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将撑着脑袋问:“有封那么久吗?”
乡长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贪狼将叹了口气:“哎呀,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
他哼笑一声,“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乡长面色不变,笑眯眯地说:“将军,您应当这么说的。”
他指了指方向,“三日前,有一艘船回良乡了,一艘粮船,回去跟土地娘娘告状了。”
“走时我们这里什么状况他们大概也知道,若一切未变,我们不知道圣上通缉,将军也可以不知道猛熊大仙是个恶仙。”
他“嘿嘿”笑了两声,“若是我们出了事,那谁和谁一伙,就很明显了。”
“原来如此——”贪狼将轻敲桌面,“你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乡长连忙把头低了下去,“是商量商量嘛。”
杏仙吓得眼睛溜圆,大气都不敢出。
“哈哈!”贪狼将笑起来,“说得对,有活口出去了,我现在杀了你们这一群人,也灭不了口,只会让陛下知道罚我。”
“可是——”
他忽然收敛笑意,神情变得阴狠,“杀了你们,陛下也不过不痛不痒罚我几下杖刑,我又不怕疼,你怕不怕死啊?”
“将军。”乡长嘿嘿笑着,“我不怕呀。”
杏仙紧张地拽了拽他,乡长趴下磕了个头,“士为知己者死,将军,你若杀了我,也算成全我。”
贪狼将眯眼看他,“啧”了一声:“没意思。”
“你不会求饶,真没意思。”
他重新翘起腿,“好了,我来呢,其实也不是为了龙君和临海侯府的那几个小崽子,我是为了别的事。”
“猛熊大仙已死,此地不可无人驻守,你们几个,谁想接手小猛城?”
堂下仙人和官吏面面相觑,没人应声。
“升官的机会就在眼前,都没人敢应?”贪狼将觉得奇特,“大胆些嘛!周边的山贼都被我扫荡干净了,你们接手之后,应当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乡长眼珠一转:“那我……”
“你不行。”贪狼将斩钉截铁,“我不喜欢你。”
乡长思忖片刻,拉了杏仙一把:“那他……”
杏仙大惊失色:“我我我不行的!”
贪狼将嗤之以鼻:“又不叫你上丨床,什么行不行的。”
杏仙:“……”
“不过你跟他是一伙的,我又不傻。”贪狼将挑眉,“你也不行。”
“其实谁当都一样的,我不过要你们互相照应,守住四边安宁。”
这话说得太像人话,乡长忍不住蹙起眉头。
贪狼将环视一周,随手点了个个子高大的:“你叫什么……”
男人张嘴,说话声音奇特,像在嘎嘎叫:“将军,小的是水鸭仙。”
贪狼将:“……就你了,你当着,不许说话了。”
“新城主有了,该说下一件事。”
他随意坐在桌上,环视一圈,“在座仙人,都将仙牌交上来吧。”
在场仙人、仙使,各个都变了脸色。
水鸭仙刚刚被封了城主,装着胆子问道:“将军这是何意啊?”
贪狼将抬了抬手,众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看见那名小仙身上飚出鲜血,身体软软倒了下去,仙魂瞬间收归他身侧吓傻了的官吏怀中。
四周惊叫声里,贪狼将蹲在官吏面前,对他勾勾手指:“拿出来吧。”
官吏面如死灰,抖着手将怀中仙牌取了出来。
贪狼将接过颠了颠,忽然身侧有人惊叫一声转身就逃,贪狼将随手一掷,玉牌穿胸碎在地面,逃跑的人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满场寂静,贪狼将轻轻拍了拍手:“本来,我也是要解释给你们听的。”
他歉意笑了笑,“可我说了让他不要说话,他偏偏还要开口,我一时就没忍住,真不好意思啊。”
他余光瞟过乡长,忽然哼笑一声,“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死在此处毫无怨言,那你猜猜,这位死的,会不会满腔怨气,郁结难散啊?”
乡长攥紧拳头正要张口,杏仙惊恐地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别这么害怕啊,我也是讲道理的。”贪狼将笑起来,“诸位,临海国海君谋逆,思来想去还是当年神龙心软留下的祸根,如今,也该纠正错误。”
他傲慢扬起下巴,神色睥睨,“天下仙人都是天子之臣,应当将仙牌交由天子。从此以后,诸般仙力,尽归天下主。天下归心,再无纷乱。”
“可有谁不从?”
杏仙颤颤巍巍开口:“我、我的仙牌,不在身边。”
贪狼将挑眉:“是吗……”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扫过杏仙。
片刻之后,他自言自语:“还真是,没骗人。”
他显得有些头疼,“你怎么会将仙牌给别人?给谁了?”
杏仙嗫嚅:“给了……”
乡长插话:“给了位俊俏的小公子。”
杏仙瞬间红了脸:“你、你……”
“啊?”贪狼将诧异挑眉,“心上人?”
杏仙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贪狼将饶有兴致地点头:“这幅样子,应当真是了。”
“真的不是啊——”杏仙欲哭无泪,“我哪敢呀……”
“哎——”贪狼将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了,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放心,这次就放你一马,不过……”
他轻笑一声,“之后我若是遇见那位‘俊俏的小公子’,定会帮你都讨回来的。”
杏仙皱起了脸:“不、不要了吧……”
贪狼将起身大笑,旋身屈腿坐回座位里,“把仙牌留下,今日就各自散了吧,至于谁当城主……你们再抓阄吧。”
没人敢有异议。
直到走出小猛城,杏仙都还脚软着。
他迟疑了一下,拉了一把乡长,压低声音问他:“你、你为何要说那些话啊?”
他俩如今成了贪狼将的眼中钉,其他人都不敢走在他们边上。
乡长笑了一声:“你怕了?”
“我跟你说,与这种人打交道,不能按常理来,我们俩若是唯唯诺诺,他便笃定龙君与我们没有后手,但我硬气至此,说不定会让他有所顾虑。”
“不能慌,拿出不怕死的气势来!”
杏仙扁了扁嘴:“可我怕死啊……”
“哎呀,你听我教你。”乡长拉着他,“此人喜怒无常,善探人心,要是说的谎话太明显,也会被他轻易戳破的。”
“咱们就先……”
贪狼将站在城墙上,紧紧盯着杏仙和乡长的身影。
副将低声问:“将军,可要出手?”
“不是现在。”贪狼将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他们俩活着在我手里,才是筹码。”
……
与此同时,河道上……
“糟了!”贺荀澜焦急地蹲在水桶边上,慌张地看着两条几乎已经翻过肚皮的石斑,“忘了卖这几条海鱼了,振作一点,不要死啊!到了下个城镇,把你们卖出去再死好不好?”
他回头拉了拉龙君,“龙君,救救它们啊!”
龙君看看贺荀澜,又看看那两条命不久矣的鱼,为难地蹙起了眉头。
“看着怕是不行了。”贺观海扭头,“要不趁还没死,赶紧杀了吃了吧?”
“就知道吃!”时少爷翻了个白眼,“杀了也不能现在吃,做成海鱼丸子,一样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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