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婚礼(64)
傅鸠看着他,更加觉得讨厌,不明白邓笠阳是不是脑子有病,才会喜欢这种人。
“你以为你是谁?”
傅鸠的语气轻蔑。
吴可欣嗫嗫嚅嚅回答不出来。
就在这时,保镖也来了。
傅鸠认识他们,看到许一许二一点都不惊讶,她知道也就是妈妈才会这么单纯地相信自己,虽然邓陵不喜欢自己叫他妈妈,可是明明小时候还喝过他的奶,傅鸠就在心底里叫叫,或是三岁前学说话的时候,傅余野听见了也不会阻止,而邓陵就会又羞又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傅余野和傅鸠父女俩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姐。”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我的?我爸知道了肯定开除你们!”
保镖默默低下头认错。
“把那个王八蛋给我揍一顿塞垃圾桶里。”
“是。”
两个保镖来去如风。
“傅鸠——”
吴可欣想要说点什么。
“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我就告诉我哥你去gay吧做服务生。”
吴可欣急急摇头,争辩道:“这不是——”不是什么gay吧。
傅鸠不耐烦和他说话,想要回去找朋友,可是一拉开门,酒吧里那种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五光十色的灯光让她稀巴烂的心情更糟一层。
傅鸠关上门,对着月色下模糊的怯懦人影歪头一笑,说:“你说送我回家,还作数吧?”
酒吧门口出租车很多,傅鸠随便上了一辆,然后对坐上来的吴可欣说道:“你住哪儿?”
吴可欣一脸懵懂。
师傅估计是把他们当成了酒吧一夜情的年轻男女,脸上的神色有点微妙。
吴可欣结结巴巴地说:“你,太晚了,你不回家叔叔会担心的。”
傅鸠好不容易听他说完,翻了白眼,说:“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在—”
吴可欣连忙报上了自己的出租屋地址。
傅鸠才满意地哼了声。
可是到了目的地,傅鸠脸上就再次出现了嫌弃的神情。
“这房子会不会塌啊。”
说着在地板上蹦了两下。
“看来不会。”
吴可欣突然觉得傅鸠挺幼稚的,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虽然性格霸王了一点,可总体还是好的。
吴可欣把服务员的制服脱了下来,心想这份工作是要黄了,不但翘班,还带走了公共财物。
“喂!”
傅鸠凶巴巴地站在小沙发旁边,指着沙发那个抱枕说道:“你怎么有这个!”
她指的是一个小北极熊的玩偶,傅鸠也有一个,只不过颜色不一样,但是这个北极星是她哥去欧洲学习的时候,从一个小店里买回来的,因为很独特,而且熊的耳朵上有那一串拉丁文。
傅鸠不可能认错。
所以——
傅鸠拎起了那只熊,说道:“我哥送你的?”
吴可欣一见她的动作,脸上一下子充满了惊慌和无措。好像傅鸠是个刽子手,他点点头,说:“是,是邓笠阳送我的。”
你死心吧,我哥不可能喜欢你的
傅鸠漂亮的眼睛眯起来,凑近一脸慌张的吴可欣,说道:“小胖子,你还真是很喜欢我哥啊……”
吴可欣就像是壶烧开的水,扑哧扑哧地冒着水汽却努力压下内心的悸动。
“我,我不是——”
声音很低,底气不足到连自己都没办法相信,就像个拙劣蹩脚的演员。吴可欣垂下眼,看着玩具熊的脸,手指头紧张地缠在一起。
傅鸠瞅着他那畏缩的样子,不满道:“你死心吧,我哥不可能喜欢你的。”
她一句话让吴可欣微微睁大了眼睛,虽然心里早就明白,可是被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还是如同一道鞭子抽在身上,吴可欣不自觉地颤栗了下。
“他对你好,也只是因为我爸记挂着你,你以为他这么空,总是来见你,还给你带这些玩意儿哄你开心?”
傅鸠把娃娃熊往沙发上一抛,很是得意地揭露真相:“那是因为我爸可怜你,所以就连过个中秋节都要叫一个外人来家里吃饭。”
吴可欣抖了抖,头似乎更低了,手指贴在了裤缝上摩挲。
他小时候胖,后来因为总是三餐不规律,一直到青春期,都是瘦条条的,就连个子也没蹿多高,傅鸠这么站着,和垂头丧气的吴可欣面对面着,看起来都要一块高了。
自卑和阴郁像阴影一样笼罩下来,铺天盖地,都快要盖过了头顶的灯光。
吴可欣觉得脚底下的一块视野变得模糊又清晰,就像是镜头在不断地聚焦却又聚焦失败。
他想起了不久之前,邓笠阳面无表情地把这只微笑熊递给他的样子,明明那么不情愿,还掐着熊的脖子,可到底是远渡重洋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
可是这个惊喜,却是同情。
是啊,邓爸爸总是那么善良,从小就对自己好,读幼儿园的时候,总是会做很多好甜的曲奇饼干,而到他长大,和邓笠阳在同一所学校,邓爸爸来学校看邓笠阳的时候,也总是会给自己带衣服,吃的,还有一些数不清的小礼物。
那些东西,就像是一份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吴可欣在孤身一人的寄宿学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而不是被离婚的父母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他从五岁的时候,就没人要了,所以周围的同学,也嘲笑他,孤立他,欺负他。后来他努力考上了最好的初中,高中,遇到了邓笠阳,遇到了邓爸爸,就像是在泥潭里面终于看到了太阳,就算是余晖,就算那么遥远,也是他渴望而想要触碰的温暖。
只是,他自欺欺人地太久,差点忘了,再怎么伸手,他也在泥潭里面,太阳终究有落下的一天,黑暗会重新占领整个世界。
吴可欣就像一只疲惫的鹤,孤身站在枯黄的芦苇丛中,傅鸠见他半天没声音,却猝不及防听到了一声微弱又急促的呼吸声。
“喂,你干嘛不说话!”
任性如小公主,也没遇到过这种尴尬的场面。
就算是对身边的人恶语相向,也总是对方先低头赔笑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那个被‘攻击’的对象一言不发,站在简陋又安静的小屋子里,像个蜡像。
吴可欣抹了下脸,再抬头时,却还是一张苍白普通的脸,只是眼睛有些亮得过分,像是哭了,又像是没有。
不会这么脆弱吧,说一句就要哭。
傅鸠心里有些没底,觉得他一点都不像男人,又没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好哭的,再说,她说的不就是事实嘛。
虽然这个事实让她自己也有些心虚。
“对不起。”
吴可欣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他想说以后会尽量不去打扰邓爸爸的,也尽量远离邓笠阳。
他原来不知道自己给傅鸠造成了这么大的烦恼,但是从今以后,他会改的。
不过是把走错的人生轨道摆回来而已,没那么艰难的。
吴可欣安慰自己,可是心底还是一阵阵坍塌一般地难过。
傅鸠听到他的话,视线在他的脸上顿了两秒,又移开了。
“无聊死了,我要回去了!”
傅鸠撇撇嘴,从包里拿出手机叫司机来接自己。
吴可欣凝滞的脚动了动,就看见傅鸠三两步绕过自己,朝着电话里吩咐着。
等挂了电话,傅鸠才又看他。
上挑的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威胁道:“敢告状你就死定了!”
小公主威胁完,就迈着两条细长的腿离开了这间简陋的屋子。
什么嘛,这个破生日,真是晦气!
没过几天,傅鸠就把这事儿给抛到脑后了,毕竟她每天的圈子花样多得很,总有许多新鲜事儿分散她的注意力。尤其是王小少,就算天天被傅鸠虐,还是跟个小太监似地跟在身后,忠心耿耿。大家私底下都给他取名叫“王公公”,王小少听见了也不恼,还是一副笑眯眯任人搓扁捏圆的大好人样。
傅鸠最没办法的就是对付这种脸皮厚得可以和城墙比的人,王小少尤其出类拔萃。
所以当他上课的时候,一直坐在傅鸠后面戳她背,叫她回头,傅鸠也忍了,谁让她比王小少还要大两个月呢,好歹也是姐姐。
只是新来的化学老师刚正不阿,不清楚这群四人小组的底细,当即就把这四人以扰乱课堂纪律的名义给叫了起来,都给派到后面去罚站了。
傅鸠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一下课,化学老师就把这四人叫到办公室去了。
王小少那个狗腿啊,立刻把锅全推到自己身上,尤其是和前桌无关,化学老师再年轻,也看得懂小孩子之间的弯弯绕绕。这‘英雄救美’是吧,行,叫家长。
立刻联系。
结果,除了邓陵来了,其他三位家长都忙得没空来管这种‘小事’。
傅鸠那白眼直接变成了眼刀,一刀刀往王小少头上飞。
叫你上课戳我,叫你手痒,傅鸠心里把王小少诅咒了一百遍,甚至诅咒他真的变成王公公。
但是面上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一开始麻木冷漠地听着化学老师的谆谆教导,到变成一脸良家女子受到迫害的六月飞雪的表情。
简直神了。
化学老师都快被这变脸绝技给惊了,好歹也来了位家长,肯配合老师工作,化学老师对傅鸠格外开恩,只叫家长带回去好好沟通,而其他三个,就留下来抄写校规。
你很缺钱?
傍晚晚霞灿烂,管家正在拿着水管给院子里的石板浇水,看见雕花铁栏的大门自动打开了,原本以为是主人回来了,结果那辆车开到近眼前,才认出是小主人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