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夫人略作思索,坦白道:“我以为夜里你要带我听床....”
“不成体统!”江宗主瞥一眼自家夫人,本想挥袖而出,转念作罢了,如此也吓不着她。
“我儿若真喜欢男子,便随他去吧。”江夫人也不蹲人了,挽着江盟主的手往另一边走,“二弟妹方才支招说,拿些银两给这苏公子打发了。但我觉得,曜儿开心最重要,过日子本就图个称心如意,你当年娶我时不也这么说吗?”
“理是自是这个理,”江宗主道:“可江家就曜儿这么个独苗....”
“四喜那孩子不就挺不错嘛,将来他有个一男半女,也同咱孙儿孙女一般。”江夫人侧脸看他,想了想又道:“江家皆武夫,曜儿自小不喜打打杀杀的,承家业莫指望他,你要是在为难,趁现在我或许能生,再帮你生个听话儿子来....”
江宗主忙捂住自家夫人口无遮拦的嘴,一脸无可奈何,“夫人这什么意思,我又没说不让那小子自由婚恋....”
“你先前逼着他娶颜家女跪祠堂,你忘了?”江夫人哼了声,嗔怪:“我记得明明白白,曜儿膝盖都青了!”
“那不是颜丞相有意嘛,我也是....”
“被逼无奈?”江夫人抢话,“你是同那老头子过日子还是与我?”
“你别恼,颜家这婚事我不是听你的推了嘛!”江盟主扶额,“江湖有江湖规矩,官场也有官场的,我自不懂。如今十大家独占江湖,想就此安稳着怕是不成了。今时不同往日,我与颜丞相来往着也是为十大家的将来着想。”
“我不管,”江夫人拔下珍珠发钗扔到江盟主手中,“你若还逼着曜儿做他不乐意的事,今日起,你去睡书房,或者合离也....”
“你看你,又来了!”江盟主好脾气将发钗原模原样给她戴回去,“这事儿我不插手还不行嘛,男女不论,年后我同你去向苏家提亲,你意下如何?”
江夫人这才满意几分,笑着挑眉,再次挽着江盟主的手,“快些打发人去将我那儿媳妇请来,我与他熟一熟。估摸着是个男儿身,我不用试探了,我瞧着挺好。就是不知他二人到底谁上谁……”
江宗主再次捂住她的嘴,直想将那些写话本的揪出来,给个教坏夫人的公道!
……
霍年安饱了就困,碍着困不睡,抱着自己的小手黏着苏清和不放。江盟主打发的人来寻时,两大一小在房里干瞪眼。
“少爷,老爷唤您同这位公子去书房,他有话要与这位公子说。”
闻言,江景曜首先看一眼苏清和,见对方点头才勉强道:“就过来。”
“玉尘,就是....”江景曜当初只说回家睡一晚,现在还得见爹娘,他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爹还好说,就是他娘,想一出是一出,不知会如何,“我爹娘或许要为难你,但别怕,我一刻不离开,你觉得不舒服我们立马就走。”
苏清和则笑道:“有什么怕的,既来了便帮你将事办妥,放心,我知道如何做。”
于是,霍年安被交到还未来得及同肖铭走的冉岑宁手上,抱着困又打死不睡的小团子,她也不知怎么办。
江家书房内,传信的下人回禀后,江夫人理了理衣服,清了清嗓子,又拨弄着鬓角,忙问江盟主乱不乱。
江盟主面漏平静,说不乱。他捏了一手心的汗,上一次在江景曜出生,再上一次就是娶江夫人....“别捣鼓了,没见过世面一般,待会儿人来了让他看笑话!”
江夫人将话听进去,只道:“对对对,一会儿我问生辰年月,你问家有几口住何方。”
夫妻二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等了半刻钟,人来了。
江景曜先进来,有模有样问好,苏清和跟着学。
江夫人忙叫人坐下,干笑半响,想好的开场全乱了,胡乱找了句问:“可用过晚膳了?”
江宗主咳了声,“才食过....”圆场道:“你娘是说,晚膳可有吃饱,若还饿着让小厨房再做。”
江景曜递给苏清和一杯热茶,觉得二老莫名其妙,还是答道:“夜深,吃多了睡不着,倒是不必了。”
江夫人捋了捋,扯进正题:“曜儿,你还没同为娘介绍这位苏公子呢..”
苏清和主动温和道:“鄙人唤苏清和,字玉尘。江夫人唤我玉尘便可。”
江夫人追问:“生辰年月呢?”
苏清和微差异,配合道:“嘉和十八年,六月十七日,平旦生,年十八。”
江夫人满意点点头,这个年纪成婚也正好,便将本该江宗主问得连带着问了,“家住何方,有几口人,现在主要要务是做什么?”
话一出,别说苏清和,就连江景曜都一脸摸不着头脑。二人顿了半晌,苏清和硬着头皮答,“家住淮阳,如今独善其身,在锦衣卫任职。”
江夫人这回没急着点头,甚至有些不赞同,碎碎念道:“锦衣卫这差危险得很,”她问:“日后能不能辞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江景曜蹙眉发问。
江宗主在一旁幽幽道:“你娘宠你不是一两天,如今便要成全你与这位苏家公子,你小子,偷着乐吧!”
“什么?”江景曜瞬间红了脸,“说亲....这太快了...玉尘还小,再等几年...”
江夫人斜他一眼,骂道:“还没玩够!玉尘看着多好的人,也不知晓收收心!你爹也不是什么浪荡子,倒将你养成这模样!”
江宗主蹙眉,怎么有扯到他身上了!
这事儿苏清和半句话也插不进去,安静坐在一旁,一脸平静。
“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江景曜急道:“前些日子还催着我娶那颜家女,如今倒好,见着玉尘直接问八字,你置我于何地?”
“有哪里不对,你既喜欢,为娘便遂你心意。”江夫人一脸理所当然道:“你无需担心你爹这边,我同他商议过了,年后就去苏家给你提亲....”
“娘!”江景曜急道:“不是说好了年后我从军嘛,怎么能让玉尘空守着...”
江夫人皱眉,道:“还念着从军,从什么军,江家还不够你嚯嚯,非得出去吃苦...”
江宗主怕母子二人吵红脸波及到自己,劝道:“这事儿先这么着,天色不早了。你同这位小公子下去吧。”
江景曜自是硬说不过她娘,赶忙同苏清和出去。人一走远,江景曜就想同苏清和解释,苏清和却觉得没所谓,只觉得这个江小公子的爹娘甚是有趣。
苏清和来接霍年安时,冉岑宁都快迷着了,怀里的小团子愣是不睡,只道是认榻。
临行前,冉岑宁问:“你不走?”
苏清和点头,望一眼霍年安,轻声回道:“今日歇在江家,不回去。”
“难道你和源真哥哥,就这么,结束了?”冉岑宁狐疑,“还是说你,不甘寂...”
肖铭和堂春一个捂嘴,一个捂耳朵分工相当明确。
冉岑宁率先挣开肖铭的手,气愤道:“肖闻安,你拦着我做什么,我嫂子被你兄弟拐跑了!”
这么久过去,肖铭还是没同这位冉大小姐解释原由,苏清和无奈摇头,笑道:“霍源真同我说,你是他未过门的夫人,如今他未过门的夫人却被我下属拐跑了,这又怎么说?”
“胡...胡说,”冉岑宁脸红,还是是理直气壮道:“我对源真哥哥那不叫喜欢,是爱慕,从小对哥哥的欣赏...你莫要胡说八道。”话是对苏清和说,眼睛却在看肖铭。
苏清和不再语,江景曜道:“冉小姐别误会,此事说来话长,待回去让肖兄同你好好说说。”
……
第二日便是嘉和三十五年最后一天,除却昨晚上书房里那莫名其妙的插曲,江家二老确实没怎么为难苏清和。只是让人不免担心,开春江家当真来府上提亲,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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