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明珠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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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享载的专车堂而皇之地停在明珠酒楼外面,人也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酒楼雅座里,大啖镇店名菜茶香小排,先把肚子吃了个饱,才心满意足地去茶室跟红黛谈正事。
“我们酒楼的饭菜可还合赵区长的胃口?”蒋宝芳笑意盈盈地问。
“那是当然,红夫人的品味没得说。”赵享载毫不客气地在茶桌前坐下,又拍拍身边的座椅。红黛眼睛微微一瞄,看到钱金石端着一张木然的脸落座。
她便一边沏茶一边问:“钱警探觉得呢?”
钱金石不看她,看面前的茶杯:“嗯,好。”
“好在哪儿啊?”
“哪儿都挺好。”
红黛在鼻子里“嗯”一声,“好生敷衍。”蒋宝芳眉毛微挑,在旁边捡了个笑。赵享载把不离手的扇子“唰”地展开,挡住下半边脸,眼睛一弯:“老钱可真是好桃花。”
“不说正事我就走了!”
肩膀还没起来半分就被侯华明按住了,同时提醒赵享载:“队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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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赵享载开口,蒋宝芳先说道:“赵区长应该收到滕永吉那边的消息了。施特劳医疗现在只不过是把行动提到明面上来,其实非法器官、人口、生殖买卖和走私的行为早就已经在久安地下开始活动。”
“废矿区那边买卖活体器官的生意也逐渐猖獗。”侯华明同她交换情报,“通过医院掮客的门路辗转到国外,幸运的还能留一条命回来,不幸的就从此消失,无法追踪。如果这份改革提案成真,按照久安这个贫富差距和武斗生意的致残率,将成为世界上最容易‘产生’供体的地方!”
“施特劳就是要把久安变成这样的地方。”红黛轻声说,接着把茶汤倒入每个人的杯子,仿佛完成了一个仪式。“这是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其中一个目的,仍未可知。”
纤长的手指端起茶杯,她看向赵享载:“今天也是要跟赵区长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对任何一件欺压女人的事情,福友会都不会心慈手软。无论将来久安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对谁,福友会的态度永不会变。”
这个“无论对谁”,当然也包含了赵享载。
“赵区长要同我合作调查施特劳医院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不知你可还记得?”
“把人当人”。
赵享载收起扇子:“记得,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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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不久前福友会和侦查电子眼的入侵,乐园施工地的安保变得异常严密,安全货运仓库外更是布置了武装雇佣兵。一墙之隔的室内正传来一阵阵嘶哑的少女惨叫。只是那叫声通过软件处理,显得有些失真,却更多了几分凄厉。
“老鼠”拿着手中的电子图册,将播放页面切换。惨叫随之停止,变成粗重的喘息。
一位少女半睁着双眼,浑身赤裸地面对镜头,躺在解剖台上。她不能动,不能叫,但能感觉到身体正在被利器剖开。镜头毫无遗漏地记录下她的恐惧,和死亡。
“老鼠”把她最后被切割得四分五裂的影像端详了半天,微微闭上眼睛,用沉醉的语气说:“她有些像那朵美丽的白色花朵。”
将身体蜷缩在破旧沙发里的男人嘿嘿嘿地笑。
“不得不说,你在这方面简直是艺术家。”“老鼠”称赞道。
“我也这么觉得!请以后就这么称呼我吧!”男人甚至为自己鼓起了掌。
“老鼠”继续翻看后面的内容,数位不同身姿、年龄的女性被排好编号和介绍,如同等待挑选的货物。他显得很满意,将薄薄的图册合起来,说道:“既然‘素材’都已经准备好,就来迎接第一批客人的创作吧!”
雇佣兵随着“老鼠”的离去而撤走一部分,剩下一半左右依然在附近值守。不少拾荒者在乐园施工地的防护网附近游荡,企图钻进去捡些材料换点钱,却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无人安保机的攻击。
一个中年男人回到废矿区救济所,把拾荒的袋子往地上一放,跟工作人员要水要饭。坐在年逾半百的老人对面,一边往嘴里扒拉饭菜一边说:“防守很严,现在外面的进不去,在里面的也出不来。”
“有新消息吗?”袁岷山问道。
“施工进度很奇怪。唯独有个小矿坑工程特别迅速,被改成了下沉式武斗馆,弄得跟罗马斗兽场一样,应该很快就可以用起来了。出入口都在地下,现在混不进去,也不知道通到哪里。”
袁岷山点点头:“尽量打探,不用强求,今天先休息。”
男人点点头,吃完喝完去通铺里睡觉了。
“乐园?”袁岷山叉着手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冷哼一声:“也不知是谁人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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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拭尘独自一人出去游荡,所以黑狗今天又是自己。不过他有两件事要做,先去大猛的工作室对自己的拳套做最后一次试用,再去接小螃蟹放学一起吃饭。
接近完成的武器十分漂亮,轻薄但坚固的外壳里加入防震,精细的部位连接让手指活动起来格外自如,黑狗开心地不想脱。
“你要涂装吗?弄个花纹什么的。”大猛一边做调试一边问。
黑狗对这方面没有概念,略微思考就说“黑的。”
趁着大猛打磨零件,黑狗浏览满屋子刀剑枪支,突然问:“甜哥的武器,是哪一把?”
大猛头都没抬:“没有。”
“甜哥有刀,我见过。”
“他只是常用刀,没有固定用刀。随便给他一把什么刀都行。”
“为啥?”
从工作椅上转过身来,大猛伸出食指在半空绕个小圈:“这房间里没有他不会用的,只有很擅长和一般擅长的区别。他给别人的印象是‘惯用长刀’,就只是为了留下这样的印象罢了。换句话来说,在他手里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武器。”
黑狗瞪大眼睛握拳:“甜哥,好厉害!”
大猛的表情一言难尽:“又粘人又盲目,你简直就是‘那俩人’的结合体。”黑狗不高兴,反驳说“没有盲目,一点也不盲目!”
大猛不置可否,想起来什么似的喃喃自语:“倒是有人送过他一把特制短刀,但应该早就不在了吧。”
甜哥的厉害,仿佛又更加衬托得自己没用。黑狗很是消沉了一会儿,甩甩脑袋去接小螃蟹了。
小螃蟹今天生日,作为她唯一的朋友黑狗提前好几天就收到了提醒,特意准备了蛋糕和礼物。
刚入秋,她成为妇保会指定的公立小学一年级新生。大名颜莹,跟刚到小青草的时候一点没变,脾气很臭,老跟同学打架,现在倒是不嚷嚷找父母了,只是动不动就要“自力更生”。
下午四点放学,黑狗看见小螃蟹跟一个小男孩一边吵架一边往门口走。
一个说“我虎哥可厉害了!”
一个说“我小狗也很厉害!”
一个说“老虎就是比狗厉害!”
另一个就说“我们小狗能打十个老虎!”她眼尖看见黑狗了,咚咚跑过来牵黑狗的手:“小狗你告诉他,你能不能打十个老虎!”
不等他回答,小男孩说“你吹牛”,望着街对面趾高气昂地说“我虎哥来了!”
黑狗回头,看到一张有点面熟的脸。
阿虎压低了帽子走过来,朝他笑一笑:“看来我们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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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仔比小螃蟹高一年级,俩人因为各自打架被老师在办公室门外罚站时认识的。听说小螃蟹生日,阿虎便带着他们一起去杜新妹打工的餐厅吃饭。
蛋糕也堵不上俩小孩的嘴,一定要在“谁的朋友比较厉害”上分个高下,再以此判定谁更厉害,谁是“学校霸主”。被杜新妹听见,狠狠训了弟弟一顿。
“虽然遗憾,但还是留到下次只有你我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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