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是甜哥吗?他们要对甜哥干什么?”比起自己的遭遇,黑狗更关心甘拭尘。
大猛点点头,“我们曾遭遇出卖,全军覆没,本以为只有我和队长侥幸活了下来,一直在追查当年之事,现在看来对方是要再一次——”
不用说出后半句,黑狗显然已经懂了,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大猛手疾眼快地再次按住他企图猛烈挣扎的身体:“小狗,我在阿虎和队长之间选择前者,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相信队长他绝对不会死!他有这样的实力!他一定有办法救你出去,所以你就暂且安静地待在这里,好吗?”
黑狗闻言定定地望着他:“不是这样的。”
“你不信我的话?”
“甜哥很强,就不怕他死?”黑狗摇头,“我不懂,不是这样的道理。”甜哥再强也是人,是人就可能会受伤,受伤严重就可能会死,怎么会有绝对不会死的人呢?
大猛怔住,又听黑狗说:“你选阿虎,我选甜哥,我不让他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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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拭尘看着黄忠宇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缓慢到仿佛怕惊碎了梦境。
直到发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触碰头发、眉眼、每一寸五官,又从肩膀开始往下,牵起手来检查那根没有温度的无名指。
“是真的,是真的,阿火,真的是阿火。”黄忠宇似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抱住甘拭尘紧紧地勒住他肩膀,似乎怕再一次失去他。
甘拭尘从对方的呼吸中察觉到他从哽咽到痛哭,闭上眼睛回抱住他:“是我,忠宇。”像对方一样,从脊背到脖颈,确认对方同自己一样是真实的。
这一句回答与呼唤,让黄忠宇毫不顾及旁人眼光地嚎啕大哭,几乎要站不住,
他的哭声里是无可置疑的,失而复得的欢喜,是所有悲痛与后悔都被抚慰的快意——即使冷漠如甘拭尘,也在这哭泣中找回自己已经忘记许久的、十二生肖的时光。
就再信他一次吧。
他可是黄忠宇啊,是自己的副队、唯一的好友,是明明能够拿捏住猫、却不惜付出生命的狗啊。
“最讨厌狗”的意思,就是最讨厌自己会因他而动摇,变得陌生又无法掌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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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对方的目光像黏在自己身上一样不愿离开,甘拭尘表情终于变得不耐烦:“行了吧,再看你怕不是要瞎了。”
黄忠宇一愣,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果然是我的阿火!这个调调儿就是你,没有旁人了!”他忙不迭把眼泪擦干,在甘拭尘对面坐下,“你快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醒过来,他们说你们全都死了!”
甘拭尘目光微动:“‘他们’?”
黄忠宇干脆地说:“施特劳啊!”
甘拭尘在舌尖重复着这三个字。
“我只记得自己去买咖啡豆,然后一声巨响——”说罢撸起袖子,是一大片的烧伤,“听说是因为头部震荡,我昏迷了很久才在施特劳医院恢复意识。”
“原来如此……”甘拭尘低声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们是怎么说的?”
“说是我们被人出卖,不光是整个小队,连血花都垮掉了。血花如何我根本不在乎,”黄忠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但我绝不相信你会死!”
“差一点儿就死了,光养伤就养了两年。”
看着甘拭尘无所谓的模样,黄忠宇不禁用力把他的手臂抓到痛:“我满世界找了很久,也回过久安,但是一点都没有你的消息。直到最近听说久安又出现一位净火,才又跑回来进了施特劳。当年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甘拭尘反问。
这个问题把黄忠宇问得一愣,“知道什么?”
“‘K’这个代号你听过吗?”
没想到黄忠宇点头,“当然听过,就是通过他的协调我才能在施特劳医疗中心得到治疗。他说只是因为我是久安人才顺手一救,希望能在日后需要的时候帮助他,至于其他人……”他声音低下去,“他说跟他没关系。”
“你见过他?”
“不,除了北千里,应该没人见过他。”黄忠宇脸上现出在每次执行任务之前,整理思路的谨慎思考之态,“至于是哪种需要他当时没有多说,但现在我知道了:他要除掉赵享载。”施特劳医疗、乐园、宝石生物,“K”想要控制久安,那么他就必须要除掉赵享载,而黄忠宇是最适合的那把刀。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K’?”
黄忠宇缓缓地摇头,但这是否定的否定:“不仅怀疑而且还曾经追查过许久,可他隐匿得太好,我一点蛛丝马迹都摸不到。而现在,几乎已经不用怀疑了。”
甘拭尘盯着他的眼睛,听他亲口确认了自己的猜疑:“阿火,小虎也还活着。‘K’控制他借以要挟我——那个假冒你的人,就是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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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栋被袭击的消息,在兴瑞地产内外引起轩然大波。
所幸曲文栋未雨绸缪地指定了代理人丁秋,一封亲笔签字的信函在事发第二天公示全网,且发送到全公司各个部门邮箱,暂且避免一场人事动荡。
但本就因为“准继承人”曲文夺而浮动的人心,此刻更是陷入巨大不安之中。
有人只希望保住自己的饭碗,有人趁机谋求更好的出路;
有人看到契机,有人看到缝隙。
“你可真是留给我好大一个难题啊,文栋哥。”丁秋抚着额头放下电话,紧皱眉头说道。这是他自事发之日起接到的不知第几个股东的询问,连开几场董事会都无法稳定军心,要求与曲章琮联手的声音甚嚣尘上。
欧力群递给他一杯茶,叹了口气:“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文栋哥会遭遇不测。但是老丁,我们真的不考虑曲章琮?毕竟是文栋哥亲生儿子,现在曲老二也失踪,再没有个强力的合作对象恐怕真的危险——”
丁秋瞪了他一眼:“如果文栋哥想联手还用等现在?你跟我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就跟着他,都知道他就是不想做武斗生意才成立自己的公司,不然曲家武斗馆轮得到曲老二继承吗?”
当年曲三爷本属意让大儿子继承本家仅存的武斗生意,但曲文栋不仅不愿还劝说父亲尽早寻求另外的发展,惹得曲三爷大怒之下将产业交给二儿子曲文梁,同时也没为老大的生意出一毛钱。但对外的口径却是曲三爷深谋远虑,令两个孩子各走黑白。
就算曲家再没落,但直接放弃家族根基白手起家,即是令人佩服也是令人不解的事。曲文栋不惧怕竞争,也远不是叛逆少年非要踏出一条自己的道来不可。
他只是觉得,盛极必衰。
久安从矿业到武斗博彩,从一个巅峰跌落又到另一个巅峰再起,单一的支柱背后,是这个城市经济崩坍后无数人的颠沛流离、血本无归。他不希望曲家同久安一样再重蹈覆辙,亦不希望曲家只能存在且依附于久安。
“我自然是知道,可是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如今主心骨不在,文夺仍是个孩子样——”
正说着呢,秘书敲门进来,“丁董,曲文夺先生来了,要见您。”
丁秋赶忙打起精神:“快让他进来。”
曲文夺今日倒是没穿得那么眼花缭乱,一席连帽斗篷把他衬得像个吸血鬼,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后面,透出一双略显疲惫的眼睛,甚至还有哭过的痕迹。
那眼睛里此刻却现出冷静与坚决。
除了阿善,他还带着丁秋尚未见过的两位年轻人。
“秋叔,欧叔,我是从明珠酒楼过来的,就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了。”他甚至没有落座,径直在办公桌前站定,面对两位长辈,“公司内最近让两位叔叔受累,还请务必坚持我大哥的决定。他出事前曾与我有过交代:曲家从此往后,绝不允许任何人同施特劳有利益相关!有异议者,不择手段,剔除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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