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电视机里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和手同时出现的,还有老者的声音:“您想要我的手的话,就……拿去吧?”
林槐:……
他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了,女鬼们“袖手旁观”的原因了。
“在你的心里我是这样的变态吗?”
一失足成千古恨,林槐不得不把手伸了进去,将电视机里的老头的脑袋抓了出来。
老头哆哆嗦嗦笑了一下,林槐这才满意地拍拍手:“这才乖嘛。”
“你也别紧张,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林槐安慰他,“我很久不杀鬼了。”
“……可刚才……”
“刚才那是个意外,是睡衣先动的手。我是个和平主义者。”
“可昨天快递员的手……”
“那是个意外。”林槐面无表情道,“他要是听话点,也不至于这样。”
你看看说这句话的是个人吗??老头在心底吐槽,却半点不敢把这句话表现在脸上。
隔着几米,他也能闻到林槐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这已经并非红衣厉鬼的程度,林槐的水准,必然在它们之上。
“这,我也只是个传话的,做不了主,您要是想从这里出去,也只能等到三天后,不过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到时候门一开,就能从这里离开了。所以……”
“放过我的手吧。”老头子哭泣。
“……没问你这个。”林槐说,“顺带一提,你有钱吗?”
“我……什么?”
“其实最开始,我对于你们这个游戏,是很不满的。”林槐盘点着,“莫名其妙地把我关了禁闭,莫名其妙地打扰了我平静的生活,莫名其妙地我就陷入了即将掉马的惨剧里但是……”
“你们的那个商城,实在是太棒了。”林槐赞叹道,“每天不用出门,还能买到这么好玩的东西,实在是很有意思,而且每天都可以欣赏其他玩家的尖叫声,所以……”
“我开始喜欢上你们这个游戏了。”他笑盈盈道,“就是钱有点儿不够用……你有权限给我加钱的吧?”
老头:……
“没有。”
林槐:……
老头子被遥控板甩了一脸,哭丧着脸不说话,并发出“嘤嘤嘤”的哭声。
好恶心的声音……林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将空调遥控板也甩了过去。
老头子捂着另一边脸,依旧嘤嘤嘤。林槐拎起一瓶矿泉水,顺着他的脑袋往下浇,面无表情道:“闭嘴。”
“……”
老头子双手捂住嘴巴,林槐把矿泉水瓶甩到一边:“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爱……哎什么问题?”
林槐收回了手中的剪刀,终于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鬼,是我吗?”
“……哈?”
“我说,那个应该被指认的鬼,是我吗?”
“当然,当然不会是您啊!”
“真的?”
“真的,老实说,一开始我以为您是一个人类……”老鬼哭丧着脸道,“其实那个鬼是……”
“嘘。”林槐将手指举到唇边,“现在揭晓谜底就没意思了。”
“啊?”
“总得给某个人留下一点推理的空间,”林槐笑了笑。
他眼见着天边微微发白,拔掉了电源插头:“晚安。”
平静的生活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既然不用怕被玩家指认,从今天开始,他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伪装人类……这样想着,他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楼上走去。身后的老头还在喊叫:“我的头,我的头还没缩回去啊……”
叶献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晚睡得很好啊……他这样想着,一转头,却看见自己的电风扇被人活生生捏成了碎片,身首分离。
正当他捧着电风扇,不知所措时,黑发黑眼的室友却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早上好。”
“我的风扇……”
“哦,昨天路过时顺手给掰断了。”林槐满不在乎地说,“半夜看它找不到头脑,顺手就助人为乐……”
“找不着头脑是什么意思?”
“差一点,在它头顶转的就是你的脑袋了。”林槐指了指风扇底座,“你仔细看看,这白色的底座是骨头做的哦。”
这一句话下来,叶献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风扇碎片扔到地上。好半天,他才站起来,无力地扒在门上说:“林老哥……大清早的不要开这么恐怖的玩笑啊……”
林槐没对自己的玩笑做出辩解,径自进洗手间处理黑眼圈去了。只留下叶献一个人盯着风扇发呆。
……这底座,还真是越看越像骨头做的啊……
灰白的纹理叶献一时瘆得慌,他抖了一下,随手把风扇碎片扔进垃圾桶。转头却对上了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另一个室友。
“不要忘记垃圾分类。”楚天似乎睡糊涂了,他蹲在地上拎起一块碎片仔细观察,“哟,还真是骨头做的。”
说着,他非常淡定地将骨头风扇从干垃圾桶里捡了出来,放进了湿垃圾桶,接着,又倒回了床上。
叶献:……
……然后,他再度听见了一声尖叫。
是啊,这才是无限流世界惯常的生活节奏啊。从尖叫声开始,到发现死亡结束。而不是什么室友一号在厕所里刷牙洗脸,室友二号在做垃圾分类的日常气氛……
分明应该为此感到恐惧,叶献却难得发出了“生活终于又走上正轨了”的感叹。如果说生命是一辆火车,那么自从他遇见楚天和林槐两个人后,他的生命就一直在持续性地出轨……不,脱轨。
这样想着,他撸起袖子便打算向案发现场……不,死亡现场奔跑。楚天却已经越过他,抄着手中的塑料袋冲了出去。
叶献:……
而他的另一个室友林槐却一反昨日的激动,只是站在镜子前,无聊地向脸上抹着新的面霜。叶献于是趴在卫生间门上问他:“大男人还要护肤真的太gay了吧……还有为什么今天你居然留在厕所里,没有跟着他出去看啊?”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是不懂一张没有红血丝的脸是有多么珍贵的,皮肤,一旦缺水,就会像一团焦炭一样被扔到别墅外面消失无踪……”林槐一边抹脸一边含含混混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意有所指……”叶献吐槽道。
“你先去看热闹吧,我随后跟上。”林槐满不在乎地说,“我们这些穿着红衣的男孩都跑得很快的……”
“红衣?……”叶献虚着眼看着林槐的衣服,“我确认自己不是红绿色盲,也不是白眼果蝇……”
“你自己去看吧。”林槐轻快地哼着歌,“我已经不用再营业了……”
叶献:?
人至沙则无敌,叶献放弃了和沙雕室友的对质,独自一人一撩袖子,向隔壁房间跑去。
他到达现场时,黄璐已经恢复了冷静。她说:“昨晚……昨晚……”
说着,她捂住了额头:“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对!是我的包,我的包变成了鬼,它追杀我,我摔到楼底下,然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好像有一个人帮了我,是谁呢……”
黄璐徒劳地寻觅记忆,但那个人的身影已经无处可寻。林槐也在这一刻姗姗来迟,站在门后看着黄璐迷茫的神情,露出了雷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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