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人不清(49)
齐王派人将他虏走,预备将他和其余九十九人一同献给三苗国主。
番外 簪子
收到元琛的回信,丘文殊心血来潮,决定做一支簪子来回答元琛的问题。
决定要做簪子后,丘文殊先让引泉帮他找来相关的书籍以及工具,研究了半天,这才开始下手。
引泉在一旁候着,好奇地问:“少爷,您为什么要做这个?”
丘文殊靠着引枕坐起来,手里拿着刻刀和木头,慢吞吞地回道:“送,元琛。”
“送元公子这个做什么?”引泉百思不得其解。
丘文殊长长叹了一口气。
元琛瞒了考校的事不说,他本来有些生气的。
元琛又考了倒数第一,他本来是很恼火的。
但元琛小心翼翼问一句“某乃朽木,尚愿雕否”,他生再大的气都不好发作了。
再傻再笨,那也是“姻缘天定”的未婚妻,他只好咬牙认了。
“送她,她就知知道了。”
引泉闲来无事,坐在脚踏上看着丘文殊,偶尔搭一句话:“少爷,您选的这木头材质不好,送人太便宜了些。”
丘文殊吹了吹簪子上的粉,漫不经心地说:“要,求实。”元琛在学习上的天资,与这木头不相上下。
“少爷,您和元公子很好么?”
“嗯。”将来要携手度过一生,算好吧。
“以前您可不太欣赏愚笨之人。”
“嗯。”这可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唉……
“是因为元公子的相貌吗?嗯……元公子长得也太漂亮了些。”
“嗯。”真的太漂亮了,将来会不会有人以为他是贪图元琛姑娘的美貌,才娶的她?丘文殊愁得眉头都皱了,但转念又想,与其让人知道元琛姑娘与自己私定了终身,还不如让人误会他是个看重容貌的俗人。
“太漂亮的,都容易惹事。”引泉看着丘文殊受伤的腿,说,“元公子平日就该简朴一些,穿得平凡一些。”
“那,委屈了。”
小姑娘天生就爱打扮,因为长得漂亮了些,容易引来他人的觊觎,就要扮丑,那也太委屈元琛姑娘了。
丘文殊一边刻,一边想,以后他可要更努力一些了。
努力成为能永远庇佑元琛姑娘的天,帮她隔绝诸如李启瑞这样的无德之人,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努力学会欣赏元琛姑娘,五根手指头都有长短,元琛姑娘功课不好,总该有别处是好的。
这么一想,丘文殊脑海里便闪过初见时元琛姑娘穿着中单,披着长发的那副模样,顿觉口干舌燥……
“嘶!”丘文殊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不小心就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头。
引泉紧张地站起来,从枕旁取过一条手帕,摁住了伤口。丘文殊则拉着手帕角仔细擦着染上血的簪子。
引泉懊恼自己让丘文殊干这种活儿,着急地说:“少爷,别刻了吧,奴才去买一支回来。”
丘文殊懊恼自己思想龌龊,摇摇头说:“不用。”
引泉说:“元公子指不定不喜欢这样的。”
那以后再刻别的吧,从现在开始,给元琛雕刻一匣子的首饰,等她过门了,送给她戴着玩儿。
※※※※※※※※※※※※※※※※※※※※
发生在丘文殊16岁那年
第57章
他不在珠府,过了一夜引泉肯定会去寻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他被齐王掳走。如果引泉求助宁琛,宁琛……会来救吗?
丘文殊落寞地看着窗外的夜幕,看管他们的士兵正吆喝着让他们下车。马车没能在关城前赶进城,只能在荒野扎营了。
丘文殊昨夜已经这样睡过一次,数十人归一个营帐,再分一筐干粮。他被虏来时身上只有寻常的衣衫,连个水囊都没有,被干粮噎得咳嗽不已。
今日又被分得一块干粮,丘文殊吃不下咽,听着营帐里吵闹的交谈,余光一直瞥向值守的士兵。
昨晚亥时这些士兵便有些玩忽职守,不知是否夜夜如此……
丘文殊想得认真,斜刺里递来一个水囊,都堵到他嘴边了,他这才怔怔地看过去,看进了一双美如繁星的眼眸里。
那人半张脸都掩在葛色的围脖里,穿着粗衣,盘腿坐在他的斜后方,佝偻着腰,乍眼一看像个疲惫不堪的人质。
那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是破绽,丘文殊一下攥紧了他的手腕,而后者大手往丘文殊腰间一捞,就将他拖抱到身旁。那不容错识的强大的雄性气息叫丘文殊安心不少,他顿时想到别的事。
“喝水。”宁琛冷声催促。
丘文殊哪里顾得上喝水,拽过宁琛的手,就要写字,就想告诉他,和谈书定然是假的,不然齐王不会大费周章带着他们往国京去。
只写了几个字,宁琛忽然扯了手,别过脸说道:“不用了,我都会知道的。”
丘文殊愣了愣,宁琛不容拒绝地把水囊塞到他干燥的唇边,他抱着灌了好几口。
营帐里人实在太多了,叽叽喳喳吵得厉害,两个人面对面说话都要大声说。宁琛凑到丘文殊耳畔说话,湿热的呼吸让人有些熏熏然,但他声音却很疏远。
“到了国京,自会救你出去。”
丘文殊轻轻颔首,转脸要跟宁琛说话,脸颊一下子便贴上了宁琛的唇,宁琛立刻往后退开,很恼怒地瞪着他。
丘文殊目露黯然,挨到宁琛耳边说:“我我没故意亲你,也没看上你的姬妾。”
宁琛惊愕地看向丘文殊,因两人耳鬓厮磨,他只能看到丘文殊一小半侧脸以及修长禁欲的脖子。
“是你,我才色色令智昏……”
大手扣上丘文殊引人遐想的脖颈,宁琛激动得偏头咬了一口。
丘文殊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坐直了腰,手按着被咬的地方,有些惊慌地看着宁琛。
“疼?”宁琛倾身过去,眸色深深,闪烁着让丘文殊心惊肉跳的**。
丘文殊又摇头又点头,耳朵烫得厉害。也不是疼,而是他忽然意识到,和宁琛解开误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势必走向亲密的阶段,他怎么想怎么抗拒。
丘文殊茫然无措地啃光了干粮,倒在地上疲惫地睡去。
第二日丘文殊醒来,宁琛已经不在了,他惊疑地摸了摸脖子,光滑得没感觉到什么牙印,也不知道昨晚的宁琛是不是真实的。
早知道让他咬重一点好了,丘文殊有些丧气地想。
越临近国京,丘文殊等人的待遇便越好,每日三餐有菜有肉,晚上到客栈歇息,看守也相对宽松了些许。
即将进入国京的这天晚上,宁琛乔装打扮成一名身形与他有些相似的木匠,要不是他主动和丘文殊说明,丘文殊都没法将他认出来。
丘文殊好奇地摸着宁琛乔装后的脸,同个通铺的工匠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丘文殊恍若未觉,他对宁琛的脸很是好奇,但地处敌营,他连宁琛的营救计划都不好问,更不会问这种问题。
宁琛挨到丘文殊耳边,声音很低地嘱咐道:“过两天救你出去。”
丘文殊点点头。
工匠忍不住了,咳嗽一声,道:“一个房间住三人,你们俩别给我整这事哈。”
丘文殊紧张得直吞唾沫,那个工匠不会是听到了吧!宁琛还要再凑到他耳边说话,他别过了脸,示意宁琛看那工匠。
宁琛压着嗓音问那工匠:“什么事?”
工匠粗鄙地用双手比划了一个穿洞的动作,说:“叫你们别给我整这事。”
丘文殊懵了。
宁琛丝毫不慌,回了句更粗鄙的脏话,工匠一副惹不起的表情转身地走了。
丘文殊僵着脖子扭头看向宁琛。写字丑也就罢了,这面不改色骂粗口……
宁琛说:“军营里都是大老粗,不跟着学几句,别人还当你是花架子,豁不开面。”
丘文殊沉重地点点头,宁琛在他心中的类女子形象从此轰然倒塌,雌雄难辨的美貌都无法再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