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99)
特案组三人俱是愣住。
这几人像是陷入深深思索,季宵倒也耐心, 就这么安静地等他们想明其中关窍。
在这期间,他一只手撑着下下巴, 另一只手依然与我相握住。他捏一捏我的手指,又把自己的食指、中指扭成小人的形状,在我的手指上跳舞。
我被他弄得有些痒, 于是反手将他握住。
我看季宵,见他侧头,朝我笑一笑。
从方才在楼上听到的一些话语里,季宵大约是能猜出孔云的身份的——她的确在“观察”我们,然后做出判断。这么说来,应该是微表情方面的专家。
虽说如此,季宵倒是半点都不在意。
“你的意思是,”康长风重新开口,“王悦,赵思默,徐子威,秦蓉……他们四个人,用另一个名字,在十天前,来了这里?”
“对,”季宵欣然说。
顾茂恒说:“那另外三个呢?”
他倒是还记得,季宵此前说的来客数量是“三个”。
季宵说:“其中一个是魏师傅,你们也看到了他留下的条子。另外两个,一个叫穆冬,一个叫叶思云。‘叶思云’也是一个假名,至于‘穆冬’……”
对面三人屏住呼吸。
季宵说:“我都忘了,该问你们下一个问题了。”
康长风的面颊抽搐一下。
他用一种深深的目光看着季宵,季宵坦然回望。
顾茂恒依然在□□脸。他低声叫了句“康组”,然后看向我们,问:“季先生,请问吧。”
说实话,摆在季宵面前的疑问实在是太多。我听顾副组长这么问,也有点好奇,想知道季宵会先捡哪一个方向的问题出来。
我看着季宵,这期间,无意中松开了他的手,于是季宵又一次“反客为主”。
他捏着我的手指,很调皮。这么捏了会儿,到最后,倒是乖乖地和我十指相扣。
他的力气有点大。我察觉到,心想:季宵……是不是在向我寻求支持呢?
我想要抱抱他,又知道,对于季宵来说,这样的动作,未免太“露怯”了。
到最后,我也只是不再动弹,任他握着。
季宵的第二个问题是:“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我是说,所有人。”
……
特案组三人到来的时候,是在早上十点。
这场谈话进行了很久。虽然他们进门的时候,我和季宵提到了早餐的问题。但往后,再无一人提及午餐。
在季宵和顾茂恒等人的一问一答之中,特案组三人逐渐告诉我们:最初察觉不对的,是医疗系统。
这些医生在不同城市、不同的医院任职,零星有人遇到“疑难杂症”,于是去找老师、行业前辈请教。慢慢地,愈来愈多人提出,自己那边接到了“无法查明昏迷原因”的病人。
到这里,事情仍然在小范围之中。
一直到第一次闹大。
“零号病人”的出现时间已经不可考,毕竟这种“新型病症”最初体现出来的也仅仅是昏迷——但这是那么正常的、每一天都在发生的事情,特案组至今也没法判断,茫茫人海之中,究竟谁才是因为这件事而死掉的第一个人。
但公安系统接到报案的日子,却非常清晰。
是在夏天的时候。
“夏天……”
这个答案,让季宵略有怔忡。
但他还是能振作精神,继续循着重点问下去。
公安系统接到的报案内容是:某医院虐待病人。
到后面,因为监控证明了病人身上的伤口的确是凭空出现、凭空愈合,所以医护人员并未受到牵扯,仅仅是签了保密协议。
但至此,公安系统开始重视这一案件。
在相关领导亲眼目睹了病人身上的伤口出现、消失之后,一份报告被层层上报,摆在了最高领导人案头。
国家机器开始意识到,的确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并非是“迷信”,而是出于“人类对宇宙奥秘仍然知之甚少”的谨慎。
特案组就是在那个时候成立的。最初,小猫两三只,主要任务是搜集信息、确定究竟有多少人牵连其中。但随着摆在特案组办公室里的档案越来越多,原本匆匆挂旗上阵的队伍开始有了明确分工,人员也从一个办公室增加到独栋小楼。
这差不多是九月时的事情。
一切都按最高保密标准进行,外界对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医院系统虽然接到消息,说一旦发现类似症状的“病人”,必须上报。但大多数人至今还是认为这是一场突然出现的疾病——不传染,不会危害他人,目前仍然不知原因……
几个月来,特案组虽然规模扩大,但对于一切的源头、产生原因,还是一头雾水。
就在这个时候,徐顾问,徐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最先认为,徐顾问是因其他原因,误打误撞,开始调查不明病症的事情。为此,特案组友好地截断了徐顾问的消息渠道。
一直到十一月底,徐川针对性地搜寻起了王悦等人的信息。这终于让特案组意识到,一切并非他们此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至此,我和季宵进入特案组的视线。
截至目前,符合“伤口”相关状况的人就有五位数。而单论“不明原因昏迷”的,则因太难统计,而未有明确结果。
情势严峻。
季宵额外问了一句:“这一万多个人里,还有多少个人活着?”
康长风沉重地回答:“从特案组成立开始计算,坚持时间最长的一位,已经在十月去世了。”
季宵沉默。
我侧头看他,见他嘴唇又一次抿了起来,喉结滚动一下……他流露出一点痛苦,我有所察觉,无声地通过指缝间的摩挲安慰他。
季宵看我一眼,我说:“你还好吗?”
季宵说:“嗯……”
他深呼吸一下,继续问:“目前呢?每天有多少人身故?每天又有多少人加入?”
到这里,他们已经不是在相互问问题,而是季宵在追问特案组三人。
但顾茂恒还是回答:“多的时候几百人。少的时候,也有几十个人——离开的、加入的,都是这个数字。这是我们目前已知的数据。”
季宵:“他们在?”
康长风回答:“秦岭。“
顾茂恒补充:“一开始的时候,是所有人都送到秦岭。但我们很快发现,这样只是徒增压力。所以目前的新‘患者’,都是在当地医院就医,特案组会派人过去查看情况、建档。”
季宵沉默。
过了会儿,他问特案组几人:“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问题吗?”
在此之前,特案组三人已经知道了季宵的“噩梦”,以及我们在太平洋上、在“消失的国度”中、以及在这个别馆中的经历。
天色又一次暗了下去,这场谈话进行了数小时之久。
十一点出头那会儿,说到“为什么要搬来这里”时,季宵还额外“安慰”了特案组三人一句:“……虽然邵佐被我牵扯进来了,但是当初给我缝针的医护人员到现在都没事。所以,短时间的接触,应该不会让你们也变成‘玩家’。”说着,又苦笑一下,“好像只有我身上有这种‘传染’的力量。”
他再一次确认,自己和其他玩家都不一样。
季宵原本觉得,与官方层面直接对话,可以解答他的一部分疑惑。但现在来看,他的确了解到了一些新情报,往后也不必再劳烦徐顾问调查。可同样的,特案组三人也带给他深深的困惑。
这让季宵心力憔悴。
这种情况了,他还要撑着气势,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一点安慰。
太可怜了。
因季宵前面那句话,康长风三人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