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八卦可能有着不同版本、不同风格、不同倾向,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中心主题:裴延。
“问你件事儿。”周达非心口憋了气。
“什么?”许风焱有些意外。
“你知道我当年在话剧社时的绰号吗?”周达非问。
“周......”许风焱追忆片刻,试探道,“扒皮?”
“.........”
周达非听到身后传来两个压抑着的笑声。
赵无眠和林浅予走了出来。
许风焱有些一头雾水。
赵无眠叹了口气,对周达非道,“都跟你说了,全社上下都知道,你非不信。”
“.........”
许风焱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了, 你刚刚说什么八卦?”林浅予问。
“呃...”许风焱犹豫片刻,在一堆不知真假的消息里挑了个最安全的,“我听说,今年银云奖打算拿周导和裴...裴导的角力搞点大新闻。”
“嗯?”听到银云奖,周达非认真了几分,“现在还没公布入围名单吧。”
“但是裴延肯定入围。”林浅予道。
“为什么。”周达非问。
“前几天,银云奖的主办方联系我了。”林浅予说,“请我去颁奖典礼上当主持人。”
“请你?”赵无眠说,“你主持过这类活动吗?”
“基本没有。”林浅予说,“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就多问了句。”
“然后主办方隐晦地暗示我,上一届的主持人被裴延怼出了心理阴影。”
“今年他们翻看了裴延的所有节目和采访,觉得主持人里只有我能Hold住。”林浅予露出了一丝骄傲。
“.........”
“这件事侧面证明了裴延是肯定会入围的。”林浅予怂了下肩,“不过,以裴导的实力,不入围才奇怪。”
“我感觉...上一届的事情后,银云奖的主办方还有点怕,他们担心裴延从此不再参赛了。”
周达非沉默片刻。
让他心里一跳的是,当林浅予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反应不再是熟悉的不服和焦虑,而是前所未有的与有荣焉。
第145章 扑克牌
宣传片的拍摄,比起电影要简单很多。
周达非自己兼了六七个工种,十天就拍完了。由于成片还要送给校领导“检阅”,周达非就在北京做完了后期。
在这期间,他收到了银云奖的入围通知。《杀死羽毛》本届共入围三个奖项,最佳导演、最佳编剧和最佳男主角。
晚上收工后,周达非回到住处后立即给裴延打了个电话,分享喜讯。
“三个提名?”裴延却一股子阴阳怪气,“感觉你拿的是我上届的剧本啊。”
“捧上神坛,方便祭天。”
周达非:“.........”
“你入围了几个?”
“我只入围了一个。”裴延的语气还有几分骄傲,“就是最佳导演。”
银云奖的惯例,最佳导演的入围片很少颗粒无收。
如果裴延只有一个提名,就说明评审团认为他大概率会摘得这个奖项。
“你别得意得太早了,”周达非把鞋蹬下,靠到沙发上,“谁祭天还不一定呢。”
“没关系。”裴延压低了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更添一分旖旎,“为你祭天,我很乐意。”
“.........”
裴延家大概八百年都不用买油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抒情完毕,裴延问起了正事。
“暂时说不好。”周达非从包里拿出电脑,边敲敲打打,边跟裴延聊天,“明天要去A大,给校领导放成片。”
“校领导?”裴延疑道。
这帮人能懂什么艺术。
“对。”周达非说,“要是他们没意见,后天就能回去。”
第二天,周达非按约去A大向“甲方”汇报,给领导和相关负责人展示成片。
汇报的过程还算顺利,只有个别地方要做轻微调整。
周达非也松了口气。
他从会议室里出来,刚下楼,在楼梯的拐角处迎面撞上一个人。
周立群。
“.........”
“.........”
周立群微微一愣,并不怎么意外。
周达非下意识攥紧了包带。他本想直接绕开,却又想问问离婚的事儿。
周立群皱着眉,“怎么?”
周达非抿了抿嘴,又不想问了。他打算径自下楼离开。
“小周!”
周达非一个激灵,有人从背后拍了他的肩。
他回过头去,发现是早上参与成片检阅的一位领导,艺院的院长。
也就是周达非的甲方代表。
“李院长。”周达非公事公办,客气道。
李院长冲周达非笑笑,又看向周立群。他显然知道周立群和周达非的父子关系,笑得很和蔼,“周院长,你儿子真不错。”
周达非:“.........”
周立群神色微动,“嗯。”
“早上我们看了他刚剪出来的宣传片,”李院长感慨道,“真不愧是能上春节档的。”
“我要是念书时看见这个宣传片,绝对是大半夜不睡觉也要看书考A大。”
“你们经院能有这样的人才,让我们艺院自愧弗如啊。”
“.........”
“李院长谬赞了。”周达非说。
“不不不,你是我们学校的骄傲,不用妄自菲薄。”临走前,李院长认真道,“还是周院长教子有方啊。”
“.........”
“.........”
上课铃响起,楼道里的人渐渐少了。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一阵沉默后,周达非说。
“我已经跟你妈妈离婚了。”周立群说,“现在她住在以前那个家里,你有空可以回去看看她。”
周达非偏过头去,发现周立群手上的钻戒并没有摘掉。
“还有别的吗。”
周立群眼神浑浊,像是情绪十分复杂。
“我承认,你很优秀。”不知过了多久,周立群才开口。
他言语中透着一丝苍凉,“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能力,也更加坚韧。”
“我不想听你夸我。”周达非直接打断,“夸我的人多了去了。”
“周立群,我不是个好儿子。但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改你的志愿,是我不对。”周立群语气平静,“但如果再来一次,我也许还会这么做。”
“什么?”周达非一股子火又烧了起来。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你会成功。”周立群转过身来,直视着周达非的眼睛,“如果你还记得一丁点大学时学的东西,就应该知道,凡事要讲究概率问题。”
“............”
“你已经在电影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一行要混出头有多难。”
“丢进茫茫人海里,你的这种成功是极小概率的事件,是落在置信区间以外的点,是统计学上没有意义的数据。”周立群语气激烈了几分,“我作为你的父亲,不能看你去冒这个险。”
周立群一口气说了大长串的话,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缓了片刻,“你成功了,我很高兴。”
“但是当年,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尤其是,考虑到你一向任性妄为。”
“我任性妄为?”周达非都要气笑了,“我从小到大,不就是翻墙爬树打点小架,我,”
“你干过什么不是最重要的。”周立群很冷静,“重要的是你什么都敢干!”
“.........”
“比如,”周立群顿了顿,“你跟那个叫裴延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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