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秦周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你快接请柬。”
秦周转了转眸子,补了一句,“我还要杨嫂的卖身契。”
老太爷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个小畜生没完没了了,他狠咬着牙根道:“好好好,都给你,快来接请柬。”
秦周这才来到蓝衣男子面前,双手接过请柬,颔首道:“秦周定会准时赴宴。”
蓝衣男子点了点头,眼含深意的扫了一眼秦周和老太爷之间,告辞离开了。
秦周眨了眨眼睛,“祖父,天色不早了,母亲的嫁妆和杨嫂卖身契都给我吧。”
老太爷阴沉着脸,望着秦周,冷讥着:“周儿,你还真是会挑时候,跟祖父谈条件啊!”
秦周眉眼微弯,晃了晃手中的请柬,做出一副好心提醒般的语气道:“祖父,我还没去赴宴呢?”
“你...”老太爷目光胶着在请柬上,脸色变了变,他沉吟片刻,终于转身对大儿子道:“老大,你去取秦周母亲嫁妆还给他。”
大爷深陷的面庞颤抖起来,饱含了不甘和愤恨,但更多还是畏惧之意。事已至此,他无法再推脱,只好取来了嫁妆里的田契和银子,还有杨嫂的卖身契。
秦周按照手中的清单点算起来,母亲的嫁妆里,共有良田五百亩,白银二千两。
他仔细点算一遍,五百亩良田的地契全在,可二千两银子的银票,竟然少了二百银子!
第29章 赎身
秦周毫不客气的直接指出:“大伯父,少了二百银子。”
“这......”大伯父脸色扭曲,那笔嫁妆的白银早被他花的所剩无几,他今天拿出来的,都是自己多年的积蓄,目前手里只有这么多银子了。
他把求助的目光转向老太爷,老太爷端起茶杯恰好遮住了脸。他又望向秦家二爷,二爷把脸转向另一侧。
大爷又羞又气,无奈之下,咬着下牙床挤出一句:“算我欠你的!”
秦周仔细想了想,大伯父那么狡猾,这笔钱若是让他欠着,不定什么时候还给自己呢?到时候就难要了。
他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大伯父,要不这样吧,我记得秦家老宅的地契是在你名下,你把秦家老宅连同门口那顶黑厢马车,就折算成二百两白银,还给我吧。这么算来,你可是赚了啊,那老宅和马车加一起,可不值二百两哦。”
马车正是秦周这次回明德城所乘那辆,也是秦老太爷日常出行爱坐的马车。秦周乘坐后觉得极为舒适,不但暖和遮雨,速度还很快,他计划着以后跟阿楚出行,可以乘坐这辆马车,简直太方便了!
“父亲...”大爷的目光胆怯的望向老太爷。老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勉勉强强的点头。
大爷这才敢吐口,答应用老宅和马车抵二百两银子。
秦周将宅契地契银票,还有杨嫂的卖身契收好。
一旁的老太爷脸色铁青,恨不得狠踢秦周几脚才解气,可是他终究忍下来了,秦周以第七名的成绩,被姚学政邀请入学子宴,必然是得了姚学政的青睐。
这可是秦家巴结上姚学政的好机会,自己决不能这个时候惹怒秦周。他压了压火气,又再三叮嘱秦周,让他一定要准时去姚学政府上赴宴,并向学政大人表明秦家对他的敬意。
秦周嘴上敷衍了几句,再次拒绝了老太爷让他搬回府内的要求,救装模作样的跟几位长辈施礼告辞,径直去了杨嫂房间。
秦周见到杨嫂,简要的告诉杨嫂,已经替她拿回卖身契,从今天以后,她不再是秦家的下人了,她自由了。
杨嫂双眼圆瞪,简直不敢相信。
“杨嫂,我带你离开这里。”
秦周将杨嫂扶下床,小心搀扶着她出府,上了门口那辆秦家大爷抵债给他的马车。
秦周让杨嫂在车厢内坐好,高高的挥起鞭子,“杨嫂,坐稳了,咱们走喽!”
随着马鞭落下,马儿一声长嘶,车轮咕噜噜的极速驶离了秦府。
杨嫂趴卧在马车内,表情呆滞,他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二少爷赎身了。
“杨嫂,你侄子住在哪里?”
马车外传来秦周温润的声音。
杨嫂回过神,“他...他住在城东的东条巷口。”
“嗯,杨嫂,我本想将你接回老宅养伤,但我马上要出门寻人,担心无人照顾你,我先把你送到你侄子那里养伤,待我寻回阿楚,以后你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也行。”
杨嫂迟疑一下,她虽然对侄子有过养育之恩,可是侄子过得也不好,又怎么会收留她呢?可是,她不想让秦周为难,低声道:“好,老奴全听二少爷的。”
车厢外,秦周闻声微微侧头,“杨嫂,以后叫我小周吧。”
车厢内静寂片刻,传来杨嫂伴有哽咽声的轻应。
马车来到了城东的东条巷口,秦周扶着杨嫂,找到了他的侄子家。
杨嫂的侄子叫杨二顺,面相忠厚,与媳妇住在一间狭小土屋。
杨二顺对杨嫂这位亲姑姑,倒是很礼敬,对秦府杖打姑姑的行为表示愤慨,可是当秦周提出让杨嫂暂时住在他家养伤时,杨二顺面露难色,声音苦涩。
“二少爷,姑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按道理,我们夫妻别说养伤,给他养老送终都应该。可是你看见了,我们现在这个生存环境,尚且吃了上顿,没下顿,姑母在这里,能养伤吗?”
杨嫂的目光黯淡下去,低垂下头。
秦周温声道:“杨大哥,我本来想把杨嫂接回我住的老宅,可是,近期我要远行,归期不知,所以才把他暂且送至这里。你不必忧虑,来之前,杨嫂已经跟我说了你们的情况。你困扰的问题,并不是问题。”
秦周说着从怀中掏出母亲嫁妆中的田租契,取出一半租契,递给了杨二顺。
“这是我名下田产的一部分租契,凭这些每月的地租金,足够你们生活的很好,有了这个,你照顾杨嫂便无忧了。”
杨二顺满脸不可置信,目光死死盯着租契,眼底俱是震惊和惊喜,他颤抖的手想去接租契。
杨嫂忽然伸手阻止,眼泪流了下来,“二少爷,使不得啊,这是夫人给你留的嫁妆,怎能用在老奴身上!”
杨二顺被姑母的举动吓得缩回了手,不敢去接了。
秦周反手握住杨嫂的手,似在跟杨嫂说,又似说给杨二顺听。
“杨嫂,你不用担心,这个只是租契,田契仍在我手。我定期会来看你的,若你在这里住的...不舒服,我去官府递个状子,那租契就失效了。”
杨嫂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秦周的意思,他怕侄子贪图租金,对自己不好,故而说这话示警侄子。
而杨二顺果然脸色一变,也明白了秦周话中的意思,他谨慎恭敬的接过租契,口中承诺一定尽全力照顾杨嫂,为其养老送终。
杨嫂心中感慨万千,泪眼婆娑。
天色不早了,秦周提出要回老宅。
临行前,秦周再三嘱咐了杨二顺务必要护理好杨嫂的伤,又趁杨二顺不注意,偷偷塞给了杨嫂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以备其不时之需。
杨嫂心中万分感动,却激动的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她费力的倚靠在门处,目送着秦周的马车消失在巷子口.....
秦周回到老宅,天色已然全黑了。
折腾了一天,他早已疲乏,只简单吃了点食物添肚子,就上床休息了。
秦周躺着床上计划着下面的打算。
明日夜里,姚学政府上的学子宴,他还是要去的。一来,可以让老太爷放松警惕,方便自己离开明德,去京城寻阿楚。二来,他并不知道去京城的路线,必须去明德城找人给画出路线图。
秦周心中想法明晰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秦周早早将家里农事做完,身着一件干净素雅的白色长衫,又将头发整齐的束起。
他平日里尽是短衣束裤的田舍郎打扮,此时收拾一番后,俨如一位文弱俊俏的小书生。
秦周赶着那辆黑厢马车,一路疾驰来到了明德城,他见时辰距离学子宴尚早,便在市集各处打听去京城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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