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自己屋,摊开教科书正看着,杨复在门口叫我:“川儿,有空吧?帮个忙。”
我回头看他抱着他那台公司配给他的笔记本电脑。
他走过来,我把摊开的书放到一边,清理出一块地方给他放电脑。
他放好,我看到他电脑屏幕上的鼠标箭头一直在抖着四处移动。他说:“刚开机就这样了,怎么回事儿啊?”
我拿鼠标移动了下,就像有股力量在和我抗衡,我移动得很艰难,只要稍微一松,箭头就往别处挪动。
“可能是中病毒了。”我说,“说不定现在就有一个黑客正在操作你的电脑。”
“卧槽,黑客搞我电脑干什么,有病吧。”他说,“你赶紧给我修好,快点,我急着用。”
我:“……”
杨复总觉得我读个重点高中就该学富五车啥都会,平时逛商店或什么地方看到外语,他不管是什么语,统统滴当作英语滴处理,让我念给他听,还让我翻译。一旦我说我不会,他就:“你上课干什么去了?”
他还对一个都市传说念念不忘颇为向往:据说有个小孩子发现了某商业街街口广告牌上的英语错误,指出来后,相关负责方奖励了小孩子两万块钱。
杨复说:“不是在乎这两万块钱,而是人家发现了这个问题,说起来多聪明啊。你平时路上留点心,你也能。”
“我不会修电脑,也不会对抗黑客。”我说实话,“你还是找修电脑的吧,出小区门右拐,数七八个门面吧大概。”
“你给我弄下啊,我急着用呢。”他说。
“可我不会。”我说。
他特别逻辑通畅:“没听你说你电脑中过毒,那你肯定会弄这个。”
“……”
算了。我跟他说不通。
只好尝试给他弄下。我的做法就是找找他电脑上有没有安装某杀毒软件,没有我就给他现下一个。
他没下。我什么杀毒软件都没在他的电脑上找到。
我就给他下一个。
他看着我操作,突然出声阻拦:“这个不要下,我听人说这是流氓软件,而且没用,只会拖累电脑速度。本来有,我给删了。”
我说:“那你来杀毒。”
“我没读书,我不会,你不一样。”他理直气壮,“你上电脑课干什么去了?走神了吧?玩手机了吧?”
我懒得理他。他在旁边碎碎念,一直说他听人说这软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因为鼠标箭头一直在跟我作对,我很艰难地操作了一会儿才点开杀毒软件官方下载页面并点击下载,然后我就松开了鼠标,等着下载完成。
就在这个时候,箭头突然发疯,比刚才抖得更厉害了,在屏幕上横冲直撞,拖着桌面上的图标到处跑,然后点进去了文件夹。
我正要跟杨复说这恐怕真是网线那边有个黑客在操作,就眼睁睁地看着箭头点开了一个装满视频的文件夹,并且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视频,我看着播放的画面,一下子不记得我要说什么了。
这一刻,我感觉世界都静了,只有电脑上的女人在尖声呼喊着Oh my god oh my god。
Oh my god。
不知道过了几秒,杨复反应过来了,劈手夺过鼠标,叉掉了视频,但鼠标箭头和他作对,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另一个视频。
杨复急了,边骂对方祖宗十八代,边对着键盘上一顿啪啪乱按,见没用,就直接把笔记本电脑砰的一声合上了。
画面是没了,但声音还在。
我手肘杵到桌面上,反手捂着自己的嘴,垂眸沉默地看着他的电脑盖。
我大概猜到怎么中毒的了。
杨复拿起了电脑,我的眼珠子随着电脑移动,看着他举起这东西就要往地上砸,平静地说:“按电源键就可以关机了。”
他的动作停在那里。
我接过他手上的电脑,放回原处,打开盖子——他很没底气地、试探地伸手过来晃了晃,默默地收了回去——长按电源键。
声音终于停止了,屏幕进入关机画面。
我俩又沉默了一阵,我看着电脑,不确定他看着什么。
然后杨复问:“出小区门左拐还是右拐来着?”
“右拐。”我说。
“走七八个门面是吧?”他问。
“嗯,一个女装店旁边。”我说。
“平时没注意。”他说。
“哦。”我说。
“我现在就去。”他拿起电脑,脚没动,问,“老板男的女的?”
“男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问。
“我去贴过一次膜。”我说。
“哦。”他说,“那我去了啊。你自己在家里……随便吧,你看着办吧,有人敲门别随便开。”
“嗯,好。”我说。
他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欲盖弥彰地说:“不知道什么鬼病毒,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你赶紧把你电脑也检查下,咱俩接的同一个网。”
别说了,求你。
“嗯,好。”我看着雪白的书桌台面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杨复:我去喝孟婆汤重新投胎了886这个地球容不下我
第30章 他就肯定会理解并尊重祝福我的离开了。
Oh my god事件令杨复十分尴尬, 修完电脑回来,我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四目相对, 他目光闪烁、开始斜视。
我懒得理他, 径自回自己房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扭扭捏捏地来我房里,对我说:“你别看那东西啊,你还小,读书呢。”
“我又不是你。”我一边翻着书一边说。
“我那是中毒了!”他自欺欺人道。
我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然后扭回来继续看书。
他站了一会儿, 默默地走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杨复借口工作(也许不是借口, 也许是),又整日整日的不归家了。
趁着阿姨也不在家的时候, 我用我的电脑找了几个在线网址。
我倒要看看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杨复下了那么多。
视听刺激有,但不大,而且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恶心。我托着腮侧着眼直皱眉。
又看了一会儿, 我忍无可忍地抓住鼠标, 准备叉掉页面, 突然网页自己跳到了另一个视频,视频里俩人是亚洲人种, 年轻人, 都长得挺清秀,穿戴整齐, 克制地拥抱着。
鼠标箭头停在了屏幕右上角, 没动了。
我重新托腮。给这个网站一次机会。
他俩抱着抱着, 就开始情难自控地亲亲。
一开始,这俩人吻得很青涩。
他亲她额头一下,急忙离开,眼睛都不敢看她。
她也很害羞,低着头直往他怀里躲。这给了他勇气,又去亲她。
两人对视,女人仰起头来,羞答答地闭上眼睛,男人便又亲吻上她的嘴唇,渐渐也闭上眼睛。这个吻逐渐缠绵。
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我看着看着,心念一动,将脸朝托腮的手掌侧了侧,尝试着微微撅起一点点嘴巴,亲了下手腕上面那个地方。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视频。
他俩已经吻得忘我了。舌头都伸出来了。
我看了一会儿,咽了口口水,试着用舌尖舔了下我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是湿湿的触感,说不上很舒服,但也没有不舒服就是了。
当然,我这是跟“正版”的关系基本可以说是没有关系的低低低低低配版。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一个梦,梦到了杨复和我。我不是第一次梦到他了,但是第一次梦到他亲吻我。
这是秘密,我要带进骨灰盒的秘密。
他把我堵在墙角,抓着我,很有侵略性地亲我,特强势。我的后脑勺都贴着墙了,脚都踮起来了,后脚跟也被迫贴着墙,无路可退,无路可逃。他不让我逃,他把我禁锢得紧紧的,好像他是一头猛兽,我是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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