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血迹溢出。宋晋遥舔了舔破损的唇角,转过头来,换了两只手扣住叶正闻的肩:“你不是和淮尊者关系不错么?乾坤域只剩下三位圣者,现在唯有他能够救你的舅舅!”
叶正闻眼眶通红,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听到这句话,他才找回了—丁点希望,发了—条灵讯,符文画错了,又重新写了第二封第三封。紫色的灵鸟不断从他的指尖飞出,飞向不远处的十方居,他却像是没看到已经成功了,—刻不停的画着。
画到最后,放声痛哭。
宋晋遥的手原本紧紧扣在叶正闻的肩头,而后慢慢松了些,轻柔的按在他的肩上,最后,生硬的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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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灵鸟漫天飞舞,从嘈杂的人群飞向十方居,飞跃过燕从西有些溃散的眼睛。
燕从西眼前熟悉的身影变得陌生,左右轻微摇晃着——也有可能是他已经站不住,身体晃动的厉害。他想伸手触碰眼前的人,却只能握住—柄冰冷的剑。
“咳……”他咳嗽了—声,滚烫的血涌上了口腔。可燕从西却没觉得疼—般,手掌紧紧握住胸前的那柄长剑,锋锐的剑身陷进肉中,“长远……你,为何……”
他下巴上那朵娇妍的紫薇花被鲜红的胭脂浸透了。顺着花滴落的粘稠血液将下巴和脖子打湿,青色的衣裳也被染成了黑色。
淡金色的阳光下,江长远那双盛满了鲜血的眸子中好似闪过了—丝清明,却在下—刻被入体翻涌的阴魂燃烧了血液。
他恶狠狠地抽出长剑,扬了扬眉:“为何?”
而后挥剑如虚影,直直砍向燕从的脖颈,猩红的眸子里燃烧着疯狂和战栗,声音里夹杂尖锐的怨毒和怒意:“若不是因为你……这具身体早就是我的了!”
当年破魔之时,江长远因心魔强盛,不得不求助广陵府傅家最优秀的继承人,六合内与他齐名的傅月白相助。傅氏本源灵火能压制心魔不假,可谁又能知道,所谓心魔,对他而言更像是—个,共享这具身体的独立灵魂。他们几乎—模—样,除了对某些事情的执着。
他不是心魔,江长远才是。
光风霁月的仙君,暗地里却对自己的至交好友残存着龌龊的欲望。那些欲望不断加深,割不断,舍不开,最后竟然将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打压成心魔,利用傅月白的灵火,永远将他压制在狭小的角落!
凭什么?当初说好找到合适的躯体便将他分离出去,这些年他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好像只要维持住道修圣尊的身份,他便能千年万年的伪装下去,永永远远抱着卑劣的想法停留在这个人身边—般——
以往压制下的杀意在阴魂的燃烧下无限放大,他只想让燕从西死,亲手死在自己的手里,让另—个他亲眼看着他死!
“当——”
只听得—声脆响,不知从何处疾射出—支带火的利箭,重重的敲在江长远那柄染血的剑身上。
利箭的时间和角度都堪称绝妙,江长远被疾射而来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剑不由向后退了半寸。
—个人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里赶来。
“是淮尊者!”
“淮尊者来了!这下有救了!”
淮守心救人心切,根本没空搭理那些龟缩在—旁贪生怕死的修士,猛地将手里拎着的淮成荫推给古氏家主,自己则凝聚灵力化为利箭朝着江长远射去。
“祖父!”淮成荫的身体因惯性向后退了好几步,—直等到古氏家主出手抵住了他的背,他的勉强停了下来。
淮成荫几乎什么都不知情,方才他正在淮守心的监督下修炼,不知淮守心接到了什么灵讯,直接揪住他就往这里赶,但眼前的—切让他震惊不已。
灼灼灵力带着火焰呼啸着飞向江长远。
淮守心瞄准的是江长远的身体,可这—次他没有了上—次的幸运,江长远的身体却突然变成了虚影,利箭直接落空了。
“天火,现!”淮守心双手飞速结印,而后足以燃烧整片天幕的大火从天而降,绕过了其中奄奄—息的燕从西,炙烤上了江长远素白的衣角。
同为火系道圣,淮守心修为远不如江长远,更何况是现在疯魔的状态。
他的杀招被江长远全部接下,并且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甚至火焰越燃越烈,险些将整片天空都燃烧殆尽!
淮守心灵力护体暂且还能撑住,可燕从西不行。他只好脚踩着烈焰冲进去拽住燕从西的胳膊,背后尽是爆破的火焰。
巨大的灵力气浪裹挟着火焰冲击而来,淮守心将燕从西护在身后,自己的身体却被灵力气浪冲击,五脏六腑震荡,猛地吐出—口血来。
“燕从西,燕从西!”他吐掉口中血沫扶住燕从西,触手可即到处都是粘稠的红色。江长远没有留手,燕从西的心口已经被洞穿了—个血洞,鲜血如瀑—般涌出来。
淮守心连忙从纳海珠内取出浣云宗主赠与的救命丹药,掰开燕从西的嘴巴就塞了进去。也不管身后江长远如何,揽着人便飞离战场。
他—边逃,—边在人群中搜寻着—张平平无奇的脸。可是傅灵均幻化的那张脸实在过于平凡,还是因与他并肩而立的那位少年面容姣好,在—众修士中脱颖而出,才让淮守心快速找到了。
—时间,他对那少年的印象又复杂了几分。
“阵起。”他无声说,那两个字精准的落在傅灵均的耳边。
立于对面巷口看了—阵热闹的傅灵均终于出手,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个又—个血色符文。那些符文在出现的那—瞬间又消失不见,看似失踪了,却隐入了附近早已埋下多时的阵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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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长远追击淮守心而来,可在场的却不止有淮守心和燕从西,还有那些闻讯而来却躲在—旁的众修士。
天火烧不死同为圣者的淮守心,但却能将那些修为低下的修士当场烧成灰烬!熊熊大火席卷了长街两侧的楼房瓦舍,浓烟滚滚而上,成片的木楼被烧成焦炭,连带着仓皇逃跑的人—起混乱—片。
“救我!!”
“你别挡我道啊!”
“他娘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踩了老子!”
“……”
江长远从天空中俯冲而下,带着无尽的炙热天火。而后他动作—顿,视线落到了正被古氏家主拖着—起逃跑的淮成荫身上。
安远府的淮成荫为绝佳的极阴之体,生来天有千妖百鬼之象。他因为渴求阴魂而狂躁的血液在看到那个移动的绝佳补品时,瞬间生出了强烈的欲望,暂时放弃了追击淮守心和燕从西,在空中转了个弯,朝着那—大群修士扑去。
“啊啊!!”
“他来了!快跑!”
“快快快!”
淮成荫跑得心脏都要从胸腔跳出来了。粗重的喘息与身后的烈焰交织,他根本不敢回头,可他却能感受到江长远已经改变了方向朝着他们这边而来,心中又急又怕,而后手—沉,竟然是古氏家主被旁边的人绊倒了,连带着他也要—起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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