三执政官接过左轮手枪,看向他:“听起来你似乎已经找过另外十二位执政官了。”
“是啊,可是他们有的一上来就要抓我,有的直接昏了过去,真是的,我有那么吓人吗?”红衣的青年耸了耸肩。他抱怨的声音里居然带了点鼻音,显得有点黏糊,居然还有几分坏孩子在撒娇般的味道:“所以我只好模仿竖锯,和他们玩了玩游戏,让他们真正明白生命的意义,在那之后,他们也会更多地懂得珍惜生命了吧。还是你好呀,至少我们可以好好交流。”
“所以,你有什么要求?”第十三执政官看着那个人被黑暗遮掩一半,又被月光照亮一般的脸庞,他看起来美丽又阴诡,让人难以接近,不可触碰。
“别把我当成无理取闹的人嘛。我来这里,只是想做一个和平的协定。”青年眯着眼笑了。
“我们离开温室后,就不会再返回。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忧,我们会回到温室里作乱。而相应的,作为交换条件——你们,也不能到上面去,当然,从现在开始的五年之内,我们接受非官方的、前往地表的逃亡者,五年之后,我们会关闭这个通道。”红衣的青年说着,“怎么样?”
第十三执政官没有犹豫:“成交。”
“那就一言为定。”红衣的青年向他走来。那一刻,原本沉稳冷静的执政官,也忍不住向后靠了靠。他被抓起一只手来,另一只手落在他的手心,和他轻轻地碰掌。
“从现在开始,合约达成。”青年说着,走到了窗边,“你会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而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第十三执政官看着他的背影,打开了那把左轮的弹槽。
“恕我直言,”他说,“我曾看过关于你的视频,也了解过你所展示的能力。这是否意味着你即使被子弹打中脑袋,也并不会因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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