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石闭了下眼睛,攥紧拳头不知道是想要揍对方还是揍自己。红黛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他把电话递过来,用眼刀挖了对方好几次。
“赵区长,好灵通的消息。”红黛一边说一边瞪老钱。
“我只是问了下老钱的徒弟小舟他师傅最近在干吗,于是听说老钱某天下班去买了两套新床单和他一辈子都不会用的芳香剂——就这么大胆一猜喽?”
红黛愣了愣,因为她竟然觉得这个推论过程实在太站得住脚了。禁不住向钱金石投去一言难尽的目光。“我倒是无法反驳呢。说吧,赵区长什么事?”
“还记得我们曾经联手调查施特劳矿业医院吗?”
“我可不记得是‘联手’哦。”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个机会能够继续深入,不知道福友会有没有兴趣?”没等红黛回答,赵享载突然换了个语气,“我不管福友会要什么,但是‘把人当人’这个前提,希望我们是一致的。”
红黛沉吟半晌,轻声笑:“这件事我们可以日后花点时间仔细讨论。”她换了个姿势靠上沙发,眼神冷彻,“现在,我要听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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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永吉坐在饭店包间里,不情不愿、充满戒备地看着赵享载放下电话,哼了一声:“别以为当着我的面说几句好听话,我就会信你了。”
“不需要你信我。”赵享载说道,“调查到的任何信息都你可以先过目,再选择是不是给我。”
滕永吉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缓和半分。
赵享载继续笑眯眯地说:“恭喜,滕局长就要有一位新秘书了。”
当天卫生局下班前,局长办公室就来了一位实习秘书。
个子不太高,肩背和四肢都很壮实,头发在脑后紧紧地扎成短马尾,还怕有一丝头发落下来似的别了满头发卡,但妆容十分精致,用西裤配运动鞋,笑起来相当可爱的年轻女孩。
“滕局长您好,我叫吉贝卡,您叫我贝卡就行了。”
第52章 (修)慈悲济世之心:03
久安正式进入秋天。虽然中午气温还算温暖,但早晚已经变得寒凉,是需要增加大衣和外套的温度了。风云过去制衣店拿回赵享载订做的新大衣,坐上农玉山特意来接他的车。
刚一坐下就从纸抽里抽纸巾来,捂住鼻子打了两个喷嚏,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农玉山说“抱歉”。
“着凉了?”农玉山调整车内温控。
“嗯,有点。”
“多加一点衣服。”
“已经多穿啦,是昨晚上实在——”他说到一半停住了,含糊地接着道,“反正是冻到了。”农玉山看到他泛起红晕的脸颊和耳朵,也就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不再问。
除了跟赵享载之间的“游戏”,还能有什么其他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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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玉山与风云过相识是在自己成为赵享载秘书半年之后的事情。
赵享载从治安局长升上区长只花了三年——虽然不情不愿地接手菱山这个烫手山芋——也比一般人快了不知多少,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本来的目标是坐上市政厅最顶层办公室里的那张皮椅子,而不是区区菱山。
赵享载从不讳言自己的野心,也一直在对标沙天奥。
只是当时义海仍在久安说一不二,并没有把他这个来了没几年的外地人放在眼里,所以赵享载几番动作却依然无法撼动沙天奥的位置,明升暗降只得到区长一职。但如果这样就会放弃,也就不是赵享载了。他马上就将目标放在了下一任的市长竞选,一刻不停地开始积极活动,并仗着军队和首都府的支持攒下不少支持者。
原本应该进入市政厅的农玉山,却因此而被沙天奥安插到赵享载身边。
农玉山很清楚,此举一是因为自己跟赵享载算半个同乡,比别人更容易接近对方;二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斤两和忠诚——这项任务是他的入门考试,如果他露出一点破绽或者不合沙天奥心意的地方,自己会比赵享载先死。
虽如履薄冰,但农玉山绝无退缩,也不能退缩。
他信任自己的能力,像他这样没有靠山的人要想登上高位,就必须走几步险棋。
赵享载果然在一众推荐里挑中了他,并且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他也是从这时开始,知晓赵享载在外地养了一个大学生,不但隔三差五去见面,等对方毕业后干脆以公谋私放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农玉山永远都记得,他第一次见风云过,是在屏风后面的沙发上。
那天他把刚从市政厅盖好章的材料放在赵享载桌面上,却听见本该无人的办公室里从昨天摆好的两扇屏风后面,传来一声细细的呻吟。
农玉山一边握住后腰的短刀一边叫了两声区长,没人应,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转到屏风后面,没看到小偷也没看到杀手,只有一个被赵享载的宽大长外套盖住躯体的陌生人,衣服底下露出凌乱的头发和一只白皙的手臂——手腕上绑着一根领带,另一边系在茶几腿上打了个结。听见脚步声,那手臂试图缩回去,却只是让领带绷得更紧,尴尬地晾在空气中。
农玉山松开刀柄,看了一会儿,把领带从茶几上解开了。
手臂连同主人一起更紧凑地蜷缩在大衣底下,仿佛想让自己就这样融化在沙发里。那一刻,农玉山很有一种冲动想要掀开衣服看看对方的模样。
办公室的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他立即回到办公桌前,看着赵享载从房间尽头打开门衣衫不整地走出来。
“区长,材料放您桌上了。”
赵享载随意地挥挥手,注意力并没放在他身上。关上门之前,农玉山听见赵享载调笑着问“我的小宝贝儿,等很久了吗?”
和对方正式见面是在第二天早上,风云过以第二位助理秘书的身份被介绍给农玉山。
比起印象中被包养的那些小明星、或者以色侍人的角色来说,风云过跟农玉山想象中不太一样。害羞、腼腆,相当单纯,有些笨手笨脚但待人诚恳。对于秘书要做什么一窍不通,很多工作都需要农玉山手把手地教。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处理赵享载的性/欲。
偶尔不小心露出手腕上的勒痕,他会脸色通红地把衬衫袖子抻一抻,顾左右而言他,农玉山也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虽然不想要管别人的闲事,但风云过总是会让他充满同情——仅仅是学会做一份表格就对自己千恩万谢,收到随手送他的赠品挂件也开心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使用,然后下一刻就被赵享载折磨得哭得嗓子都哑了。
农玉山问他不想换个工作吗?风云过说自己没有地方可去。
是啊,无父无母,年纪轻轻就被赵享载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的小玩物,他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他跟自己一样,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他又跟自己不一样,他弱小,笨拙,可怜可爱。
他需要自己去拯救他。
不,他正在等待自己去拯救他,也只有自己能够拯救他。
不然的话,还会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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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真是不会有谁了。”
菱山南区一处不起眼的小酒馆里,头发花白的老人跟赵享载坐在角落,语气里分不清是赞扬还是讥讽。一袭便装的赵享载笑嘻嘻地接茬:“我当您在夸奖我,袁老。”然后端起面前的温热黄酒一饮而尽,喉咙里发出舒爽的气音,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卤肉塞进嘴里。
看着赵享载一副享受的模样,袁岷山轻声咋舌,叫人又热了一壶酒,再切一份荤素卤味。
“我当初还想首都府会安排谁来久安,怎么猜也没猜到你身上,年纪轻轻没什么资历,臭毛病倒是一堆。现在想想,可是没人比你更适合这地方了。”
侯华明在两人之间交换着视线,偷偷扁嘴。袁岷山发现便毫不客气地点破:“你不要为他抱屈,这小子当年如果不是对付净火有功,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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