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然谈不上失望。
这个魔修不知道云朵的身份,但他的信息也是有用的,起码证明了殷少主与奉天神宫关系亲密,而云朵与殷少主走得近,也撇不干净。
云灼然还想从这位前星宿派长老口中挖出更多奉天神宫的信息,却见身旁的心魔忽然将剩下半颗妖丹往嘴里一塞,便拍着手站起来。
“哥哥,我去洗手。”
没等云灼然说话,心魔扔下这话就乐颠颠地跑了出去。
云灼然有些不解,心魔刚沐浴过,何况掐个决的事,为何要跑到外面去洗手?他转念又想,心魔跑不出浮空城,而浮空城的人也不敢得罪他,眼看这小心魔已经跑远,他也只能回头望向魔修,脸色不由冷凝下来。
“说说看,你知道的奉天神宫。”
心魔跑出前院后,便一路闻着狐狸味找到了大门前,还没靠近,就见方才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的狐妖正窝在守门的虎妖怀里嘤嘤哭诉。
远远的,心魔就听见狐妖的哭声。
“哥……城主太吓人了,咱们还能活着离开浮空城吗……”
“居然偷偷说哥哥的坏话。”
心魔摸了摸下巴,轻哼一声,板起脸来背着手走过去。
这一声冷哼惊醒了门前的二妖,尤其是回头见到这位红衣小岛主时,二妖面面相觑,眼里满是惊恐,却也有些庆幸,还好不是城主……
不过这位也不好惹。
狐妖眼珠狡黠地一转,就抹着眼泪跪下来,“小岛主饶命!我愿为小岛主做牛做马,只求小岛主千万别告诉城主,我当真无意冒犯城主!”
“真无此意?”
心魔走到狐妖面前。
那虎妖原是一脸沉重的上前阻拦的,却让狐妖推到身后。
心魔饶有兴趣地看着二妖之间的互动,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叹气道:“好吧,谁让我这个小岛主慈悲呢,这次就放过你们。”
狐妖知道这小岛主比城主好糊弄,但没想到这么好糊弄。
见状,虎妖也呆住了。
看着二妖呆怔的表情,心魔接着低声道:“不过若想我不说,你可得给我点好处。”他微微弯身,借着二人身体遮掩,悄悄伸出一手。
“上次的小人画还有吗?给我!”
狐妖迷茫道:“什,什么小人画?”
心魔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没想到狐妖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的时间可不多,心魔便冷下脸,幽幽说道:“若是不把上次给我的小人画交出来,我现在就吃了你们加餐。”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让那位星宿派长老离开后,云灼然就起身去了汤池。他知道心魔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根本就没跑出城主府,人就在房间里躺着,也就不着急去找人。待沐浴过后,散尽一身水汽,云灼然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卧房。
城主府占地宽敞,亭台楼阁也多,只是没有人想到要将城主和蓬莱小岛主的住处分开安排,而云灼然和心魔也从未提过要分房,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们应该住在一个房间里。
于是云灼然推开房门,刚走进门槛,就听见心魔小声的嘀咕从屏风后传来,听着似乎十分纳闷。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云灼然漆黑眼底露出三分笑意,脚步无声地走了过去。
红衣少年正趴在床上,神情费解地翻看着什么书本。浮空城的夜晚有些闷热,少年红着脸扯开朱红衣襟,敞开大半雪白的胸膛,俨然对身后有人靠近一无所知,直到云灼然的身影挡住烛光,黑影渐渐笼罩在他头上。
光线忽然暗下来的时候,心魔瞪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将书往床内一扔,转过身冲云灼然干笑一声,眼神闪躲大声喊道:“哥哥回来了!”
云灼然静静点头,顺手拢了下心魔动作间快要敞到腹部的衣襟,遮好少年干瘦的身体后,看向被扔到床角的蓝皮书本,“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呀!”心魔红着脸抓住衣襟,一手抓住云灼然的手腕,冲他眨眼道:“哥哥,你忙完了?那个魔修有说云朵是什么人吗?”
云灼然自然没有眼瞎到连心魔这么明显并且拙劣的掩饰都看不出来,他也没有揭穿,慢悠悠在床沿坐下,说道:“蔚然不是都听到了。”
心魔嘿嘿一笑,“我走之后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吗?”
云灼然道:“没有。”
那星宿派长老只是说了他眼中所看到的奉天神宫,但他眼中的奉天神宫与云少微等人所言并无太大区别,最特别的一点,便是神秘。
奉天神宫相当神秘。
魔修曾任星宿派长老,与星宿派教主亲近,也只是知道他们的教主成了奉天神宫的信徒,与奉天神宫中与祭司地位齐平的圣女私交甚笃。他不仅不知道奉天神宫在哪里,也从未见过传闻中授教主长生之道的圣女。
但魔修可以肯定,所谓长生之道,其实就是一种魔道功法,且比他们教主从前修炼的嗜血魔功还要可怕,从前修炼要人血,现在修炼要人命,威力也更大。那魔修毕竟是魔修,也不觉得这些功法如何残忍,只是相当不满教主为了得到更高级别的功法,将整个星宿派拱手让给奉天神宫,他是争夺教主之位落败逃了出来,然后很不幸地被抓进封魔井。好在魔修给出的信息并非完全无用,总结一下,第一点,星宿派教主为了得到更上层的功法把儿子送去讨好圣女,所以殷少主可以说是奉天神宫养大的;第二点,星宿派早已是奉天神宫的拥趸;第三点,奉天神宫如今有两位主事,一位是祭司,一位是圣女,二人地位齐平,但从未有人见过祭司,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圣女。
而奉天神宫自称他们供奉的上神乃是正统,亦称作天道。
既然心魔问起来,云灼然便长话短说地跟他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心魔脸上莫名的潮红也退了,皱着眉头说:“殷少主原来是奉天神宫养大的?那他跟云朵关系那么亲近,云朵会不会就是……”
云灼然摇头,“不必过早下定论。”
心魔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哥哥,你是不是还是认为这个云朵就是小时候很照顾你的姐姐?”
云灼然只道:“别想了,睡吧。”
可都说到这里了,云灼然还是没有表明他对云朵的态度,对此异常在意的心魔觉得浑身不得劲,一把扑过来,紧紧抱住云灼然过分纤细的腰,“不,哥哥不说就不让你睡!”
云灼然好笑不已,抬手推了推埋在胸前的毛茸茸的脑袋。
“云朵跟奉天神宫的人脱不开关系。”云灼然耐心道:“谁也不知道她这次回云城是为了什么,先是救了云天青,又主动避开我们,我已不记得从前的事,自然猜不透她的目的。不过我想,云天青应该知道些什么。”
心魔抬起头来,“那哥哥要小心,不要再被这个女人骗了。”
云灼然掐了一把少年挤在自己胸前的脸颊肉,“那蔚然记得时刻跟在哥哥身边,好好监督哥哥。”
心魔这才满意,“好呀!”
云灼然无奈地看着他阴转晴的笑脸,拍拍他的脸,“还不松开?”
心魔嗯了一声,后知后觉云灼然的衣襟被他蹭开了,而云灼然方才沐浴过,身上只裹了一件轻薄宽松的明红睡袍,难怪触感不太对……
有一点点软,还暖暖的……
心魔愣愣地,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觉眼前晃过一阵雪一般的白,脸颊便开始发烫。他匆忙别开脸,松开云灼然,便卷起被角滚进床内侧,掩耳盗铃般背对着人捂住眼睛。
“哥哥不好好穿衣服,羞死了!”
云灼然哑口无言,恶人先告状这种事他可从未教过心魔。
好在云灼然心情好,没跟心魔计较,见心魔如此羞愤的模样,他心中也觉得有趣,便扯了扯被子一角,含笑道:“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害羞?也罢,你不喜欢,我就走了。”
心魔一听果然松开被子,翻身坐起,脸颊红通通的,还带着几分留恋地偷偷看了看云灼然的胸腹。方才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脸上,叫他心神为之荡漾,羞涩之余又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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