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听陆余这样叫他,他老人家给记住了。
安予灼有点囧:“爷爷,我叫安予灼,你们全家团聚,我就不去了,下次再去您家玩。”
这孩子不但长得乖巧可爱,人也懂事,陆老爷子不由得更喜欢:“好。灼宝,回去跟你爸爸妈妈说,陆家永远感谢他们对陆余的抚养之恩,过几天我们要当面感谢,请你父母务必赏脸。”
“好哦,我会转达的。”
其实亲子鉴定结果一出,陆家就已经联系了安致远夫妇,他们两个小的反而是最后才得知。
安予灼真心实意为陆余感到高兴:“哥哥,那我先回家,你多年没见父母,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他们说。”
本都不抱希望的事,突然成真,说不激动是假的,陆余“嗯”一声:“我周末会回家的。”
这个“家”应该是指安家。
安予灼忙道:“没关系,虽然我们也想你,但你和父母相认是大事,什么时候回都可以的。”
陆余自动忽略掉那个“们”字,垂眸说:“你会想我,我很开心。”
安予灼:“……”这种含蓄隐忍的腔调真是让人受不了,他又怀疑他在撩他了。
好在陆家人还在等,陆余终究转身上了车,隔着车窗和站在校门口的小少年挥手道别,又目送小少年沿着人行道,走向安家的卡宴,安全上车,陆余才收回目光,脸上的浅笑也敛起,恭敬地叫了声“爷爷”。
陆老爷子笑着应:“好孩子。”
他苍老而温暖的手,拍拍陆余的:“以后打算怎么办?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爷爷说。”
看来陆老爷子在陆家有绝对的权威,不过子女教育的问题,不应该父母做主吗?陆余这会儿还不知道姓“陆”意味着什么,陆家又有怎样的泼天财富,但他以不变应万变,暂且先应下:“谢谢爷爷。”
再次进陆家庄园,又是另一番心境。
这一世的陆余,从小被安致远和郭琳夫妇抚养,也见过不少世面,并没有像上辈子刚来时,流露出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歆羡。上一世的陆余刚被认回时,就被陆家的堂兄弟姐妹们嫌弃一身土气,连下人也在背地里嘲笑。彼时度过一段相当艰苦的日子,才厚积薄发,一举雪耻。
而现在他从容有度,不卑不亢的样子,愈发惹得陆老爷子满意,满庄园的佣人们,也都暗自议论:这位真少爷,果然比雲少爷有气派!
陆倚雲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才他和父亲母亲坐一辆车,奈何他刚叫了一声“妈”,父亲就重重地哼一声,连萧菀桦也没再理他,悄悄抹了把眼泪。
气氛不对劲,陆倚雲一个屁也没敢放,甚至由于惧怕父亲,而没敢关心母亲两句。
就这样一路沉默到了庄园。
只见陆老爷子拉着陆余坐在主位,陆倚雲不满地喊了声:“妈,陆余怎么跟来了,还做贵宾位置?他算什么贵宾?”
萧菀桦:“……阿雲。”
陆老爷子:“怎么,你们竟然还没跟他说清楚?……既然你们舍不得,恶人就由我这个老头子做。阿雲,你看清楚,陆余的确不是我陆家的贵宾。”
“因为他是我的亲孙子,是陆正筠和萧菀桦的亲儿子。”
陆倚雲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妈,爸,爷爷是骗我的吧?”
他拽住萧菀桦的胳膊:“妈,是不是爷爷嫌我不争气,故意激我的?妈你说句话啊!”
“阿雲……”萧菀桦似乎很不忍心。
陆正筠缓缓说:“菀桦,他从一进门,就在一直叫你妈妈,可我们的亲儿子,十八年来,还没叫过一声。”
萧菀桦眼圈瞬间红了,她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拨开陆倚雲,快走几步,看向陆余:“儿子,你叫我声妈妈可以吗?”
陆倚雲如遭雷击,脚步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而陆余盼着现在这一幕,不知盼了多久,六岁以前,他羡慕别的孩子可以在妈妈怀里撒娇,而他只能努力干活,才能换桂阿姨一个笑脸。六岁以后,虽然有了郭琳阿姨,但幼小的孩子,怎么能不渴望真正的母爱呢?
可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朋友一样扑进妈妈怀里,陆余忍住哽咽,尽量让自己给母亲的第一印象显得得体:“妈。”
陆正筠:“再叫声爸爸!”
陆余:“爸。”
陆正筠一把抱住陆余,许久后分开,眼眶也有些湿,他拍拍少年挺拔的脊背,“长这么大了,比爸爸还高,爸却第一次见你。”
“一米八几了?”
“开学时体检,186。”
“真好,真好。”
陆余不知该回什么,他不喜欢过于煽情的气氛,却也沉溺此刻陆正筠对他的态度:陆正筠拉着他的手不松,目光也一直落在他脸上、身上,仿佛他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珍惜动物。
这就是失而复得的父爱么?
然而,父子相认的感人氛围很快被打破,陆倚雲回过神来似的,冲过来狠推一把陆余。
奈何他只是虚胖,陆余常年锻炼,体育爱好包括但不限于篮球、网球、橄榄球……虽然看起来不魁梧,不夸张的肌肉却异常扎实,下盘非常稳。
陆倚雲偷袭不成,自己反而摔了个屁股蹲。
他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爸,妈,你们真的不要我了吗?”
到底是养了十八年的孩子,看他这样可怜,别说本来就优柔寡断的萧菀桦,就连陆正筠也觉得不忍心。
陆正筠:“你先起来。”
而萧菀桦直接蹲下,把陆倚雲搂在怀里:“爸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只是多了一个兄弟。”她哀求地看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你之前不是已经做过选择了么?”
是啊,老爷子之前就给过她选择:还想做陆家的少奶奶,就不能再管那个野种。
萧菀桦缓缓放开陆倚雲。
“这个野种竟然还敢对我孙子动手?还不把他拉下去!”
佣人们蜂拥而上,强行将陆倚雲拽出客厅,在他不在场的时候,几位长辈商量出他以后的去留:
必定不能再回到从前的贵族学校念书,不过陆家可以供他在北城一中读完高中,倘若他考上大学,萧菀桦愿意用私房钱继续接济他到大学毕业,陆家也并不过问。
但陆家的房产、名下股份、家族信托,全部都要除名。
好在陆倚雲前几天才满18岁,很多财产都没来得及过户,并不麻烦。
总的来说,他从一个豪门大少爷,一夜之间变成了他口中那种“穷酸乡巴佬”。从前他只是被扣掉零花钱,都要闹脾气逃学,也不知道现在身份转化后,还会不会继续念书。
陆余从头到尾什么意见都没发表,退到一边,旁观者一样看他们三言两语决定陆倚雲的未来。
很难形容是怎样的心情。
萧菀桦的不舍,陆老爷子的绝情,冲淡了原本与亲人相认的煽情气氛。
老年人精神头不济,说了一会儿话就要上楼休息,只留下陆余一家三口,陆正筠拉着陆余问东问西,从课业问到兴趣爱好,从交友问到安家对他好不好?
倒很符合陆余期盼过的、久别重逢的亲人模样。
陆余原本想报喜不报忧,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可陆正筠话锋一转,便给他讲起陆家错综复杂的人情关系,以及名下产业。
直到这时,陆余才终于把“陆家”和传说中的豪门对上号。
原来,爷爷就是大名鼎鼎的陆剑昀。
这倒让陆余想起小时候灼宝闹着要带他一起去安谨亲妈家住的过往,孟汎女士当时的男朋友便是陆家旁支。
“陆余?想什么呢?”
“没什么。”陆余说,“只是有点累。”
陆正筠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是很晚了,那你先休息,明天爸爸再继续给你讲。记住,陆家任人唯贤,孙辈这些孩子里,你是最拔尖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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