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不留痕迹的抽出手,刚想开口却被随后来的宋玉抢了先。
“表哥,他是?”
霍池渊又轻轻捏住苏清和的手,十指相扣一点点收紧。他眼中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自然是……我枕边人。”
苏清和:“……”
宋玉:“……?”
凡院里耳朵没聋眼睛没瞎的,皆看了个真切。镇北王何曾说过这等话?新来的这少年虽长得好看,但按以往的经验来看,一伙人私下也赌他活不过半月。这才来第二天就成二爷枕边人了?
宋玉摩挲着下巴,盯视线落在他二人紧扣的十指上。看了会儿又转眼将苏清和,仔仔细细打量一圈,不住点头:“模样极好,身段极佳!”顿了顿瞥一眼霍池渊,“表哥好艳福!”
霍池渊不理会他话里有话,自然揽过苏清和的腰往怀里带,手上不觉紧了紧:“日后不必在外等着我,屋里好生坐着就行,真冻着了我会心疼。”
底下响起低声细语,苏清和侧目,喉咙痒得很,憋着咳了好几声霍池渊忙顺着他的背。苏清和不禁蹙了眉,昨日他是错过了什么?竟让霍池渊成了这样!怎么说他这才第二次见常羡,感情就深厚成这样了?
苏清和又开始担忧起来,仰着脸急急在霍池渊眼中寻异色,一丝也好。没有,霍池渊看着常羡时眼里是要溢出的爱意。
苏清和落寞低头,难道上辈子他苏清和真是常羡的替身不成……那他宁愿相信霍池渊演戏。
当着这么多人面对他殷勤不排除别有用心的可能。孙浩都以为他是颜太后的人,霍池渊何等聪明,想来早就认定他是。
府中既然能混进个孙浩,定然还有张浩李浩匿于人群中。常羡一旦受宠这些人也会坐不住,拿常羡当诱饵除引蛇出洞,处之。
这是苏清和能想到,并且最能接受的一个结论。
“在想什么?”霍池渊在他窄腰上柔了一把,“这么入神,我的话你听到没?”
苏清和颔首,顺势他怀里蹭了蹭,“好冷啊,等你等得身上都冻僵了。”
话才说完,他被霍池渊拦腰抱起,众目睽睽进了屋。不忘抬脚带上门,将一脸雾水的宋玉关在门外。扫雪的险些没拿稳扫帚。
进了屋苏清和以为就算结束了,谁知霍池渊直接把他放回榻上,自个儿也跟着躺下来。
对方头蹭蹭苏清和的脖颈,柔声道:“你的身子确实凉透了,我给你捂捂。”
“我不冷。”苏清和轻轻推了推腰上的手,越推收得越紧。
“乖,别动。”
静默躺了半响,苏清和热得难受,他在霍池渊臂弯里不舒服的扭了扭,小声说:“我好热。”
霍池渊果真掀开了点被子,他从榻下的柜子里取出昨夜涂的药膏,“来,把药涂了”说着去脱他的衣服。
“作日放纵着你,今日怎么也得将汤药服下去。听你咳嗽了,身子舒不舒坦?”
“不舒坦。”
苏清和越发昏沉起来,想是真受了寒,不争气的身子亦如当年不禁折腾。他正热得慌,霍池渊解开衣服倒是如了意,知道拗不过就随他去。
这药膏真的有催眠的功效,苏清和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药膏没涂完,软软靠着霍池渊昏昏欲睡。
越吟端着汤碗进来时,苏清和红着脸睡熟了。霍池渊接过药碗,待越吟低头退出去他才晃一晃怀里的人,“起来了。”
苏清和没睁眼就闻见了苦药味,他蹙着眉将脸扭到另一边。
“若不喝药便请大夫扎针,你自己选。”
半响,苏清和选好了,扭回脑袋,一鼓作气喝干净了。喝得太急,呛得他咳嗽不止,带出了一口血,染得满下巴都是,霍池渊吓得脸色都变了,忙唤人请大夫。
于是,他既喝了药也扎了针,大夫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他已经记不清了。又换了身衣裳,没了霍池渊身上的味道,他迷糊着要去主人身上蹭一些味道回来,又困得不想动,蠕了蠕,睡去。
霍池渊失笑,轻轻将人放回榻上,不忘在他唇上落了一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放帘退出去。
此后,三天两头养生粥。苏清和不乐意,霍池渊却不理他。迫着他喝药喝粥,无所事事光养伤养了月余。
霍池渊夜里总要抱着他睡:美其名曰怕他翻身碰着伤口。
伤口痊愈了还要抱着睡,抱着不算还亲他。就像这日,霍池渊回来早了,用过晚膳不许他晚睡,不讲理得抱着往寝殿里走。
苏清和才睡醒没多久,如何能再躺下,挣扎没用只能装可怜:“我眼睛痛。”他说得认真又委屈,眼里的坏藏匿得干净。
“怎么会痛?”霍池渊让他坐在榻上,俯身盯着他眼睛看。清亮好看,半点血丝都没有,于是问:“说说怎么个痛法。”
苏清和仰着脸,人畜无害说:“闭上就痛,需得活动活动。”
霍池渊差不多让他气笑了,原是不愿睡觉,胡说八道的借口。说得这么言辞凿凿,还当他真不舒服了。
“你想怎么活动?”霍池渊配合道。
苏清和认真想了想,试探道:“去仓庆街,然后吃十五楼的菜,喝君子堂的酒,再去…”
没说完呢,让霍池渊扑倒了,听他在耳边笑着问:“你是活动眼睛还是活动嘴巴?”
“我…”苏清和面上一热,霍池渊的气皆喷洒在他耳边,颈间。他缩了缩脖子,眨眨眼,坏不起来了,“我不要睡觉,不喝养生粥,也不想喝药。”
霍池渊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将他管得严了,为养他的伤,忌口颇多,整日寡淡的吃食入口,喝药也不给配蜜饯,苦得他闹了好几回。
以为霍池渊将他捞起来是要心疼心疼他,结果…
——该喝药了。
“霍源真…”苏清和揉揉眼睛,眼眶瞬时红了,“我好了,不用再喝药…”倒也不是他矫情,那个王大夫配的药苦得叫人反胃,回味无穷,每次他都边喝边吐。
“再喝半月,”霍池渊用勺子搅着汤药,热散得差不多,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别指望凉了不用喝,厨房防着你,备了一锅。”
见怎么着都不行,苏清和打定主意不喝,那就真的说什么都不会喝。他躲开霍池渊送上来的勺,往床里边爬。
没几步又被后边人拽回来,挨近时下巴被对方捏住,接着霍池渊的唇贴上来,将苦涩的药汁一点点渡到他嘴里。
苏清和惊呆了,不等他说话,霍池渊离开他的唇,说:“自己喝,还是我接着喂你?”
苏清和什么都不要,没说话。对方无奈退了一步,说:“今日准备了蜜饯,你听话一点。”
拗不过也躲不掉,聪明的苏清和决定,他也退一小步。
但最后,霍池渊当着他的面,将碟中唯一一颗蜜饯放进了自己口中。苏清和蹙眉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盯着他。霍池渊欺负人还笑得出来。
“我的…你这个坏东西...”苏清和病着,生气的声音都是软软的,他又气又委屈,“你让越吟再拿。”满嘴的苦味越发浓烈,他隐隐反胃,浑身更难受了。
霍池渊则笑着和他理论:“我只说备了,没说为你备的。不拿。”
“你!”
苏清和不愿和他理论,生气得往床最里边爬,扯了被子将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
“甜影响药性,我在为你好。”霍池渊放了药碗来哄他,本就想逗逗他,别真给他气坏了。
被窝那团凸起一动不动。
霍池渊吹了蜡放了帘才躺下去捞他。倒也没哭,只是真气了,闭着眼被迫窝在霍池渊怀里一句话不说。
“那药明日不用喝了,过两天我忙完就带你去吃十五楼的菜,好不好?”
苏清和不信他,轻轻哼了声。
霍池渊失笑,继续哄他“嘴巴还苦不苦,想不想吃蜜饯?”
苏清和终于抬起一点下巴,可怜道:“苦,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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