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194)
一开始和基友讲大纲,基友勒令我必须在前面多一点暗示……
那么的确已经有很多小天使猜出来啦。
明天见。
第147章 季宵
我笑着, 懒洋洋说:“是你‘公公’啊。宝贝,你人还在我床上,就这么翻脸不认人了吗?”
季宵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我。
他从操控室到宿舍区,一路过来, 从最初的逃脱, 到抢了警卫的枪,应该有颇多辛苦。
我看着他颤抖的嘴唇, 也觉得口干舌燥。
但这毕竟不是时候。
所以我叹一口气, 依然笑着,问:“想见见他吗?”
季宵听着, 又是一颤。
在我话音落下时, 原本安静的、只有我们二人的房间,出现了第三个人影。
我侧头。同时,流动的、粘稠的黑暗推着季宵一起侧头。
黑暗涌入季宵掌心,他手上的枪掉下来,落在我身上。
他看起来要被吞没了。
我拥抱着他,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那个影子, 叫了一声:“爸。”
男人看着我,历来严肃的面容下透出一点僵硬微笑, 点头。
我吻一吻季宵脖颈,才说:“过年那会儿, 我就想说了。元元既然是你‘儿媳妇’,那按照惯例, 他是不是也应该叫你——唔。”
季宵蓦地用手肘往后击来。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陷入黑暗。这一击,也不过是让自己落入更多粘稠之中,愈发难以挣脱。
我看着他, 所有心思都慢慢淡下。
床边的人影消失了。
季宵说的没有错。邵思南已经死去十一年,只是我初来这个世界时,需要一个身份用于伪装,恰好看到一张报纸——一代商业传奇、邵思南……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对我来说,这些文字尚且陌生。但第二眼时,无处不在的黑暗,让我领会颇多。
我向季宵走去,告诉他,我是邵思南的儿子。
在我这句话之后,世界“承认”,邵思南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那笔丰厚、庞大的家产。
如果季宵也是富裕人家出身,那他很早就该察觉到,我对那间屋子里的一切并不熟稔。
但他看着各样家具,比我更茫然、懵懂。我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让他去洗澡,这期间,伴随着浴室里的水声,我迅速地学习了房间里所有物品的使用方式。
等到季宵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他的下巴、领子在锁骨上落下细微的阴影,而我一面微笑着问他,是要喝果汁,还是喝牛奶,一面在阴影中亲吻他。
季宵。
我念着这两个字。
季宵……
邵思南死了十年,我继承他的家业十年。
然后,季宵问我。如果我们去度假了,谁来管理公司呢?
我听着,告诉他:“有我爸呢。”
他因此怔忡。
世界规则再度“承认”我的话。但让死人复活,对这个普通的、力量衰败的世界还是太难了。我只好出手,帮一帮它。
到如今,我与季宵对视。
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复杂。我察觉到,他的手指还在颤动,想要触碰落在床榻上的枪。
这让我意兴阑珊,笑道:“哦,你还是想杀我啊。”
季宵瞳孔微缩。
外间传来了脚步声,我“看到”许多穿戴一身装备的警卫过来,所有人都拿着枪。
我在季宵诧异、难以理解的目光中,重新躺回床上。
黑暗捡起季宵带来的那把枪,塞入他的手中。
季宵大约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挣脱。但黑暗紧紧缠绕着他,甚至在他挣扎的时候拧一把他胸口。
季宵的眼睛蓦然睁大。
他被固定在我身上,枪口又对准我的胸膛。
我对他笑一笑,说:“宝贝,别生气,我怎么会让其他东西碰你?”
季宵说:“你是——”
我温柔地说:“对,是我。”
所有黑暗、所有阴影。
全部是我,我无所不在。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这样的黑暗笼罩着季宵,舔舐着他身上的每一寸。他面颊潮红,有低低的呜咽声。这按说同样是一个值得欣赏的时候,偏偏外间的人已经到了门口,我只好遗憾地从季宵身上退出一些,留出他的后背,让那些枪可以瞄准他。
他一定知道。
所有人都要杀他,所有人都不相信他。
我想着这些,近乎想要大笑出声。
只是不能,依然不是时候。
我还是温柔地看他,见他眼中渐渐浮出一层水光。
这样的场面,总是要让我心动。
我的确心动了,季宵大约也感觉到。
他嘴唇颤动一下。明明没有出声,但我知道,他一定想要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招惹了我这样的邪恶、黑暗,为什么我恨他至此,要对他这样折磨?
我温柔地说:“宝贝,你误会了,我爱你啊。”
随着这一句话,门开了。
外间的光照进来,落在季宵身上。
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到朝他冲来的子弹。
我笑着看着这一切,见季宵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眼皮下滑出。
这场面太静,太美。我近乎神魂颠倒,将这一幕,与过往重合。
他上一次杀我的时候,就是这么哭的。
我近乎以为他在难过。但他如果真的难过,怎么可能那么毫不留情地下手?
在我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一道光,从季宵身上浮出。
那光芒愈亮、愈盛,我近乎又要被刺痛。
我看着他微长的头发宛若被风吹动,飘扬在空中。
那颗朝他打来的子弹在光芒照耀下化作粉末、飞灰,就这样消散了。
房间之外,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慑。
季宵低头,看向我。
他身上带着光,而我是渊底的暗色。
我看他面色静下,知道这一刻,他不仅仅是我的宝贝,我的季宵。
我扪心自问:你后悔吗?
答案当然是“否”。
毕竟,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念头。
我受到的所有伤害,归根结底地,是因为他在“其他人”和“我”之前选择前者。
他杀了我。我那么痛、那么痛。
即便如此,我再见到他,还是想要靠近他、得到他。
可我不想再受一次伤了。
那就让他众叛亲离,让他看清楚,“其他人”并不值得。
……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生出意识。
于人类而言,我或许已经存在很久。但漫长的、没有尽头的黑暗,以及黑暗之中的一点水声,就是我的全部。
这样的“全部”,不足以让我生出“时间”的观念。
我徘徊在洞窟的黑暗之中,我就是那片黑暗。
这样的日子,也许过了百年千年,也许只是短短瞬间。
一道光,照了进来。
那个时候,我尚且没有“人类”的形态,仅仅是漆黑的一团。
我看着那道光,觉得好奇,又觉得危险。
我听到了一阵陌生的声音。到往后,我才知道,那大约是“语言”。
这实在不怪我无知。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讨厌的家伙进入这片洞窟。但每当这个时候,我对那些家伙只有厌烦,觉得他们打扰了我的安眠。
我看着他们进入,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一年,十年,没有尽头的重复。而我在很多年以后,才想明白,原来自己当初的心情,是无聊、无趣。
长话短说。
我看着照进洞窟里的光,听见外间的声音。
我躲在黑暗里,悄悄往外看过一眼。
这一眼,我见到了季宵。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名字,不能被叫做“季宵”。
他在与另一个人讲话。两人都是黑发黑眼,孩童年纪。我听了片刻,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不明白,也没什么关系。仅仅是看着他,看着外间的葱郁树林,已经足够我心中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