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周脸上傻乐着,爱不释手的翻看着经魁铁牌,而解元和亚元却甚通人情世故的围在姚敬身前,千恩万谢的套近乎。
卫王唇角涌起一抹似有却无的笑意,这个秦周还真是个有趣之人。
另一边,姚敬对解元和亚元的献媚有几分不耐烦,他沉声道:“本官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解元和亚元纷纷告退。
秦周也想告辞时,姚敬唤住了他。
“秦周,你等一下。”
秦周立即转过身,躬身道:“学政大人,有何训示?”
姚学政面色和蔼,缓步走到他身前,“秦周,你这次考得很好,夺得经魁之位,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秦周想到姚学政一路来几次帮助自己,立即真情实意的向他道谢。
姚敬捋了捋胡须,“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秦周不假思索:“学生打算继续温书,准备参加明年四月份的京城会试。”
“好。”姚敬赞赏的点了点头,“你是块璞玉,只要悉心雕琢,定能大放光彩。你听说过曾全海吗?”
曾全海?秦周还真听说过,倒不是他见闻广,实在是这个名字不停出现在府学老夫子口中。
此人是当世大儒,无论是人品和学问都备受推崇,那可是府学老夫子的偶像。
秦周回道:“学生听说过曾夫子的大名。”
姚敬道:“我与曾夫子相识多年,交情颇深,不久前,曾夫子移居明德城,此事罕有知晓之人,我秘密拜访他时,向他推荐了你,曾夫子对你很感兴趣,已经有收徒之意,秦周,你可愿意拜曾夫子为师傅呀?”
秦周闻听十分惊喜,喜的是闻名天下的曾夫子若是收自己为徒,自己参加未来的会试、殿试定能更加顺利,可他转念一想,自己若是拜在曾夫子门下学习,就得继续留在明德,那岂不是还要与阿楚谈异地恋。
姚敬见他脸色犹豫,不解道:“秦周,世人都巴不得做曾夫子的徒弟,你怎么还犹豫呢?”
秦周只得据实道出:“大人,学生的郎君在京城经商,学生顾虑与他两地分离的事。”
姚敬这才恍然,语重心长劝道:“秦周,现在距离会试不过半年,你若能拜在曾夫子门下,潜心学习半年,学识必能突飞猛进,到时你会试高中,再与你的郎君团聚,岂不美哉!”
秦周咬了咬唇,为难道:“大人,可否给学生时间考虑一下,再跟大人回报。”
姚敬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不要让本官等的时间太长!”
秦周深深给他鞠躬道:“多谢大人提携!”
秦周紧握着那枚经魁铁劵出了提学使司,心里想着拜师的事情。
“小周!”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萧楚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侧,将他揽入怀中,轻点他的眉间,“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秦周回过神,将手中的经魁铁劵高举,“阿楚,你看我的经魁铁劵!”
萧楚扫了一眼铁劵,笑道:“嗯,看到了,我们出城吧。”
萧楚拉着他上了马车。
秦周坐在车厢内,心中仍然想着拜师的事情,低垂着眉头不语。
萧楚发现他神情异常,关心道:“小周,在想什么?”
秦周抿了抿唇,决定把曾夫子拜师的事告诉阿楚,“阿楚,适才姚学政告诉我,把我推荐给了曾全海夫子做徒弟,可是曾夫子现居明德,也就是说...如果拜师的话,我要继续留在明德城,直到明年会试前夕......”
作者有话说:
怀南篇马上结束,很快就进入大家期待的京城篇了!
第72章 支持你
萧楚瞳孔骤然一缩,面色故作无事,轻声问道:“你想拜曾夫子为师吗?”
秦周满脸纠结,他当然更想跟阿楚回京城啊,可是自己的水平实在太低,京城的会试不知要比乡试难多少倍?若是跟曾夫子学习的话,也许真的可以进步很快,考过会试、殿试的机会就大了很多,那么到时候就能帮阿楚提籍了。
他使劲压了压唇角,小声道:“我想拜曾夫子为师......”
萧楚微垂眼睫遮住眼底的黯淡,静默一瞬后,柔声道:“小周,你若是想去,便去吧。我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秦周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他仰头在萧楚的唇上碰了碰,“阿楚,你真好!”
萧楚将他搂的更紧,下颌抵着他的发顶轻轻蹭着,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黄昏时,马车停靠在秦家老宅门口。
秦周跳下马车,正想入院,却发现阿楚驻足在门口,而卓奇牵了两匹黑马过来。
秦周意识到什么,拉住萧楚的衣袖,“阿楚,你要走吗?”
萧楚眼底掠过一抹歉意,嗓音低沉暗哑:“小周,京城有急事,我必须连夜离开,对不起!”明日是祭天大典,他是天子,不能缺席!
秦周抿着下唇,忽然从怀中取出那枚经魁铁劵,“阿楚,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你送了我幸运符,我也要将我最好的荣誉送给你!”
他说着亲手将经魁铁劵塞入爱人胸前衣襟内袋中,“你把这铁劵带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代表着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萧楚温热的掌心抚上他的脸庞,星眸里缱绻着无限的深情:“我知道了,我会时刻带着它的,你照顾好自己,京城的事情忙完,我就回来看你。”
秦周乖巧的点了点头。萧楚俯身轻啄了一下他的唇,随即转身翻身上马。
马儿一声长嘶,载着主人,奔驰而去。
秦周饱含不舍的目光,凝视着萧楚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
当夜,秦周睡得并不踏实,只觉得屋内空气忽的变冷,他又加盖了一床被子,才慢慢暖和起来。
就这样,他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蒙蒙亮,方起了床。
他推开房门,眼前一片雪白,刺的他瞳孔一缩。他吃惊望向天空,那里漂着团团铅灰色云朵,参差低垂,寒风卷下漫天的雪花,山中交织成一片白色帘幕。
下雪了?!
秦周这才后知后觉,难怪昨晚上越睡越冷,原来是下雪了。
莫三披着积满白雪的斗笠,从鸡舍里走了出来。
“公子,外面雪大寒冷,您快进屋。”
秦周将衣襟裹紧,“莫三,雪下的不小啊,山路通畅吗?”
莫三道:“出泽明山的道路暂时被雪覆盖,公子若无紧急事情,雪化前,还是留在老宅最好。”
“哦。”秦周心中盘算着,看来要晚两天跟姚学政回复拜师的事情了。
“呜呜——”一阵寒风卷了过来,他缩着脖子又钻回了屋内。
这场雪一直下到午后才停。
秦周在屋内呆不住,裹着厚厚的衣服,走出了房门。
空气清冷,院内桂花树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白色,金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得耀眼夺目,空气中隐约飘荡着清幽的桂花香,令人心神一漾。
秦周眉目弯了弯,唤着正在清扫院内积雪的莫三,“莫三,反正暂时也出不了山,你快帮我采摘雪后的桂花瓣,覆过雪的桂花酿酒是最好的!”
桂花树下,两道忙碌身影穿梭起来。
...
大齐都城尚京,一所普通宅院的隐秘庭院。
“啊——”阵阵惨嚎自房内传来,不一会儿,家仆端着一盆恶臭的血水推门而出。
屋内卧榻上,一位蓝衣男子半敞着衣襟斜坐着,他的体形消瘦,弓着背蜷缩成一团,脸色青灰长满了恶臭的毒疮,正往外渗着暗黑色的毒血。
此人嗓子嘶哑,指着旁边侍立的一位蓝袍老者斥道:“费守,你号称毒手诡医,为何一直解不了本王的‘裂魂’毒!”
费守脸色淡漠,“韩王殿下,老夫早就说过,‘裂魂’毒无药可解,老夫只能以毒攻毒,让你身上生出恶疮,再将你体内的毒从恶疮中排出一些,以此缓解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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