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说这个场景的确有些像抓奸。但依据林槐观看的众多影视作品,凡事都应当有个先来后到,无论是感情,还是灵异事件。尽管两道白色身影几乎要组成一个白色相簿,林槐依旧选择了先来的那个。
白影在三楼楼道里一闪,缩进了其中一个教室。
林槐追踪其至教室门口,抬头一看,班牌上所写的,正是“三年c班”。
教室门在林槐眼前被打开,教师模样的人从教室里走出来:“额,请问你是……?”
出来的人年纪约三十岁左右,体型健美,有着小麦色的皮肤,梳着寸头,他看向林槐,微微疑惑:“林老师,你手上这是……”
林槐迅速地将棒球棍放到身后:“锻炼一下身体呀。”
他笑得天真无邪。余行健看着眼前俊美潇洒的青年,皱起了眉头。半分钟后,他看了一眼班级里正在自习的学生,说:“学生们还在里面自习,我们去走廊那边吧,别打扰到他们。”
林槐顺着他的肩膀看向背后的教室,只见c班教室里秩序井然,学生们都在学习。
其中并没有那条白色的身影。
……果然还是跑掉了吗。他忍不住有点心塞。
他于是“嗯”了一声,道:“好,我们就在走廊上谈吧。”
c班的走廊同其他班不同,靠近墙壁处,摆放着六盆盆栽。余行健注意到林槐正好奇地打量着这几盆花,说:“这几盆盆栽是我买过来的,让同学们在课余时间也放松心情,照顾一下这几盆花……”
“说起来我室友也很喜欢养花,尤其是兰草。他还经常跟我科普花卉相关的知识……”林槐蹲下身去摆弄几盆花。
在手指碰到其中一盆兰草时,他轻微地“诶?”了一声。
“这几盆花买成多少钱呢?”
“五十一盆。”
林槐点了点头,他放开那盆兰花的叶片,像是提起家常一般说道:“我听说余老师原本是买了七盆花?每盆花代表每周的一天?”
余行健的笑容僵了僵,道:“有一盆花被学生打碎了。”
林槐“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余行健于是暗中松了一口气,林槐却又道:“不好意思啊,刚刚追着一个学生下来,打扰到余老师了,余老师不会介意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起眼来看着对方。余行健被他这样看着,只好说:“当然没事,大家都是老师嘛,懂的。所以刚刚是……?”
“哦,我在天台上看到一个学生。晚自习不好好学习,却跑到天台上去玩,这可真是……”林槐一边说着,一边看余行健反应。余行健听到“天台”两个字,身体果然一僵。他又继续道:“我问他是哪个班的,他说自己是c班的。”
“这,这不可能。”余行健反应很激烈,“整个c班的学生,都在上晚自习,没人去天台。”
“是吗?”林槐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一边信口雌黄道,“刚刚那个学生被我问了名字就往楼下跑,就是往你们班教室里跑的呢。”
“这……”
余行健的眼神难以自制地看向教室的内部。林槐勾起唇角,又问道:“他的名字,余老师应该也认识的吧?c班学生的名字,余老师都认得的,对么?”
余行健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林槐于是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颜息。”
“这个名字……”他一边不打草稿地说出从学生中打听来的跳楼的学生的名字,一边观察对方的反应,“余老师应该很熟悉才对啊。”
颜息。
三年c班颜息。
三十天前,这名臭名昭著的c班学生,在晚自习结束之前爬上了楼,从栏杆上一跃而下。他所坠落的途径,历经四楼的空教室1,三楼的三年c班,二楼的微机室,一楼的乒乓球桌,直到花园鲜红的地砖。
余行健的瞳孔微微收缩。在权衡了隐瞒与坦诚的代价后,他“呵呵”了两声,对着眼前的年轻人爽快道:“啊哈哈,林老师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啊?”林槐歪着头,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神情,“可我刚才分明看见他往这边来了……看他晚自习不好好学习,我本来想给他一点教育……”
余行健看着对方手里的棒球棍:……
“爱的教育。”林槐补充。
“三年c班的确有一名叫颜息的学生,不过他早在三十天前……额呵,这件事说起来,也很是让人痛心啊……”
“他在三十天前怎么了?”
林槐明知故问。余行健额前微微冒出些冷汗,道:“他在三十天前,自杀了。”
“自杀?为什么?”
“这……”
‘接下来他的回答无外乎分成两种:第一种,我也不清楚,这样就可以询问他‘你身为老师怎么会对学生自杀的原因不清楚呢?更何况你还是整个学校名声在外关心同学的优秀班主任’……’林槐思考着,‘如果他回答具体的原因,那就更好办了,可以直接追问下去。不过按照游戏的尿性,这个人有80%的可能选择前面的回答……’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余行健说,“他这个孩子啊,活着的时候就和大家相处得不是很好,独来独往,很不合群呢。有空的时候,他也不会和同学交流,而是一个人跑去图书馆。说起来,他居然和图书馆那个不怎么受人欢迎的管理员,相处得还不错……也可能是因为物以类聚”
“哦……”林槐想了想,“也就是说,是人际交往问题?”
“呃……”冷汗从余行健额头上流了下来,关于颜息的死因,没有人能比他更心知肚明。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将此事向一个外人和盘托出,“某种意义上,算是吧……不过除此之外,也有成绩下滑等原因。还有他的父母……”
从余行健的口中,林槐得知,颜息的父母对这个孩子,也并不关心。
颜息的父母闹了十几年,打着为了孩子的旗号不离婚,在相互折磨的同时也折磨自己唯一的孩子。在颜息死后的第一周,他们在长达二十年的婚姻里获得了第一次的团结——一致对外,堪称空前绝后。
他们将孩子的尸体摆在了学校之前,整整七天,大哭大闹。在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后,两人满意离开,并为了离婚后赔偿金的分配归属,再度分裂。
“……那,他们离婚了么?”
“没呢,毕竟他们两个人都不满意对方提出的赔偿金分配方式。”余行健说。
——想必这对夫妻只有在其中一方死亡后,另一方才会得到属于他/她自己的,长久的胜利。在这之前,他们还是会互相憎恨、互相厌恶、并共同度过漫长的一生。
对于这对夫妻,林槐并不关心。他只是觉得颜息有点可怜。
“那么之后的沈优又是?”林槐问,“她也是很孤僻的孩子吗?”
“不不,和颜息不一样,她是个很优秀也很活泼的孩子。”在说到沈优时,余行健的脸上真实地多出了几分惋惜,“她很喜欢和别人交流,活泼开朗……唉,如果那天她没有去湖边就好了,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摔倒……”
“是啊……”林槐点了点头,“沈优和颜息,两人在生前的关系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像是一团火苗,迅速点燃了余行健的警惕。如果说之前的问题只是八卦和好奇,拒绝回答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虚,但这个问题,便不同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嘛。”林槐说,“我只是听说……”
说着,他缓缓向余行健侧过身体,贴向他的耳朵:“沈优是被颜息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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