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91)
姜蓉的惨叫声持续了数分钟。
我抱着季宵, 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垂下眼,看着这一幕。
女学生的眼睛一点点失焦,瞳孔扩散开, 颈部弯曲出一个奇怪的弧度。
有血从她的身上涌出, 淌在木地板上。
在姜蓉完全失去生命气息之后,文子轩一点点起身。
他抬头, 面颊上的怨毒和叶思云一样散去了, 换做微笑,就这么看着我。
而在他之后, 地上的姜蓉尸体一点点扭动着,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的身上系起丝线,再用操纵木偶的方式,将她提起来。
未有人“害死”姜蓉,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因此,姜蓉起身之后,面上同样是微笑。
原先淌在地板上的血倒退着涌回她的身体。两个鬼学生, 像是两个塑料模特,就这么站在柜前。
季宵抬手, 握上我的手腕。
他不知道面前是什么场景,只是觉得不再听到姜蓉的响动, 于是问我:“现在……”
因他的声音,姜蓉和文子轩的视线转过去, 看着季宵。
如果季宵这会儿睁眼,就要和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我因这个联想而觉得好笑。
季宵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动,再推一推我的手腕, 说:“是走了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维持着捂住他眼睛的姿势,去亲他脖颈。
他低低地惊喘一声,身体要在我怀里软成一滩水。
我说:“嘘,魏师傅他们还在下面呢。”
季宵的眉毛颤动一下,尽量安静。
他隐忍着,身体也慢慢绷了起来。不能发出声音,也没办法推开我。
不过这样的环境下,我原本也不会多做什么。
十五分钟过去了,姜蓉和文子轩从柜前消失。
我又等待片刻,才放开季宵,问他:“你还有力气吗?”
季宵无力地、抱怨地看着我。
我笑一下,再亲一亲他嘴巴,而后翻身下了柜子。
之后,我朝他伸手,说:“朱丽叶,来?”
季宵趴在柜顶看我,听到我这么说,嘴角抽一抽,说:“这么记仇啊?”
我坦然承认:“是有一点。”
季宵叹口气:“好吧。”
他这会儿的确腿软,大概还带了一点想让我满足的心思,于是果真朝我的方向跳了下来。
明明只是两米高的柜子,在我们的几句话里,却成了凯普莱特家的阳台。
季宵跳到我怀里,我抱住他。他趴在我耳边,笑着说:“咱们要私奔了吗?”
我想一想,觉得未尝不可。
我们又一次开灯,然后叫出魏松海和方悦。
他们自然一直能听到外间的动静,自然也能听到季宵说的那句“冤有头,债有主”。
可这会儿出来,方悦还是显得难以置信,问:“真的是姜蓉害死了文子轩吗?”
季宵说:“目前来看,对的。”
地板上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方才的血迹。
如果不是茶桌翻倒在一边,我和季宵的衣服上擦了许多灰尘,当下,就是茶室寻常的样子。
方悦好像很难接受自己的同伴们一一死去。她抱胸而站,嘴巴紧紧抿着,又带着一点恍惚,说:“只剩下我了。”
离这场游戏结束,还剩下四个多小时。
按照此前规律,鬼学生们会再出现四次。
我和魏松海把茶桌扶正,不过并未费心将其推回屋子中间。
魏松海和方悦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季宵看了,提议我再去煮一点姜汤,也算给大家安神定心。
我狐疑:“为什么不是你去?”
季宵无辜地看我,说:“特殊时间,还是不要冒风险了吧?”
我哼笑了声,到底没有反驳。
一切好像回到了前天晚上,我端着托盘,将乘着姜汤的小碗放在每个人面前。
魏松海和方悦魂不守舍,端起姜汤,方悦还被烫到。
她“嘶”了声,魏松海倒是浑不在意,“咕嘟嘟”地把姜汤喝完。
等到碗空了,他一抹嘴巴,手在大腿上重重一拍,说:“唉!”
方悦暂且放下碗,说:“如果真的是一个小时会死一个人,那接下来,咱们——”
季宵问她:“你有做出过类似姜蓉、陆兴平他们做的事情吗?”
方悦一愣。
魏松海看着这一幕,手慢慢捏成拳头。
过了会儿,方悦说:“没有。”
季宵说:“那应该就不用担心了。”
方悦说:“我……我不明白。”
季宵看她片刻,说:“现在有两个选择。”
方悦和魏松海紧张地看他。
季宵:“那群同学可以确定我们的位置,把我们挡在这个屋子里。当然,我们可以现在出去,但我不觉得这有用。”
方悦咬了下下唇,魏松海叹一口气,说:“季先生,你这么说,是有办法了吗?”
季宵说:“第一个选择,咱们还是分开。你们可以赌一下,那群同学会不会找到你们。”
方悦的眼睛微微睁大一点,摇头:“不!”
季宵说:“第二种选择,也没必要躲了,就在这儿坐着吧。”
魏松海:“啊???”
季宵耸耸肩。
魏松海:“不是啊,这怎么可以?这不是找死吗?!”
季宵无辜地说:“反正总是会被找到的。”
方悦也反驳:“可是,难道就要坐以待毙吗?”
季宵说:“你们一共六个人,穆冬本来就是鬼。剩下四个人,都是怎么死的?”
方悦的面色一点点变白,说:“被人害死,然后回来报仇,杀掉害他的人。”
季宵说:“既然我们之间不存在这种关系,也就没有了死亡的触发点。”
方悦:“可——!”
魏松海说:“季先生,我不太赞同你这个说法哈。虽然叶同学的确是被陆同学推到穆同学那边的,”我觉得他在说绕口令,“但穆同学和叶同学本身是无仇无怨啊!”
季宵说:“‘被陆兴平推给穆冬’,就是触发点。”
魏松海一愣。
方悦咬着下唇,说:“这太冒险了。”
季宵说:“所以,你们可以选择自己找地方躲起来。这样一来,你们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一样不会触发死亡。”
方悦闭了闭眼睛,显然陷入挣扎。
魏松海一样说:“可是!”
季宵客观地:“反正你们也跑不过我们。”
方悦和魏松海显然被季宵这句话噎住。
季宵补充:“只要你们不动歪心思,我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方悦、魏松海一起咽了口唾沫。
季宵笑一下,端着碗,往后靠一靠。
他低头,去抿姜汤。
我看他嘴唇一点点濡湿,沾着姜汤中的糖色,亮晶晶的,像是一支棒棒糖。
我又想要亲他。但接下来,他把碗放下,感叹:“我算是知道他们之前为什么要把这个倒掉了。”
我眼角抽了抽。旁边,方悦尴尬地再度捧起碗,继续喝。
分明应该是危机四伏的时候,但当下,我们坐在一起,喝着热乎乎的东西。
如果不是手边的工具锤、棒球棒……种种“武器”,这一幕,也能算的上安然和乐。
讲话间,三点愈近。
两点五十的时候,季宵拍了下手,说:“可以做决定了。”
方悦、魏松海显然还在挣扎。
他们对视一眼,魏松海的两条腿交替狂抖。到最后,咬咬牙:“妈的,干了!”
方悦的手交叉着、抱着杯子。
季宵也不催促,就这样等待。
到最后,方悦声若蚊蚋,说:“好,”嗓音发颤,“我相信季先生。”
季宵听着,终于微笑一下,说:“待会儿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