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28)
季宵一路奔跑。
只是到了二十多层,他又短暂停下脚步。
楼梯间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动静。
季宵有短暂迟疑。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对方很近了,进退两难。
在他迟疑的这短短时间,一个带着口罩、披着长发的年轻女性从拐角转了过来。
她看到季宵,也有些怔忡,像是意料不到。
两人面对面站着,楼梯间里幽幽的光线照在季宵身上。哪怕我再偏心他、偏爱他,我也得客观评价:这个时候,季宵真是狼狈极了。
他的头发、衣领都被汗水浸透。相比之下,那个年轻女性虽然戴着口罩,但也能看出眉眼精致。
她显得迟疑,旁边再有其他人过来,说:“小芊姐,怎么——”
季宵听到这里,转头就走。
我眼皮跳了跳,却见他下到下一层,再从另一个楼梯间通道上去。
在他离开的地方,隐约还有对话声。
“刚刚有人?”
“对,一个男的。”
“嘶,保安是怎么搞的?私生都能进到总部大楼了?”
“不知道……”
这话音模模糊糊地飘到我的耳朵里,季宵却完全没有留意。
他看起来快哭了。
他害怕牵累其他人,但也害怕因为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以至于不能见到我。
时间还在流逝,他咬着牙,像是在燃烧生命一样,继续往上跑。
还有最后半分钟。
他来到顶层。
这里没有其他人,只剩下我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季宵还是在跑。他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前,霍然推开门,看到空落落的办公桌。
我看到一半的文件、落在一边的钢笔。
还有亮着的电脑屏幕。
季宵喉结滚动一下,再往前。他的腿在很明显地打颤,屏幕上的倒计时进入最后十秒。
十、九、八
他来到办公桌前。
电脑屏幕上的旋涡依然在,季宵抬起手,触碰那个旋涡。
他那么坚定,没有一点惧怕,哪怕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我看到这里,眼前一晃,又回到了那个有花有树、溪流汩汩的地方。
同时,我看到了身前的季宵。
他一样看着我。
第20章 进入
季宵的神色里带着一点忐忑。
真奇怪。他前面那么一往无前。这会儿真的看到我了,却又开始不安。
他嘴唇动了动,很小声地问:“你让我来这里的吗?”
我看他,视线描摹着他的面颊。他下巴上的一点汗珠,领口露出的精致锁骨。
因为奔跑太久,季宵的面颊又开始发红。
在我的目光下,他显得更局促了,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想要靠近我,偏偏又担心被拒绝的气质。像是被抛弃过一次的流浪猫,那么小心翼翼。
可我没有“抛弃”过他,是他抛弃我。
我们相对,旁边开始了“游戏开始”的倒计时,二十秒钟。
我叹了口气,到底叫了一声:“元元,来。”
他的眼神一下子亮了,笑一下,朝我过来。
近乎是扑进我怀里的。
我抱住他,觉得怀里有这具温热的、柔韧的身体,才算是圆满。
倒计时在继续,我侧头,轻轻亲了他的耳朵。他低低地“呀”了声,嘴唇又动一下,像是要说话。但在他之前,我捏着他的下巴,开始吻他。
他原先就有点喘不过气,这么被我亲着,便更难以承受。推一推我的胸膛,想要别开头。但我按住他,手顺着他的背脊揉捏。他被我弄得身体发软,只能发出轻轻的哼声。
可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去很快。
倒计时结束了,我们身边的繁花绿树开始褪色。身侧变得颠簸很多,变成一个马车之中。
马车里不只有我和季宵,还有另外九个人。
所有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长袍,上面带着金色刺绣。
包括季宵。
没有人讲话,但所有人显然在相互观察。
“六男五女,”季宵的嗓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有点奇怪——嗯?因为我是邵佐额外‘召唤’进来的吗?”
他并没有开口,这话也更像是某种心声。
我静而不动,季宵便没发现我能听到他的暗暗嘀咕。他顺着人数问题,考虑起更多,想:“刚才应该问清楚一点啊。《消失的国度》?公测?这难道是一个‘游戏’吗?这么说来,其他人也是玩家?或者还是NPC?”
他的目光在其他人面上滑动,和其中几人对视。
季宵想:“眼睛挺有神的,不像是NPC。邵佐真是……一点也分不清场合。”
他腹诽到这里,我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澄清。
我尝试着在心底叫他:“元元?”
季宵一愣。
他蓦然看向我,眼睛睁大一点。声音又响起来,还是直直落在我脑海中:“他说话了?没有吧,不是说不了话吗?”
我想笑,注视他,在心底说:“我们可以沟通。”
季宵眨眼。
我又开始觉得他可爱,很适合被我搂在怀中。他那么不乖,床头柜里的那根链子最好还是用上。我还要给他定制一个名牌,自然是找专门的珠宝公司,牌子上写“邵先生的小猫,元元”。
“——够、够了!”
季宵耳根都发红。
我想:奇怪,他怎么这么害羞……
季宵:“你别想了啊!”
我想:哦,他知道我想对他做什么。
思绪转到这里,我脑海中稍微空了空。我们对视,脑海里没有响起其他声音,季宵大约也在克制。
马车依然在往前。
所有人安静地坐着。
季宵整理好心情,开始试探这种“密音系统”的用法。
他尝试着唤我:“邵佐?这是怎么回事?”
问题很明确,是他想要我听到的内容。但在此之外,又有很多杂音,乱七八糟,一并在我脑海中响起。
“怎么会这样,他还是遇到危险了吗?”
“他让我来,是不是生气了?”
“要保护他。”
“也可能还没有生气吧,他之前亲我……”
“好想再亲亲老公。”
“等等,他是不是连这些也能听到?”
“……”
我慢吞吞回答:“对。”
季宵:“……”
我决定善良一点,不再逗弄他。
我把之前的经历稍稍整理,告诉季宵,我抽到了一张“召唤卷轴”,之后决定召唤他过来。
季宵抓住重点:“也就是说,其他玩家也会有这次抽奖机会?”
我:“应该吧。”
季宵:“你和我都没有‘道具’——我有种预感,我出现在这里,应该会给这场游戏带来很大变故。”
我没有回答。
季宵说:“你还记得什么道具吗?告诉我。”
我:“一些武器,食物,还有伤害。”
季宵分析:“应该会有一部分人选择放弃抽取。这样,你和我都告诉其他人,我们放弃拥有道具。另外,这里除了你和我之外,一共九个人,应该至少有一到两个人身上有负面效果。只是这会儿所有人都不能说话、只能做出一点细微表情,暂时还看不出。”
在不断的沟通中,我能听到的“杂音”越来越小。
季宵在这短短时间内,找到了诀窍,还教我:“想象一下,你的思绪里有一堵墙。墙的外边,是你愿意和我说的内容。墙的里面,就是你不想让我听到的东西……”
他是真的很聪明,这么快就能摸索出。
“你感觉到了吗?”季宵问我,“应该感觉到了吧,我这边听到的你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像是一条河,一棵树。我们只保留“主干”部分,把这些开放给对方。余下的分支,则被一一剪去,留在我们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