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然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吩咐心魔先在这等着。
心魔乖乖点头,看着云灼然朝桐叶走去的红衣背影,后院里的一切顿时变得索然无味。他咬了咬手指头,目光幽幽地盯紧桐叶的背影。
云灼然没有走远,桐叶设下禁制,其他人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云灼然回头看了看不远的心魔,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有何事?”
桐叶浅色的双目漠然地望着他,“你与姬无妄交好?”
云灼然不明所以,“什么?”
“有人看到姬无妄与你见面。”
悦来客栈里人多眼杂,姬无妄那天上楼找云灼然,三楼定有人发觉,会传到桐叶耳中不奇怪,怪就怪在桐叶为此专门来找云灼然说话。
云灼然问:“是又如何?”
桐叶顿了下,反问:“你可知道,姬无妄的父亲是谁。”
云灼然看桐叶的眼神越发古怪,“佛子到底是有何事?”
桐叶却道:“有一些人的名字,从未出现过在浮空令上。”
云灼然本以为他要说当年封魔井的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先前并不是没有察觉,有些修士自打进入浮空城后就一直销声匿迹,就连一些修为不高的修士都曾在通关提示上有过姓名,偏偏那些修士没有。
桐叶确实是观察入微,然而云灼然却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其他人与我无关。”
桐叶深深望了他一眼,“你就不担心下一个人会是你?”
见心魔一蹦一跳地从满地爱心的间隙中跑到了树荫下,跟蘑菇似的蹲在那里,云灼然直白地说:“佛子若无其他事,我就不奉陪了。”
桐叶皱了皱眉,张口欲言,可面前的红衣青年已转身离去,清瘦背影透出几分孤冷,可见对方半点也不在意那些至今没有消息的同道。
他与云沛然不同,又极相似。桐叶捏紧手中的菩提珠串。
心魔拿树枝戳树根旁的一只杏色香囊,这香囊藏在花瓣堆里,若非他眼神好,恐怕也找不出来。这个香囊的气味格外甜腻,叫心魔下意识不喜,他刚无聊到拿树枝将香囊翻了一个面,一个黑影就从身后笼罩下来。
“这是什么?”
心魔一把扔掉手中的干枯树枝,一脸惊喜地回过头。
“哥哥回来了!”
云灼然点头,“谁掉的?”
云灼然指的是地上那只明显做工精细的香囊,心魔也是摇头,身后不远却有个声音说:“这是我的香囊……可否请岛主将香囊还给我?”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云灼然和心魔默契地对视一眼。
站在对面檐下的人果真是沈漫,她在这里摆了足足两个时辰的花瓣,费了不少力气,约莫是知道害怕了,她就站在远处,没敢靠近地上的花瓣,小心地请求道:“我没有破坏小岛主的字,但香囊是我娘的遗物……”
不出意外,沈漫眼里又闪烁起了水光,泫然欲泣。
知道香囊是她的,心魔顿时没了兴趣,云灼然面不改色拉着他起来,指尖微微一动,无形灵力化作一阵轻风,径直将香囊送了过去。
沈漫含泪将香囊珍重地收进怀里,屈膝一礼,匆忙离开。
心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以后离她远些。”云灼然发觉沈漫身上有层淡淡的死气,料想她近来会倒霉,叮嘱完便走出天井。他足尖悬空在地上花瓣铺就的花毯上,未踩坏任意花瓣,身姿缥缈若仙。
心魔亦步亦趋跟着,踩坏了花瓣也不在意,比起这个,他更好奇桐叶这个人,“哥哥,桐叶他……”
“他很奇怪。”
云灼然始终想不明白桐叶找他到底是为何,总不能是看他修为不错,打算与他联手调查那些一直没有出现过也许已经失踪的同道吧?
云灼然暗自摇头,等心魔跟上来,伸出白皙纤长的手。
“回房练字。”
心魔脸色喜忧交加,倒也老老实实地握住云灼然的手。
“好吧。”
二人晃晃悠悠回到三楼时,隔壁挂着天字号一门牌的上房恰好有人出门,正是陆栖和沈灵枢。沈灵枢住在一楼,陆栖是住在二楼的,云灼然上次下楼在楼道碰见陆栖,二人都没说话,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合住在一家客栈多时,云灼然不至于还不知道他的左邻右舍除了原先的厉剑茗之外又多了一个秦筝,厉剑茗隔壁房间住的则是郁少主。
姬无妄当日来找他时,看到的只有这么几个人,能说出去的不是郁少主就是秦筝,能把这种消息传到桐叶那里的,除了天道宗那位常年和稀泥的秦峰主外也不会有第二人了。
云灼然没有理会陆栖二人,幽冷眸光斜了站在隔壁房间门里的青衣修士一眼,便与心魔回了房间。
看着云灼然的房门紧紧关上,结界挡住所有窥探,陆栖和沈灵枢都不自觉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便见自家清雅如竹的秦峰主白了脸。
沈灵枢问:“峰主怎么了?”
秦筝悄然运气驱除钻入体内的阴寒气息,绷着一张白净的脸说:“无事,你们都回去吧,这段时间客栈里人多,我有时会看顾不过来,你们师兄弟务必小心行事,别学纪辰,郁少主和那些人都不可轻易得罪。”
那些人,说的就是云灼然。
沈灵枢和陆栖心里很清楚。
等二人拱手告辞后,秦筝飞快关上门,原先僵直的身体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嘴角扯出几分笑意。
“……不愧是宗主的徒弟。”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天色快速暗沉下来,悦来客栈里的黑夜再一次降临。
众人都已习惯这样半个时辰天亮半个时辰天黑的作息,反正除了等待,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而心魔则是天一黑就要钻进被窝睡觉。
云灼然正检查着心魔今日的功课,见心魔打着哈欠就要往床上躺,他翻看那几张还算工整的大字的空余说道:“洗干净手上的墨水。”
心魔撑着眼皮飘去洗手,眼神幽怨地看着云灼然端正趺坐在案前的秀美后背,他在纳闷,哥哥的储物戒里到底放了多少书和笔墨。
为什么别人进浮空城是来闯关的,他是来练字的呢?
心魔忧愁地叹了口气。
云灼然给心魔今天的作业打了个勉勉强强的六分,心魔还慢吞吞地站在那里洗手,他将这些纸张叠整齐,头也没回地问:“还不睡?”
心魔擦干手上的水珠,摸着肚子慢慢挪到云灼然身边。
“饿。”
心魔的肚子就像无底洞,不管多少东西他都塞得下,他其实什么都能吃,但只有带着妖气和魔气的东西能给他带来饱腹感,所以他会有点挑食,而且吃过妖力强的大妖后,他就有些瞧不上寻常的地缚灵和恶鬼了。
尤其是进入客栈后,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很多,这里一天只有一个时辰,心魔不仅习惯在天黑时睡觉,还要求一个时辰吃三顿。
问题是今天的三顿不久前吃完了,云灼然数了数存货,就怕这个月还没过去,管不住嘴的心魔就要把储备粮吃光了,他只能果断拒绝。
“留点给明天吃,去睡觉。”
心魔挨挨蹭蹭地在云灼然背后坐下,伸手抱住他纤细的腰身,脸颊贴上他肩胛骨的位置蹭了蹭。
“我好饿。”
心魔身上的温度滚烫得有些惊人,云灼然拉开人回身一看,就见心魔一脸委屈,眼眶都在泛红,又软软地抱住他的胳膊,“饿死了。”
云灼然伸手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你真的是饿了?”
平日心魔喊饿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睛发红、身上滚烫,再看心魔脸上布满潮红,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云灼然微微蹙起眉头。
“怎么这么烫。”
心魔眨巴一双水润到近乎朦胧的眼睛,软声道:“不知道呀。”
不知为何,云灼然竟从心魔脸上看出几分媚态,想到这个词时他也惊了一下,先前被层层禁制禁锢的妖邪之气悄无声息从心魔身上溢出,似挑衅一般,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云灼然惊觉,他要盖不住心魔的煞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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