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汐一怔:“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
“你给我的金锁……”玉莳公子哽咽着抱紧她,“我也没能守住。”
“还有永春国、花家、神君……我全都……我这种无用之人,什么都无能为力!”
他哽咽着,终于不再强撑,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号,“啊、啊啊啊——”
阿植半跪在地上,也跟着抹了抹眼泪。
贺岁汐闭上眼睛,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一直等到他的情绪稍稍平稳下来,才轻声开口:“可你还活着。”
“之前临海侯府遭难,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玉莳公子闭上眼:“我那时不过妄言,如今经历……”
贺岁汐忽然松开他,转身从包袱里掏出一本书怼在他脸上:“这个!这个你还记不记得?”
玉莳公子呆呆看着那本《天下英雄传》,贺岁汐把书塞进他手里,“前路艰险,这本《天下英雄传》,与君共勉!”
玉莳公子眼眶通红地看她,贺岁汐对他轻轻笑了笑,然后一碗热汤被送到了两人眼前。
两人一块转头,对上端着汤碗的鸿雁。
鸿雁一本正经地说:“饭点了,粥煮上了,先喝碗热汤垫垫。”
玉莳公子一张嘴,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慌张地红透了脸。
贺岁汐眨眨眼,觉得好笑:“鸿雁,你什么时候生的火,煮的汤啊,动作也太快了。”
“你们说话的时候。”鸿雁一本正经地把汤碗递给她,“杀完了人,到饭点了,就该吃饭。”
她认真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再怎么样,也该吃饭。”
“嗯!”阿植用力点头,“我给你帮忙!”
“伤员坐下。”鸿雁转身,坐到火堆旁继续煮粥。
玉莳公子怔了怔,看着一旁怒目圆睁的贪狼将士兵尸体:“就在这里吃饭吗?”
鸿雁反应过来,站起来:“我把他们拖走。”
“没事!”玉莳公子连忙制止,“适逢乱世,有的吃就很好了,是我矫情了……”
他抿紧唇,“我会习惯的,多谢你们。”
……
另一边,贺观海半路遇上了石贯和玉蘅公子,三人就一同行动。
“多亏你们俩会看地图,不然我可差点跑反了!”三匹马并行狂奔,贺观海哈哈笑着说,“不然我又不知道到哪了!”
玉蘅公子忍不住蹙眉:“贺家怎么会让你这连地图都看不懂的家伙来救援!”
贺观海理直气壮:“他们就只给我一个大概方向,让我遇见就管,又没指定地方!”
“再说了,我看不懂地图怎么了?我小弟说了,人人都有不擅长的事,你看着就不擅长骑马,跑这么久的路,屁股都要磨破了吧?”
玉蘅公子恼怒得涨红了脸:“你能不能别张嘴闭嘴屁股屁股的!我……”
“哎!这地方我来过!”贺观海眼睛一亮,“这不是临兵镇吗?喂,屁股,你看那边那俩人是不是你花家的?”
“不许叫我屁股!”玉蘅公子咬牙切齿,在看清人以后立刻变了脸色,踉跄着翻身下马,朝人冲过去喊,“伯父伯母!”
“玉蘅!”那对老夫妻一怔,连忙含泪迎了上来,“真的是你!你当时被留下,我们还以为……”
“没事、没事了!”他回头介绍,“这两位义士分别是……”
“哎不着急。”贺观海翻身下马,“附近还有人去别的地方了吗?你们看着年纪挺大了,是打算就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块去贺家的船上?”
第94章 国师
“龙、龙君。”河道旁, 一对花家姐妹眼巴巴抬眼看着似乎不苟言笑的龙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这样真的能行吗?”
“嗯。”龙君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能行。”
“可、可是……”妹妹哭丧着脸抱紧了姐姐,“可是就这个木盆,真的能让我们漂到贺家大船所在的地方吗?”
“没办法。”龙君面无表情, “没船。”
就连这个木盆, 都是在边上洗衣服的农妇看她们俩姐妹可怜才送的。
龙君最后问她们确认一遍:“你们真的不知道循香找贪狼将的办法?”
姐妹俩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哦。”龙君微微蹙起眉头,似乎觉得有些奇怪,“那你们走吧。”
平静的流水忽然湍急起来,把俩姐妹带着飞奔而去,只有来不及远去的尖叫依然回荡。
龙君再次展开地图, 确认一遍:“啊,都救完了。”
他抬起头,看向俩姐妹消失的方向,“早知道跟他们一块回去了。”
他思索片刻,再次看向手中地图,点了点贺荀澜离开的方向。
……
此时,贺荀澜正在去临海国的路上。
“海缘仙那没有花家的人。”贺荀澜看着手中的地图, 露出思索的神色,“临海国……”
走的时候倒是匆忙, 也没仔细看临海国的风景,只记得岸边燃起的大火,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
他记得之前听谁说过,那位国师被派往了临海国,还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小心为上。”贺荀澜嘀咕一声,将船靠在岸边, 自己上了陆地。
从走没两步,远远看见临海国边城回鲸镇门前,等着一个奇装异服的黑色人影。
贺荀澜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眯起眼打量着他。
对方朝他走来,戴着一定奇怪的黑色羽毛的鸟嘴尖帽,身上的大氅也挂满了黑色羽毛,看起来油光水滑,皮毛油亮。
“终于见到你了,传说中的‘赤潮之子’。”两人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抬头。
他面上挂着奇怪符号的布帛,就挡在嘴前,就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显得诡异又神秘。
贺荀澜迟疑着问:“国师?”
“是我。”国师微微颔首,“你应该已经见过逆徒了。”
贺荀澜思索片刻,迟疑着说:“墨甲仙?”
“什么墨甲仙。”国师轻笑一声,“一直会些扶乩之术的黑壳小王八而已。”
贺荀澜嘀咕一声:“也不能这么叫他吧?”
“那怎么了?我当着他的面也这么说。”国师嘎嘎笑了两声,“那小子还挺会撒娇卖乖呢,只会说‘乱说什么,人家可是小龟龟’。”
贺荀澜想象了一下墨甲仙说这话的语气,表情古怪地抽了抽嘴角——他可能还真说得出这种话。
贺荀澜小声说:“我也听说你了。”
“你是只乌鸦。”
“嗯。”国师揣起了手,“跟我来吧,我算到了今日会见你,有什么话,坐下再说。”
贺荀澜好奇地问:“你也要见我吗?”
“都说了,坐下再说,怎么一会儿也等不了?”国师晃晃悠悠在前面带路,很快带他去了一处巨大的宅院前面。
贺荀澜跟着他走,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
国师又嘎嘎笑了两声,拍了拍路过的一个栽着荷花的水缸:“这个你记得没有?你就是从这儿来的。”
“啊?”贺荀澜震惊的凑过去,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水缸。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事,他在那边是钓上了龙君被拽下了海,到了这边,是在水缸中溺水,然后被人一把抓了起来。
贺荀澜围着水缸转了一圈,震惊地睁大了眼:“就是这个水缸?”
“嗯。”国师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
贺荀澜不抱希望地问:“那,我再把头泡回去,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国师嘎嘎笑了两声:“你试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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