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秦周却是碰了一鼻子灰。
他先后去了八家城中饭馆,可是这些饭馆一听说是城北秦家的二少爷秦周,不是讥语拒绝,就是冷面逐客。
反正是没有一个愿意给秦周机会的。
秦周开始还有点懵,慢慢的终于明白了,是原主那个混账羔子名声太差,怎么可能有饭馆愿意用他做厨子。
秦周忍不住再次吐槽这位原主大坑货!
看来今日的工作是没有着落了。他见时辰不早,正打算返回去找阿楚。
忽然,有人从后面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二弟,你怎么在这里?”
秦周一回头,但见一位眉清目秀、身着白衫的年轻公子,正是自己的大堂兄、原书男主秦远。
秦周想起上次在秦家,就是秦远帮自己求情,才逃过老太爷那200杖,心中一直怀着感激,此时见到,他十分有礼貌施礼道:“拜见大哥。”
秦远摆了摆手,笑道:“真是巧极了,我本来就想去秦家老宅找你,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秦周疑惑道:“大哥,找我有事?”
秦远从怀中,取出一张文书交给秦周。
秦周迷茫地接了过来,文书最上面盖有一个醒目的红色大印,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繁体字。
秦周认出自己的名字,以及年龄十七岁,后面的字都过于复杂,他费了好大劲,连猜带蒙,推测应该是自己的籍贯、面貌特征等描述。
他不解的望向秦远。
秦远道:“这是明德府为你签发的考牒,明日府试补考时,你入考棚时,要验身用的。祖父命我今日给你送过去。”
秦周在才听明白,敢情大堂哥给他送准考证来了。
他脸色变了变,连忙将考牒往秦远手中塞,“大哥,我肯定考不过,去了也白去,我还是不去了吧。”
秦远语气认真了几分,“二弟,祖父今日特地嘱咐,你若是还像上次府试一样缺考,就要将你抓回来,将上次二百杖翻倍,打上四百杖啊!”
秦周一听,冷汗就下来了,什么玩意?四百杖?你不如直接把我斩立决得了,就疼一下就完事!
秦远叹了口气,又将考牒放到秦周手里,“二弟,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去考试啊,否则......唉,大哥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秦远说完,伸手在秦周肩膀轻拍两下,转身离开了。
秦周望着眼前的考牒,脊背顿时塌了下去。
他前世上学,几科加起来也没有100分,所以混到初中毕业,就去饭店做厨师学徒了,他最最最怕考试了!
他思前想后,不去考的话,极可能被打死;考不过的话,最多被祖父嫌弃,赶出秦家。
赶出秦家总比被打死强上百倍,那他还是去考一下好了。
他将考牒在怀中放好,转过头刚想去找阿楚,但见前方,阿楚赶着马车由远及近。
秦周眉眼弯起,使劲挥了挥手,“阿楚,我在这里。”
阿楚的目光落在秦周深深的身上,柔和了几分,赶着马车来到近前。
秦周一抬脚上了车,一脸失望道:“阿楚,我今天的运气不太好,找了几家饭馆都没有人用雇我......”
“哦。”阿楚低声回应。
秦周语气带着一抹委屈道:“还有刚才堂兄给我送考牒来了,明日我要去参加府试。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可是堂兄说我若是不去,祖父要打我四百板子!非把我打死不可,我明日只能去了。”
“嗯。”阿楚语气依旧淡淡的。
秦周接着吐槽着:“所以我明日还得来城里参加府试!听说一考就是两天,整整两天才给放出来。真是愁人......”
“哦。”
这些日子,阿楚早已习惯了秦周这个小话痨,他只在一旁简短的回应着。
二人就这样坐着马车回了泽明山的秦家老宅。
累了一天,他们早已饥肠辘辘。
秦周让阿楚去休息,自己打算去做饭。
可是,阿楚将马车卸好后,径直去了厨房,开始劈柴生火。
夕阳斜下,打在他宽厚的肩背上,发出橙红色的光芒,晃的秦周一愣,唇角不自觉扬起。
待他回过神,赶紧洗菜和面调糖馅,噼里啪啦的忙了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一阵诱人的清香就从大蒸锅里散发出来。
秦周揭开锅盖,一排排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显现。他伸出手指在馒头上轻点,软软的、弹弹的。嗯,火候刚刚好!
秦周将馒头盛到瓷盆中,端到了东厢房。
阿楚正好喂完鸡,迈入房内。
秦周笑盈盈道:“阿楚,快来吃刚出炉的红糖馒头,可甜了!”
秦周说着将一个馒头拿起,从中间轻轻掰开,露出里面鲜红的红糖黏汁。
秦周吧唧一口咬在红糖馅上,浓厚的甜味弥散舌尖,他脸色顿时呈现出幸福的表情。
他顺手将另一半递给了阿楚。
阿楚伸手去接时,那半块馒头里红糖汁液凝成一条线,马上要流出来。
呀呀!可不能浪费啊!
秦周急的向前一扑,张嘴想要接着掉落的红糖。
那掉落的红糖汁尽数落入他口中,同时,他的嘴裹住了两根冰凉手指。
手指处传来一阵温热而柔软的触感,阿楚身子愣住了。
秦周见含住了人家的手指头,怪不好意思的,刚想松开,嘴里的红糖汁顺着阿楚的指尖往下流,他连忙吮吸了下指尖。
阿楚呼吸一滞,耳根处不自觉的微微发红。
秦周不知所以,将红糖汁吞入肚子后,放开阿楚的手指头,将那半个馒头放在他手中。
“好险!红糖汁差点浪费了,阿楚,你快吃啊!”
阿楚回过神,猛地收回拿着馒头的手,转身快步出了房间,走到水井旁坐了下来。
他目光凝望着手中的半块馒头,禁不住轻轻咬了一口。
很甜!
秦周没在意阿楚跑到水井边吃馒头的举动,自己快速干掉半个馒头后,又撕开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晚饭后,夜已然大黑了。
秦周跟阿楚道了声晚安,便跑到自己的西厢房关起门。
他先逗弄了一番仅剩的那只白色小鸡仔。其它九只都卖了,如今这只,秦周给它起名叫“小白”。
小白似乎非常喜欢秦周,小嘴轻啄着他的手心,弄得秦周痒痒的。
小白玩了一阵,显然是累了,趴在木屉角落,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周打了个呵欠,忽然想起,虽然明日的考试,他已经躺平,但笔墨纸砚等考试工具还是要似模似样的带齐的。
他拿出了之前从秦家出来时,秦家老太爷让下人给他装的那些备考的书卷和书写工具。
秦周望着厚厚的一沓书,砸了砸舌,这古代人科举可真是挺卷的,只是一个府试,就要背这么多书!未来的什么院试啊!乡试啊!会试啊?不得卷上天!
他啧啧几声,好奇的翻开了最上面的那本书,勉勉强强的读了几句出来。
“...必分间分,赤分口分,日木也...”
“啊——”他立即打了个大呵欠!
果然,一读书,就犯困......
...
阿楚在房内练了一阵内功后,正准备睡觉,一抬头发现对面西厢房的灯火还亮着。
往常秦周早该睡了,今日为何还没睡,难道是哪里不舒服?
阿楚出了房间,悄声走近秦周房前,一抹清瘦的倒影自窗框映出,那抹倒影手持书卷,额头微斜,颇有几分寒窗苦读之感。
阿楚想起秦周说明日要去参加府试,原来他此时在温书。
只是他们已经共同生活了一月有余,从未见过他看过一眼书。
阿楚有些好奇的来到窗根,几句断断续续的读书声自屋内传出,
“...必分间分,赤分口分,日木也...”
阿楚眉头微蹙,这念得是什么书?他似乎没听过这本书。
秦周的声音渐渐变弱,最后变作均匀的低鼾声。
阿楚:?
这是坐着睡着了!阿楚轻手轻脚的入了屋内,但见秦周单手拄腮,双目紧闭,浓长的黑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睡的正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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