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荀澜:“我好像看见有床。”
芙蓉娘子掩唇笑起来:“当然啦,晚上要睡觉的嘛。”
贺荀澜:“……”
感觉比他在现世的宿舍豪华。
老爹,老妈,来异世这么久,他终于要过上豪华的少爷生活了。
他回过头,看见贺观海和方凌书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甚至十六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跟这些真正的勋贵子弟一对比,他果然是个假少爷。
“咳。”贺荀澜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从容,“破费了。”
“哎呀别磨蹭了!”时少爷就毫不在意,没见识得大大方方的,“快上去,我还没坐过镶黄金的马车呢。”
芙蓉娘子轻笑一声:“我还有些话与你们说,先也跟你们坐这一辆车。”
“哦,好……”贺荀澜连忙指挥,“你们往边上挪挪,给姨姨让个位置!”
他们将马车一侧让给芙蓉娘子,几个人坐在另外两侧,倒也并不拥挤。
见车里都是自己,芙蓉娘子这才压低声音问:“我想问问,临海侯,当真要反吗?”
“没有的事!”贺观海嗤之以鼻,“不过是皇帝找个由头抄家而已。”
“那就好。”芙蓉娘子松了口气,“否则我还在为难呢。我这副身家做些买卖还好,但如果要招兵买马,却不是有钱就能行的……”
贺观海一惊:“啊?我娘造反你也帮啊?”
“当然了。”芙蓉娘子轻瞟他一眼,“我与你娘是一伙的,什么时候都是一伙的。”
“可惜这次她有些匆忙,也不给我来个信,还得我自己打探消息,想着怎么帮你们……”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我说,咱们家姑娘与其养在花家,不如先放来我家。”
“我家只有一个女儿,没有男丁,她过来也方便。”
“这得问问小妹。”贺观海摸着下巴琢磨,“她自己打小有主意的很,她要是不乐意,谁也劝不动她。”
“哎,我觉得她就是被贺云沧给带坏了。”
“怎么说?”芙蓉娘子追问,“我听说,大公子是抱养的……”
“嗯,我娘说是她挚友之子,不过她挚友太多,不知道是哪一个。”贺观海嫌弃地撇嘴,“他来的时候好像已经记事了,总不把自己当家里人,想着要怎么报答临海侯府,一个人在那算算算,也不知道算些什么。”
“小妹还老喜欢跟着他,学他那副小古板做派,这下好了,小小年纪就会权衡什么联姻了。”
贺观海似乎原本就对这门亲事有诸多不满,“她跟花家那小子也就远远见过一面,人家来提亲的时候,娘问她的意见,她在那边说什么——花家门第合适,那个小公子风评也不错,永春国也没多少水域咱们这儿的珍珠珊瑚、海鲜贝壳在那很有市场……”
“什么都说了,就是没说自己喜欢!”
贺观海看向贺荀澜,“这可是成婚啊!难道不是喜欢最重要吗?”
“嗯?”贺荀澜猝不及防被问,嘴里还咬着芙蓉娘子准备的点心,含糊点头,“嗯——嗯!”
龙君倒是认真地颔首:“嗯。”
“你看你看!”贺观海一下就来劲了,“龙君也赞同!”
“说起来……”龙君接过贺荀澜塞过来的点心,忽然看向贺观海,“你为何还没成婚?”
“我?”贺观海撑着脑袋,“我没遇上喜欢的人啊。”
“这也没办法吧?我娘说就是缘分没到。”
他撇嘴,“我反正是不找人联姻。”
芙蓉娘子掩唇轻笑:“那你找了多少姑娘相看?”
“没找啊。”贺观海理直气壮,“哪有天定良缘是相看来的啊!”
“那你要上哪去找喜欢的姑娘?”芙蓉娘子觉得好笑,“人家深闺之中的名门贵女,总不能在街上被你遇到吧?”
“这哪说得准,我又不一定要什么贵女。”贺观海挑眉,“我的缘分,说不定还会从天而降……”
他还没说完,“咚”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砸到了马车顶端,车身都摇晃了一下。
贺观海一惊,连忙挑开车帘:“不会吧真有从天而降……”
一张鲜血横流死不瞑目的粗犷山贼脸从马车窗口闪过坠落,“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贺观海:“……”
“哈哈哈!”时少爷猖狂大笑,“你的天降良缘!”
芙蓉娘子眉头一皱,撩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山贼。”石贯低声回答,“杀了,失手把他砸马车上了。”
“真是的,小心点啊。”芙蓉娘子叹了口气,“没沾上血吧?”
石贯心虚地往上瞄了一眼。
芙蓉娘子:“……真是的,你还想不想要工钱了?”
石贯讷讷地说:“要的。”
芙蓉娘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好了,继续走吧,下次别把人扔车上——那个死透了吗?”
石贯走到边上,补上一刀:“现在死透了。”
芙蓉娘子放下了车帘。
时少爷指着贺观海笑:“哎呀,看见没,你的天降良缘死透了,以后你就算鳏夫……咳咳咳!救命啊龙君救我小贺仙使救我!”
“哎呀别打别打——”贺荀澜连忙起身拉架,“这个不算,下个掉下来的再算好不好?”
马车摇摇晃晃热热闹闹地往前行进。
第43章 小妹
“又是山贼啊。”贺观海一脚踢翻地上的山贼尸首, 蹲下来检查,“这一路过来, 遇到的也太多了……最近才冒出来的?”
“不。”石贯抱着剑站在一边, “一直有。”
“嗯?”贺观海疑惑地抬起了头,“一直有山贼?黄金国不管吗?”
“不好管。”石贯摇摇头,“这里是永春国和黄金国交界, 他们两处都有窝点, 很狡猾。哪一边派人征讨,他们就装成民众逃入另一边。”
“神仙封地之间本就常有摩擦,若是士兵擅入,难免要起刀兵。”
“除非兵贵神速打他们措手不及,或是神仙出手摧枯拉朽, 否则,不好处理。”
石贯看向贺观海,“临海国国境处没有这种事吗?”
“好像有过。”贺观海挠了挠头,“但我娘一般都是先打了再说,回头再道歉,他们也不会计较什么。”
石贯:“……恐怕是不敢计较。”
贺观海笑了一声:“我们又不占人家地方。”
“我还以为黄金国和永春国关系还不错呢。”
“是还不错。”芙蓉夫人撩起车帘,“但就是各自安好从不越雷池一步, 这才不错。”
“上来吧,出一身汗可没地方洗。”
“哎呀没事!我坐得屁股麻, 下来活动活动筋骨。”贺观海甩了甩臂膀,随口问,“哎,花姨你这位侍卫倒是身手不错,哪里出身啊?”
“谁知道呢。”芙蓉夫人轻笑着耸了耸肩,“我只知道他一个月工钱比旁人便宜, 身手还比旁人好,所以以前是通缉犯也好,流浪汉也好,我都不在意。”
石贯看她一眼:“不是。”
芙蓉夫人并不在意:“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这么神秘?”贺观海好笑地搭着人的肩膀,“没事,要是通缉犯,我们也一样,哈哈!”
芙蓉夫人有些无奈:“真不上来吗?”
“别叫他了,从进了永春国界,他就一直是这样了。”贺荀澜朝外看了一眼,“估计是快要见到妹妹了,有些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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