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呦…”毒老怪甩甩腿,心慌道:“脚,脚没沾地咯,小兔崽子!”
堂春步子迈得更大些,“老怪头,我小主子吓晕过去了,十万火急,多有得罪。”
王大夫听闻又是苏清和的事儿瞬间放弃挣扎,“那你俩没吃饭吗,再跑快点!”
……
肖铭护送容悸靠近萧景的军队临时驻扎地,隔着三百米,容悸忽然拦下肖铭,“我自己过去,他身边的人认得我,不会有事。你且去看看玉尘那边如何了。”
“七殿下,你要进去?”此前约定好只是暗暗看一眼萧景,容悸这般说,是想进去,若是进去就再难脱身了。
“我…我自有打算。”容悸面色有些不自然,径直往前走,肖铭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我在这等七殿下出来。”
容悸回头,“别等,你得在玉尘身边。”
营里的军士也刚撤回到营地,正是混乱时。容悸不遮不掩往萧景的帐篷走。即便穿着常服看着面生也没人拦,因他的气势就像什么大人物一般,况且他去的方向竟是太子殿下的营帐。
别的时日暂不提,就这些时日,他们的太子殿下可谓暴戾得厉害,以往阴晴不定都不算什么,现在只有阴。虽不知道这位英雄是谁,敢这么大刺拉拉进去的,都能称作汉子!
容悸掀帘子进去时里面围着许多人,连萧景贴身侍卫徒言面上都露着慌色。
“太子不配合,这可如何是好?”军医拿着烫红的剪刀为难,他转头望着身后一众人,“再耽搁血止不住就有生命危险了!”
萧景苍白着面,睁着眼却不聚焦,没了往常的阴沉狠厉,脆弱的不真实。容悸站在人堆后边捏紧了拳头。只凭肉眼只知他伤着了胸口,盔甲卸去,唯有一片血污。
徒言好言劝道:“殿下,先止血吧。容公子已经派人去寻了....”
萧景气息微弱,仍然恼怒道:“出去,都滚出去!”
屋内一众人当然不会真出去,即便如此,军医也不敢再动刀,徒言亦不敢忤逆萧景。
“我说出去!”萧景暴怒起来,眉头紧蹙,瘦削的下颚线滑下一滴汗,疲态尽显。经这一吼,军医也不敢再呆下去,提着药箱预备滚出去。
容悸心里气,一脚踹翻身侧的椅子,三步并两步走上去,“萧景,你想死是不是,既然想死就不要浪费时间,我给你一刀,免得你遭罪!”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旁人大气不敢出。萧景呆愣一瞬,看清来人不管不顾想下榻。容悸将他推回去,对军医道:“先给他止血!”
看萧景张张嘴想说什么,容悸不客气道:“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萧景果然不说话也配合军医治疗,只是紧紧抓着容悸的手,冒汗了也不愿放。容悸看他这模样心生不忍。萧景胸口被刺了一刀,饶是如此,这人还能醒着可叹身体素质不一般。
军医忙活半响终于将血止住,上完药包扎好外边天渐渐暗下,众人退出后萧景没熬住闭上眼。
容悸坐着陪了会儿想找些吃食给他,毕竟一日未进食对伤口愈合也不利。
怎料才起身,方才还睡熟的人立刻惊醒。
“彦今!”萧景脱口而出吓了满头汗。见状容悸亦愣怔住,意识到对方可能以为自己要走,又坐回去,取了帕子帮他把额头的冷汗擦了,“我只是想给你弄些吃的,你好好躺着等我。”
萧景摇头,“你别去,我不吃。”
“你,你就是活该!”容悸抽出自己的手,预备往外走,萧景慌张下榻一把抱住他,“别走,彦今我再也不逼你了,求求你别走。”
容悸闭闭眼,心里堵得慌。以前他总在想,在萧景眼里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他又想问问自己,又怎么看待萧景。
当年萧景扮成街头混混帮他追回被盗的荷包,因此受了伤,容悸看他可怜才收留了他。这人潜伏在容悸身边近五年,皆是为巩固太子位,方便日后攻打大津。
得知真相当日,容悸说不上难受,只觉得一腔热情喂了狗。
后来,萧景强要了他。这便是恨的开始,可不知为何,日子一长这恨就变了味,他竟习惯有萧景睡在身侧的日子。
这感觉就连他自己也不愿深想。
但,在放天灯那日,他选择赴死那日,就在可能再也见不到萧景那日,他终于想通了。
他爱萧景。
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在苏清和的庇护下坐上大津的皇位,他怕那万人之上的皇位是无数人命,是尸骨堆砌,是鲜血浸染。
若萧景的血也包含在内他会痛苦一辈子。
他矛盾着,时常自我折磨。不能辜负苏清和,又舍不下萧景。从前他以为对苏清和是喜欢,是爱,但都不是。他感激苏清和,心疼苏清和,所以才想给他更多,其中说不清的感情可归结于他前半生缺失的亲情。
但容悸分不清,所以固执的将萧景在心中的位置忽略。他不能否认,也否认不了,决定从仓庆返回西漠那夜,他反反复复问自己,要什么,每一遍都不由自主,潜意识的想到一人。
他要萧景。
容悸闭闭眼,两行清泪滑出,他终究是没能抗拒萧景。他转过身,碍于萧景身上有伤,轻轻抱着,良久才略带埋怨呢喃:“你这个混蛋。”
萧景习惯容悸这般怨恨他,这两个词也不是第一次听,只是容悸第一次主动地,心甘情愿的抱自己,仅这一个拥抱他都觉得胸口上的伤很值。
尔后容悸抬起头来,不掺杂任何情欲吻在萧景唇上,一吻结束又捧着萧景的脸道:“你乖乖躺好,我去弄碗粥来给你垫垫肚子。”
萧景整个愣住一言不发,容悸就看着他的眼睛等他回答,半响萧景才恍惚道:“你不走?”
“不走。”
“以后呢?”萧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容悸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跟你回大周。”萧景还在愣怔之际,容悸又道:“但,你不能纳妾,只能我一个。你将来是太子也好,皇帝也罢,只能是我的,能不能做到?”
“你愿与我成亲?”萧景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听不懂人话算了。”容悸面颊微红,挣脱开就想跑,萧景忽笑起来,抱着他就亲。
“我须得明确的告诉你,我对苏清和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我拿他当亲人看待,你日后不可再针对他。还有霍将军,你也不许再动人家。我是真的心悦你,才想和你回大周。你继续打仗还是退兵回过国我都不干涉。但我须得告诉你,若大津亡了,我生是大津人,死也是,我与它共存亡。”
萧景眯着眼看他,此番话说得相当大气,可细想又觉得他在威胁人。
容悸不再说话等他一个答案。
萧景则追问:“你愿与我成亲?”
这一问又让容悸面热,皱着眉头不欲亲口答他,可他又一副不答话誓不罢休的模样,只得含糊嗯了声。
......
大津军营。
王大夫只说苏清和惊吓过度导致昏厥,休息一夜便无大碍,霍将军自责着陪了好一会儿才去包扎伤口。
一个时辰不到,乔风从外营回来,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碍于霍池渊正在包扎先说了好消息。
“大周退兵了,求和书方才送进来。”说着萧景拿出一封求和信笺。
霍池渊狐疑接过,看了又看,道:“可有诈?”
乔风摇头,“是真的求和,暗叹来报,周军修整完不日撤退,而且萧景将萧错抓了起来,押送回了大周。”
霍池渊若有所思把求和书放桌上,暂时没什么事吩咐。乔风杵着不动,霍池渊看他一眼,问:“还有事?”
“有件小事。”乔风顿了顿坦然道:“半时辰前苏大人醒了。”
霍池渊面色缓和吩咐道:“预备些清淡吃食,我包扎完就过去。”
“属下是想说,苏大人醒来便要寻二爷,出了营帐不小心听到堂春同叶潇的谈话,一气之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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