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霍池渊嗅着他颈间似有似无的香味边道:“咱们婚旨都下来了,没什么好遮掩的,你随我一同入宫。”
“霍将军可否容我回去换身官服?”
“不要,”霍池渊抱着没撒手,“让堂春去取来。”
苏清和无奈笑出声,“换衣裳是其次,我几日未回府看师傅和先生了,望霍二爷懂些事吧。”
“那我随你一道去。”
苏清和没法,只得带着粘人的霍池渊回苏府。
苏府后院,斜阳洒在长势丰茂的紫藤花架下,零零星星倒映着花影。霍年安抱着串糖葫芦靠着石柱子,边咬糖葫芦边仔细听俞林说话。
“小崽子,糖葫芦给你当剑耍的,怎么抱着就啃了!”俞林恨铁不成钢,用小棍子轻轻打在他身上吓唬道:“今日这基本功要是学不会,我真要打你了!”
“好。”霍年安被吓唬惯了,这招不管用。
苏清和同霍池渊来时,霍年安将糖葫芦都啃完了,那套剑法半个动作没记住。见着人,俞林扔了手中的小棍子,坐到岱青未对面的石椅上,生气道:“尘儿,你自个儿教这崽子吧,比你当年都难训,好坏不听!”
苏清和忍着笑,蹲下来接着扑过来的霍年安,嘴角还粘着糖屑。
“爹爹,”霍年安一手抱一个脖颈,转脸对霍池渊道:“大爹爹,你们好几日都没来看年安了。”
“这不是来了。”
霍年安原本是要被送进宫的,奈何这小人进宫当日油盐不进哭了一整天,本以为哭累就算了,没想到,除了吃饭睡觉就只会哭了。实在没办法又给送了出来,在苏府也按照小太子的标准去培养。
即便如此,只要苏清和不在,就没人能奈何得了这个小霸王。
苏清和开口便问他:“这几日你学会了什么?”
霍年安偷偷看一眼霍池渊,歪着脑袋想了想,“念了一本诗经,学了剑,还练了琴。”
俞林在一旁幽幽道:“胡说八道,你小子只认得吃喝睡!”
霍年安面颊微红生怕苏清和不信他,拿着糖葫芦的棍儿将方才俞林方才耍的那套剑法原模原样耍了一遍,动作说不上标准,起码是记住了。
俞林蹙着眉,嗔怒道:“我还当对牛弹琴了,你小子倒好给我装不会,耍我玩儿呢!”
“没有。”霍年安扔了棍子重新钻到苏清和怀里,小声说:“如果会了就要学新的,我不要。”
苏清和忍着笑看他,“如此一来,年安也算是机灵的。”
原本想带着霍年安一起去,奈何小人听说不是去玩而是进宫,撒手的速度和跑的速度一样快,生怕又被拽进宫。
苏清和也不逼他,时辰不早,回房换了身官服随霍池渊一道进宫。马车上虽放了专门软垫,苏清和还是坐不舒坦。霍池渊发觉异样将人抱到身上,“为夫再给你揉一揉?”
“嗯,”苏清和合着眼睡了会儿,忽然开后问:“你之前那个未婚妻呢?”
“胡说八道,除了你我还有谁?”
“就是那个颜书瑶。”
霍池渊手上动作一顿,歪着脑袋问他:“你这是醋了,还是真想知道她的下落?”
“想知道她的下落罢了,前些日子,我听闻颜家满门抄斩那日有人劫刑场,这个颜小姐被带走了,关键是,容殊不计较,你可知其中缘由?”
霍池渊低低下巴看他,“你想知道?”
“想。”
“等进了宫,你就知道了。”
二人来时宴会并未开始,偌大宫殿,文武大臣陆续进来,苏清和找到自己坐的位子,发现旁边正是霍池渊的,不由狐疑看身旁的人。
按官品来分两人也不应该坐一块,刚想开口问,霍池渊直接拉他坐下,“我乃苏大人携带的家眷,哪有不坐在一起的道理?”
苏清和这才随他坐下,手也任对方握着,问道:“现在可以同我说了吧?”
霍池渊只道再等等,待南国小王女同长公主一起进了大殿,霍池渊方才说道:“看着那小王女没?”霍池渊用下巴示意方向,见苏清和点头接着道:“刑场是这小王女派人劫的。几月前,颜家为首逼宫,南国来的被扣押在宫内,这些时日全靠颜书瑶偷偷照拂。”
“难怪以容殊的性子竟不追究,”说着苏清和目光落在小王女身后的侍卫上,说是女子,高了些,说不女子又长得这样清秀。忽想到什么,苏清和侧脸看霍池渊,疑惑问:“他该不会是颜书瑶吧?”
“是了,”霍池渊笑道:“颜家这女儿自小把自己当男儿对待,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她通通不喜欢。她爹之前为她请婚时,满街满巷都在传,她好女色。如此一来,她不好男色,我不好女色,婚事才做罢了。”
“是我想的那样吗?”
霍池渊饶有趣味问:“你想得哪样?”
苏清和笑笑不说话,转而言其他:“颜文博是我亲手杀的,你说她会不会来找我替她爹报仇?”
“若她要来找你报仇,那整个大津都是她的敌人。”
第七十章 哪有你这样横行霸道的?
晚宴开始没多久,因着上来跳水袖舞的舞姬身上熏了怪香,苏清和饮了些酒便一点也闻不得。
碍于宴会才开始,此时出去难免让人诟病。苏清和便忍着时辰,过会儿再出去透透。
霍池渊从容殊那回来,就见苏清和手撑着案几托着脑袋,蹙着眉头心烦意乱的模样。直以为他哪儿难受,忙坐下用手背探探他额头的温度,不是很热才问:“哪儿不舒服?”
若不在宴会上,苏清和恐怕会歪在霍池渊身上,这会儿只得抬眼看他,“好闷,我出去透透气。”边说着人已经扶着案几站起来,整理了官服往外走。
霍将军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回想着刚才一路回来别说女子,就是男子都没多看几眼。这样想着后脚连忙追着出去。
晚宴用的泰华正殿,外边下了一百石阶有个小花园,苏清和只想寻个能坐的石凳子,吹吹晚风,散散胸口那股眩晕感。霍池渊一步四个台阶追到苏清和,抱着人不由分说就道歉,“玉尘我错了。”
“嗯?”苏清和扶着腰上的手站稳了,诧异道:“你做什么错了?”
“我不知道。”霍池渊看着他,问:“所以我哪错了,你做什么要出来?”
苏清和忍不住笑出声,这人怎么变得这样会察言观色了。他带着霍池渊往鲤鱼池旁的石桌走,边走边解释:“里边有人熏的香太重了,有些闷。我呆久了晕,还想吐,这才出来透透气。”
“什么?”霍池渊松了口气的同时故意将手放在对方肚子上,隔着衣料摸了摸,“莫不是我媳妇儿怀了?”
苏清和让他说的面上一热,嗔怒道:“胡言乱语!”
霍池渊不依不饶就想摸着他扁平的肚子,苏清和随他去。二人在石凳子上坐定,默了会儿苏清和想起来问:“阿渊,皇上方才唤你去做什么?”
霍池渊回答道:“长公主三日后归国,如今战事虽已平也需谨慎些,特别是赤沙,以防他们不甘心在边境作乱挑拨两国关系,皇上这才亲自命我将长公主安全送回南国。”
苏清和若有所思点头。
若没有萧景这档子事的话,说不动容悸已经坐上了龙椅,自己和霍池渊也回了镇北。
但世事难料,如此一来他们就得留在仓庆等年安长大一些,等真正的国泰民安后才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这样想着,苏清和便不由伤感。
霍池渊还当他舍不得自己,把人带到怀里坐好,“去倒是快不了,回来我赶快些,不超半月便回来,可好?”
苏清和嗅着对方身上清爽的气味,眩晕感渐渐消散。本也不为这事儿感伤,让霍池渊提这一嘴莫名也难过起来。
待年安长大些被送进宫,师傅和先生也要再次云游山海,偌大的仓庆,他只有霍池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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