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要取胜,金羽长舒口气,忍不住绽出一个笑容。
她转头看向谢征,又是惊叹,又是庆幸,做了手势:“谢道友,这回能胜,多亏了你。请吧。”
“四块令牌,嘿,大获全胜啊!”罗源傻笑,“一个令牌五瓶上品养气丹!我做梦都不敢想!”
不同于他们的激动,谢征的视线落在四块令牌上,略略沉吟。
人牌为青玉,龙牌为白玉,锁牌为玄玉,而婴牌,则是一块青白斑驳的杂玉。
方且问那仿佛意味深长的笑浮在眼前,倘若其中别有深意,究竟象征着什么?
青玉,莲花,无疑代表着清云宗;白玉龙牌……白龙?
指尖一颤,猛地意识到什么,谢征翻出青白驳杂的婴牌。
在寻到想要的东西时,瞳孔骤缩,五指一瞬攥紧,用力得隐隐发白。
只露出一张婴孩脸蛋的襁褓,若是有心去看,就会发觉在襁褓缝隙间,本该是额头的那寸地方……延伸出两枚圆点。
那是龙角。
那是……白龙与清云宗修士的孩子。
“谢道友?”路八音见人迟迟不动,困惑地唤了一声,“怎么了?”
“无事。”
谢征还记得他们的举动会呈现在星天水镜中,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则不动声色,没有露出异样。
他上前一步,又看了眼那块雕琢着半妖婴孩的令牌,松开手,任由四块玉牌跌入鼎炉中。
黑洞洞的铁水几乎一瞬将其吞吃入腹,刹那间,白芒大盛,疾风平地刮起,耳边传来沉闷雷鸣。
那雷声格外恢宏可怖,席卷着被冒犯的狂怒一般,妄图震慑生灵。
然而,在这般天地变色的可怕之象中,鼎炉纹丝不动。
谢征一错不错地盯着它,只见鼎口中,陡然激射出一条银白锁链。
锁链停滞在空中,被狂风吹得东摇西晃,好似下一秒就会跌落云端;可还不等它失势,又接二连三地有锁链冲出,与它绑在一起。
锁链结着锁链,结成一道铺天盖地的网,遮天蔽日。
锁网末端,连着一样闪烁着白芒的物什,相隔太远,看不太清晰。
“这是什么东西?”岑起惊道。
路八音还记得方且问说过的话:“四块令牌炼成的器?就是这个?”
秘境外,众修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议论不休。
“方且问!”
一道传音凝练入耳,那人怒气冲冲地质问,“你究竟在做什么!”
还是来了吗……方且问轻叹口气,故作无辜道:“在举办炼器大会啊。”
“你!”被他搪塞住,声音哼道,“赶紧停下水镜,将秘境那几个修士传送出来!兹事体大,家中族老说了,回去刑讯堂听候发落!”
“啊?刑讯堂?用得着吗。”佯装苦相,方且问摇摇头,“行吧行吧,我知道了。多大点事,那帮老古董……”
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传音赫然中断。
看了一眼镜中那抹白,方且问闭上眼,喃喃自语:“罢了,至少有一人发觉……也不枉我冒险,去一回刑讯堂。”
星天水镜骤然一黑,灵力流入传送石。
秘境中,谢征忽而感到一阵眩晕。
心知这是要被传送出去,他挣扎着,一错不错地盯着那道锁网。
最后一眼,只见它缓缓收拢,数以万计的铁索逐渐下沉。
随之一起下沉的……是天。
——天,被扯塌了一角。
融天炉,融天,居然并非一句空话。
……
身形一晃,谢征站到台上,目光仍有些涣散。
难以置信,可又合乎情理。
前方,方且问朗声宣布道:“炼器秘境,龙队融四牌。”
“胜者,问剑谷谢清规,霓光宗金羽,辟邪门罗源,寰宇宗路八音,落日崖岑起。”
“魁首已定,三局两胜,胜者乃铸器师宣明聆所铸涅生剑。”
“翌日辰时,方家会将明净珠奉上。”
“恭喜。”他走过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冲几人祝贺了一句,笑道,“明日颁奖结束后,还请各位留步,随我去方家宝库,挑选灵材。”
谢征静静凝视着他,似乎感到他的视线,方且问转过头来,对他小小地眨了眨眼。
“……”
果真是他安排的。
谢征错开眼眸,瞧不出半分情绪。
方且问又寒暄两句,便神色如常地离开。
就在几人准备分别时,一旁,成玄行至近前,和善地微笑道:
“谢道友,恭喜。”
他这一声,立即将四面八方的视线引了过来。
要知道,秘境中败给谢征,简直是清云宗大师兄人生中遭遇过最大的一次羞辱。
但成玄早已整理好神态,落落大方,丝毫不见芥蒂:“论剑法,果真还是要看问剑谷。我这种外行人,令道友见笑了。炼器大会比试结束,接下来还有段时日方便炼器师们交流,倘若不着急,可否邀道友一同论道?”
他这般自然表态,还有结交之意,实在让人叹服。
哪怕是之前还和他敌对的金羽几人,也不禁心生好感。
然而,谢征并未如众人所想一样欣然同意。
他静静瞧着成玄,直到大师兄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这才客气地婉拒道:“我脾性古怪,不喜与人来往,怕是要辜负好意。”
再度碰壁,成玄没料到自己这样放低姿态,对方还不识相,面色微变。
“那可太遗憾了。”他强撑住从容,递出一枚莲纹玉佩,“这是清云宗的信物,谢道友若有意,可随时登门,我自当相迎。”
时过境迁,同一种玉佩,却说着态度截然不同的话。
谢征伸手接过,忽然笑了:“成道友好似很喜欢给人信物。”
素来冷面之人,蓦地冰消雪融,本就出尘的眉眼捎一段风流,叫人不禁目眩。
成玄都忍不住呆了一呆,才回过神:“谢道友说什么?”
谢征摇摇头:“没什么。多谢。”
当年那枚玉佩让他凑够了带傅偏楼前去问剑谷的路费,倒也值得这么一声。
成玄还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心中一喜:“扫榻以待。”
谢征不置可否地垂下眼,转身离去。
【呕呕呕……扫个毛线榻!宿主才不会去呢!】
011被他虚伪得恶心到,【他也太爱装了吧!明明一看就知道恨上宿主了,还摆出这么一副样子。伪君子!】
“原著中能骗过蔚凤的眼睛,成为正面角色,表面功夫自然到家。”
谢征不在意地说着,瞧见了面带喜色,迎上来的琼光,手指微垂,玉佩化作的粉末随风飘散。
“谢师弟,太好了,太厉害了!”他双眼弯起,絮絮道,“这样一来,明日就能拿到明净珠,给傅师兄驱除咒术了!”
夙愿将成,不知怎么,谢征反而轻松不起来。
他想到那块雕琢着婴孩的襁褓,叹息一声,应道:“嗯。回去吧。”
两人各怀心思,身旁的周启则低下头去,摸了摸怀里白兔的脑袋,眼里划过一道暗芒。
121 道别 再见面,别被我吓一跳啊。
是夜, 东塔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推门瞧见应常六那张轻佻笑脸时,谢征有那么一瞬,很想闭门谢客。
看出他的不欢迎, 应常六也不口花花了,连忙直切正题:“我有话说。”
他目光往塔外偏移了下, 眼中不自觉带着些恳切:“能出去吗?”
“……”谢征沉默片刻,关好门,随他一齐走出塔楼。
夜凉如水,微风将藤萝枝叶拂得左摇右晃, 谢征跟在应常六身后, 一路走到临近南塔的交界处。
这边靠着湖泊,水汽多少驱散了些融天炉下的燥热。
应常六轻车熟路地顺坡而下, 踩过有些潮湿的泥地, 在湖边随意坐下,冲谢征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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