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说拿着有用,危急关头总得有点用吧!
“你们不是走了吗!”时少爷的声音因为紧张变调,他缓缓往后退两步,撞上了贺荀澜的后背,有些绝望,“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又回来。”墨甲军师抛了下手中的龟甲,笑着说,“我们就没走。”
“只是隐匿了气息,让你以为我们走了而已。”
“你们别乱来啊!”时少爷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是好惹的,别逼我!”
他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锃亮菜刀,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看架势居然还有点像样。
贺荀澜没想到他居然打算出手,一时间有些刮目相看。
白虎将忽然抬手,将手搭在了腰间的长剑上:“不找你,让开。”
时少爷脸色剧变,扭头看向贺荀澜:“小贺公子。”
“要不我先把你交给他们吧,我一定回去找龙君来救你的,你相信我!”
贺荀澜:“……”
就知道指望不上这家伙。
时少爷十分心虚:“我、我就是个厨子,你不能指望我打将军啊!他别看他是个凡人,凶名赫赫,杀过不知道多少神仙!”
“去边上。”白虎将往前一步,瞟了时少爷一眼,“捂住耳朵。”
这位白虎将气势比起神仙更甚,食神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像个鹌鹑。
时少爷小声嘀咕:“我好歹是个神仙,你让我捂住耳朵我也听得见你们说什么啊。”
白虎将长剑微微出鞘一寸:“那割掉?”
“哎别别别!”时少爷连忙蹲到了墙边,双手捂住了耳朵,眼巴巴看着贺荀澜,一副不忍心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傻瓜。”墨甲军师笑道,“他让你捂住耳朵,就是意思意思,让你保证当听不见的意思。”
“哦!”时少爷松了口气,“我知道了!不对!”
他生硬地抬起头装傻,“听不见!”
贺荀澜:“……”
他看着墨甲军师身后的海岸,估算着逃跑距离。
以及,这个距离喊救命龙君能不能听见。
第10章 认亲
贺荀澜盯着墨甲军师身后的海岸,白虎将盯着贺荀澜。
两人都没开口,现场静得落针可闻。
只是安静的时间实在长了一点,贺荀澜都在脑内演练了好几个馊主意了,白虎将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咳咳。”还是墨甲军师清了清嗓子提醒,“将军,说词啊。”
“哦。”戴着斗笠的高大男人像是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我在找你。”
“我知道。”贺荀澜看着一副视死如归架势拦在自己身前的十六,把他往身后带了带,带着几分好奇看向白虎将斗笠上垂下的黑布,“不过一般来说,你那个不叫‘找’,叫‘搜捕’。”
“不。”白虎将淡然开口,“我在找你,皇帝在搜捕你。”
贺荀澜听出了一点微妙的意味,联系之前的传闻,立刻心领神会:“意思是,你不打算抓我回去?”
“瞧这话说的,真是辜负了我们将军的一片苦心呐。”墨家军师捂着心脏,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要不是有人提前传信,你觉得临海侯来得及整肃水师?整个侯府能没什么伤亡逃得干干净净?白虎军眼睛瞎了看不见那么艘留在岸边的小船?”
他晃了晃手中龟甲,“就连粮草路线,都是咱们将军故意透露的嘛。”
贺荀澜诧异地看向他:“啊?”
结合之前的传闻,他确实想过,这位白虎将会不会其实在暗地里帮他们……
这帮的比他想象中还多啊!
“嗯。”白虎将微微点头,学着墨甲军师伸手捂住心脏,语气没什么波动地说,“伤心。”
贺荀澜从善如流:“对不起。”
“没事。”白虎将飞快回答,“叫声干爹就好。”
贺荀澜:“哈?”
“乖,叫一声。”白虎将从身后抽出那把长剑,用一种拿糖哄小孩的语气说,“叫了,白虎凶刃,送你。”
贺荀澜干巴巴地说:“……我也没有很想要这个。”
“怎么会不喜欢?”白虎将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宝剑,抬手塞进他手里,“应该是没用过,你挥一下试……”
“哇!”贺荀澜被迫握住剑柄,白虎将松手的那一瞬间,他手中一沉,被剑带着直接扑倒在地,剑尖切豆腐一般戳入青石板路三寸。
贺荀澜:“……”
他震惊地抬头看向白虎将,“这剑多重啊?”
白虎将连忙扶他起来:“不重啊,才一百八十斤。”
贺荀澜:“夺少?”
“哈哈哈!”墨甲军师笑得前仰后合,“哎哟将军啊,你送东西,哪怕不管他的喜好,也得管管他的死活吧?”
白虎将默默把剑从地上捡了起来,没去管笑得格外嚣张的墨甲军师,也没管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时少爷,只是捏了捏贺荀澜的手臂说:“怎么这样瘦弱。”
“你娘没教你练武?”
十六试图给自己少爷挽回一点颜面:“少爷以前傻着呢!没法练的!”
“也是。”白虎将轻轻颔首,“现在开始有些晚了,但也还来得及。”
贺荀澜干笑两声,白虎将就站在他对面,气氛又一次诡异地安静下来。
墨甲军师有些着急:“怎么又卡壳了?不是提前对过词了吗?”
贺荀澜迟疑了一下,开口说:“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白虎将似乎是松了口气,他颔首:“你问。”
“你为什么戴斗笠?”贺荀澜指了指他的伪装,“这完全没有遮掩身份的作用啊,食神都一眼认出来了。”
“这不是为了遮掩身份。”白虎将耐心地说,“只是怕吓到你。”
“我长得吓人。你要看吗?”
贺荀澜好奇地点点头。
白虎将抬起斗笠,露出面孔。
他长得格外高大,眼窝深邃、面部线条硬朗,剑眉压眼,眼神锋锐显得格外凶悍。但最显眼的还是他脸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最深的一道贯穿面中,更多痕迹集中在左边脸颊,似乎是为了掩盖下方已经、看不清的刺字……
注意到贺荀澜在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白虎将低声问:“害怕吗?”
“没有。”贺荀澜秉承着友善往来的精神,夸了夸友军,“没这些伤口你应该还挺帅的。”
生怕自己在他伤口上撒盐,贺荀澜又接着安慰,“其实有这些也挺帅的,现在有人就喜欢战损那一款,不用太在意,这叫……破碎感的帅。”
白虎将没太听明白他说的话,但能感受到他表露的善意。
他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放下手,重新戴好斗笠:“嗯,好孩子,果然跟你娘说的一样。”
贺荀澜偷看他一眼,又怂又胆大包天地问:“那个,我、我听说你和临海侯……”
“哦,那个。”白虎将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简洁地说,“我没和她睡过。”
“咳!”贺荀澜呛到了。
还挺直接。
“世人喜欢攀扯这些,你娘又不在意而已。”白虎将平静站在他面前,“我和她做过敌手,她砍过我一刀,差一寸就能刺穿心脏。”
“后来做了朋友,她救过我两次。”
贺荀澜掰着手指:“哦,杀一次救一次扯平,然后你这次帮了侯府……”
白虎将摇摇头:“不能这么算。”
“当了朋友,互相救千万次也是应当的。”
他看着贺荀澜,目光甚至称得上温柔,“我喜欢孩子,但军营里不能养孩子。而且,孩子天真,对杀生之人身上的气息格外敏感,大多都怕我,见我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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