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虚凰 上(172)
行至观门,虚掩的大门被撞开了,谢渊亭飙行而入,险些把挡道的人影当做敌人攻击。
“商师弟,是你呀。”
商荣见他热汗浸身,失张失智,忙问:“谢师兄,出什么事了?大师兄没跟你一块儿回来么?”
谢渊亭不住摇头:“大师兄还在山下,傍晚红石村有个十七岁的少年被人掳走,两个时辰前有人在村后竹林发现他,只剩脑袋,找不到身体,大师兄怀疑是莫松他们干的,让我回来请萧长老过去查看。”
第78章 终极复仇之祸根
那名死者不是单纯被斩首,他的脖子被人一层一层剔开,肌肉血管脊椎层次分明,据推测作案工具是一把微小纤薄的快刀,切割手法精细到毫颠。萧正言断言这是莫松干的,此前在他药房里搜出的试验图谱上记载着类似的肢解手法。
上官遥尸毒发作,身体腐烂,要挽救他的性命除非另觅一具躯体,毫无疑问,莫松本次的杀人目的是进行一起换头术。
赵霁可算明白为什么纪天久说莫松是为了上官遥才做那些没人性的试验了,他定是预见到飞头煞会对修炼者造成种种不可逆转的危害,故而未雨绸缪。
因为痴心,放弃良心,这是本末倒置还是人之常情?
纪天久惨死,莫松、上官遥叛变,神农堂元气大伤,几天后门人前来迎回堂主灵柩,萧正言和另外几名弟子驻扎峨眉山,一面继续协助玄真派救治在庆典宴会上中毒受伤的江湖朋友,一面搜寻叛徒。他说假使换头术成功,患者起码要静卧一月以上,抓紧时间追捕,还有可能抓住他们。
百年庆典以血光之灾的形式告终,前来祝贺的宾客相继告辞,赵霁送走唐辛夷后才向陈抟禀告唐潇使用夜游虫跟踪他一事。
陈抟反应镇定,提醒他保守秘密,勿对他人透露。
赵霁猜想太师父或已多次遭遇此种情况,毕竟商太师叔已在石洞呆了十几年,这其间大概还有不少唐潇之流的人暗中算计,他能把秘密天、衣无缝地隐瞒至今,想来已练就了见招拆招的本事。
思及至此,他的心情安定下来,对一个乐天派来说,少一桩操心便是喜事。
又过了二十来天,警戒解除,他和商荣搬回茅屋居住。生活逐渐回归原貌,商荣的思绪却依然缠绕在之前一些未能解析的谜团上,这天夜里师徒俩都睡下了,他忽然在那边低声招呼:“喂,快过来。”
他这些日子闷闷不乐,动不动耍脸子,赵霁鼻子上的灰已积了老厚,被迫循规蹈矩。此时听到召唤,还以为他回心转意,要和自己寻些欢乐,兴冲冲飞跳过去,床板吱呀一响,又被他压出更多惨叫。
商荣见这小子一上来就乱亲乱摸,照那光膀子上啪啪抽了两下为木床报仇,恨道:“你现在十足一个流氓,再乱来,当心我阉了你!”
他腔调恶狠狠的,隔着夜色都能看到眼里的凶光,赵霁下意识捂住裤裆,瞬间老实了,委委屈屈嘀咕:“明明是你叫我过来的,又反过来凶人家。”
“我叫你说正事!不是叫你来乱搞!”
商荣补掐一记,听他大声惨呼,估计已长了教训,将脑袋下的枕头拖出半截给他,命他乖乖躺好听自己讲话。
“我可算想通了,那个黑衣怪没死,那天晚上咱们都被他的障眼法骗过去了。”
赵霁揉着辣痛的皮肉,没好气地问:“你不是亲手削掉他的脑袋了?那样还能活?”
商荣推他一把:“都说是障眼法啦,你记不记得咱们去年在城里看戏,台上表演《东昏侯》,那演萧宝卷的伶人被斩首时,台下观众都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血还喷出三尺远,跟真的似的。可戏一演完,他照样生龙活虎地出现了。”
赵霁记得那场精彩演出,事后他们还专门去后台请教过戏班里的老艺人,弄清了其中机窍。演员脖子以上的部分都是木头做的假肢,颈口用猪尿泡装了一包朱砂染红,面粉勾芡的假血,演员的头藏在角色胸部,一刀过去,断的是假脖子,掉的是假脑袋,手艺好的匠人做出的假人足以乱真,那黑衣怪想必就是用这招金蝉脱壳。
商荣断定他乍死的依据很充分。
“当晚上官遥假装受伤后一直留在玄真观,即便夜间飞头外出,没有双手又拿什么对纪天久大刑逼供?所以必然有个帮凶在协助他,只不过纪天久死得仓促,没顾上告诉你。我在观后的山崖下找了两天也没找到黑衣怪的尸首,就算被野兽拖走吃掉也该有点痕迹吧,事发后也没发现上官遥有其他同党,所以我觉得那黑衣怪嫌疑最大。我们看到他时,他体长超过一丈,远比常人高大,不正好和假装砍头的伶人一个情形?”
赵霁琢磨一番,突发奇想:“你说这黑衣怪会不会是莫松假扮的?他就是上官遥的同党啊,那天我们遇袭时他来得那样及时,估计早已进入峨眉山,我看多半就是这对奸贼合伙杀了纪天久。”
商荣静思数息,慢慢摇头:“虽然他和上官遥同流合污,单我始终相信他还没坏到那个地步,那天你也看到了,若非他及时赶到阻止上官遥,我们非死不可。如果他真的残害过纪天久,那纪天久死前多少都会提到一点。”
关于莫松的堕落,他们已进行过数次讨论,唏嘘之后还是唏嘘。
这人和上官遥所犯的罪孽,正如古人所云“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不管他以前多么高风亮节,白璧无瑕,堕入魔道后也是人人唾弃的凶徒,为他找理由,等于再次加害那些惨死在他手中的冤魂,“一为不善,众美皆亡”,真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商荣不自禁低叹,眼睛立刻被赵霁蒙住。
“别为那坏蛋惋惜了,善恶由人做,这条路是他自己走出来的。他以前救过我的命,今后若落在我手中,我不会杀他,把他交给有资格惩罚他的人,让他们来处决。”
赵霁正经历变声期,嗓音渐趋低沉,平时他老在商荣跟前装可爱,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多少掩盖了这一变化,这会儿使用稳重的腔调,商荣才发现小徒弟长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小豆丁了。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成全了多少故事,让人一点一滴成熟。
回溯时光,商荣心湖微澜,顺手捏一捏赵霁的脸,冷嗤道:“话说回来,那天你跟你的糖心是怎么话别的啊?我看他把你的衣服都哭湿了,这么难分难舍,你干嘛不跟他回去呀?”
赵霁苦笑:“你又在试探我?还要我说几次啊,你在这儿,我哪儿都不去。”
黑暗里,他脸上两点瞳光亮如星火,刺人心扉。商荣觉得自己就像远古时未开发的混沌,正面对盘古的巨斧,不禁脸飞热浪,胸口撞鹿,轻哼着翻过身去。
背心示人,非常危险,哪怕身后是自己最信赖的徒弟也不安全。小贼不久便大胆犯上,贼手伸进他怀里,揉抹藏在衣衫下的温软柔滑。
商荣本可阻止,气势却像米虫的米袋子,被慌惚的米蠹蛀空了,勉强发火,又会催生前几次那种欲拒还迎的羞耻感觉,索性装睡不睬。
他忘了姓赵的小坏蛋是贪得无厌的老鼠,在吃饱喝醉以前绝不收手,不久那双四处点火的贱手便各就各位,一只捏住了娇嫩的乳头,另一只缠上了觉醒的根茎。
情欲的种子在休养生息一个月后,萌发得特别迅速,火热的藤蔓几乎眨眼间爬遍全身,舔噬大脑,软化四肢,还在喉咙处挠痒痒,强迫他发出令人害羞的呻吟。
“混蛋……叫你不要随便非礼……”
警告弱化得面目全非,听来无异于煽情,赵霁齿尖顺着他的耳廓轻轻地一一咬过,坏笑调戏:“不是很舒服吗?这里都硬得出水了。”
他开始缓缓套弄,在商荣身体上挤出一拨又一拨电流,速度渐渐加快,让他难以抗拒地蜷起脚尖,抓住小色鬼的手腕艰难训斥。
“要摸就好好摸,别捉弄人。”
“那荣哥哥也要帮我摸。”
“哼……你要我摸……就不怕我把那玩意儿连根揪下来?”
这话本身恐吓性很高,虽然他说得上气不接下气,顶在腰间的棒槌也登时软了几分。可贼胆包天的坏徒弟甘愿顶风冒险,那盛产鬼主意的脑瓜子不久冒出一条妙计,将无处安放的第三只脚插进了商荣双腿间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