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笑问:“谁?”
桐叶定定望着他,“云蔚然。”
云灼然面色冷凝下来,清冷嗓音添上明显的警告意味。
“桐叶。”
桐叶说道:“那个名字,就是云蔚然。但能活下来的云城人大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云天青兄妹也不愿说出真相,我只好去找云沛然。”
云灼然眼里略过一丝了然,冷声道:“因为这个名字,你怀疑云城的奇火与近万无辜百姓的惨死是云沛然所为,便将他关在佛塔下?”
心魔在桌子下握紧云灼然的手,再看桐叶的眼神极冷。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引起二人敌视的桐叶却是长松了一口气,仿佛在说出这些憋了二十个多年的心里话后,他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我再找到云沛然时,他正带着他病重的弟弟前往灵山宗求医。我告诉他云城的事,问过他云蔚然是什么人,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早就在火烧云城那一夜前就离开了云城。而他名云沛然,他的弟弟名为云灼然,这个云蔚然是谁,他闻所未闻。”
桐叶说到此处,缓缓摇了摇头,问云灼然,“他若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这么巧在大火焚城前突然离开云城?可当时,我见他弟弟确实病重,也没有为难他。不料数月后,当我在机缘巧合下再见到他时,我才知道他在骗我——他并没有去灵山宗求医。”
云灼然是想听下去的,因为他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他只知道,当他记事后不久,云沛然就自觉去了天擎宗。可从桐叶的话听来,云沛然似乎隐瞒了什么,那些必不是好事。
“当年我追到云沛然时,曾经亲眼看过你的病情,云沛然也亲口说了,他的弟弟先天不足,恐怕活不过十岁。”桐叶凝望着云灼然道:“可是当我在数月后再找到云沛然,也再见到你时,我发现你的身体离奇地好转了,甚至变成了绝佳的修炼资质。”
桐叶沉声问:“是谁救了你,又是谁放出了那场怪火?”
心魔见云灼然沉着脸,嗤笑道:“当年哥哥才几岁?你问哥哥这个问题,哥哥怎么可能知道?”
桐叶的神态仍是平和的,在心魔的嘲讽下,他垂眸道:“我知道。云沛然不是凶手,不过当年云城的损失,城主府嫡系一脉悉数惨死,唯独只剩下云沛然和云天青几人,而比起其他人,云沛然明显是知道什么内情的。我只想要他说出真相,想知道怪火的来源,想知道云姑娘到底是被谁所害,但我没料到云沛然宁愿死也不愿意说出来。我并非要他性命,只好将他带回天擎宗,只盼他有朝一日说出真相。”
心魔的笑容充满了讽刺,“你也没有想到,云沛然会在机缘巧合之下炼成修罗道,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他便摆脱了你,离开了天擎宗。”
“修罗道残卷是我给他的。”
闻言,心魔嘴角的讥笑凝滞,云灼然也猛地抬眸望来。
桐叶泰然自若,他身上有一种能让人无条件信服的魅力,可他再开口时,语气却有着浓浓的迷惘,“师父闭关后,能接触到祖师留下的秘籍的,只有我。我很欣赏云沛然的悟性,在佛塔中也未曾为难过他,只要他说出真相,我就会放他离开,但他宁死也不肯说,我又不忍心荒废他的资质。”
所以,云沛然在佛塔之下“机缘巧合”得到了修罗道残卷。
“如今想来,是我错了。”
桐叶敛去眸中闪过的一丝落寞,“倘若我不执着于云城之事,不执着于追寻怪火的真相,云沛然便不会被关在佛塔下两年。这样的话,修罗道残卷就还在藏经阁中,你和云沛然兄弟二人也许就能安然隐世。而我,便能如觉非师兄所盼望的那样好好修炼,觉非师兄也就不必为我犯下重错……”
桐叶微低着头,侧脸苍白,“因为我的执念,云沛然平白被关在佛塔下两年,也因为我的执念,天擎宗屡屡向你施压,而我眼里却只有我想要的真相,我什么都看不到……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为了所谓的真相苦苦追寻多年,其实是害人害己。”
云灼然和心魔不再说话,他们都听出来了,桐叶已经没有再追寻下去的意思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觉非的死让他终于放下了执念。
“错的是我,觉非师兄和天擎宗欠你们的债,我来偿还。”
云灼然道:“你要如何偿还?”
桐叶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云灼然静静地凝视他,他看到了桐叶眼里的迷茫与期待,桐叶想要一个了结,而他,便是唯一能结束天擎宗与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多年恩怨的人。云灼然深深闭了闭眼,而后冷声道:“看在你将修罗道残卷赠予云沛然的份上,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桐叶怔了怔,双手合十,嗓音透出几分难言的沙哑。
“岛主慈悲。”
话已至此,云灼然再无话可说,起身带上心魔就要走。
桐叶又在他身后说:“我知道岛主在找云沛然,怪火一事我没有凭证,但还有一事,我想,应当能帮得上岛主——云沛然接触到修罗道残卷只有短短两年,就从金丹跃至化神期,而后又仅仅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便飞跃至大乘期,即便是顾神枢这等天道宠儿,也达不到他如此飞快的进展。”
也是因为这令人惊悚的修炼速度,云沛然快速与顾神枢并肩,修真界便有了一句传言——世间若有一人能杀死顾神枢,只会是云沛然。
云灼然没有回头,只道:“所以,佛子还是在怀疑他。”
“有人在帮云沛然。”桐叶站在二人身后,神色凝重,“我曾无意中见到云沛然在佛塔下修炼时的异常之处,可以断定有人在帮他。可那个人是谁,云沛然不说,谁也不知。我只能猜测,此人的存在高于顾神枢。”
云灼然回首望去,眉心紧蹙。
桐叶神色坦然,“我敢以性命担保,这个人一定存在。”
云灼然与心魔相视一眼,也都看出来了对方眼里的惊愕。
桐叶迟疑须臾,又出言道:“敢问小岛主的名字是?”
“我起的。”
云灼然用力抓住心魔手腕,临走前冷冷斜了桐叶一眼。
这一次桐叶没再挽留,站在庭院中目送二人的背影,沉沉的长叹一口气。今日后他便要回天擎宗,接替觉非守住天擎宗,也许当他站在觉非曾经的位置上,真正撑起天擎宗的担子时,他心中的许多困惑才能得解。
心魔回头望了桐叶一眼,似还是不喜,白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扯了扯云灼然的衣袖,“哥哥,你当时为什么会给我取名叫云蔚然?”
竟正巧与二十八年前,曾出现在云城且与怪火相关的一个名字撞了。说实话,云灼然知道时也很惊诧,听到心魔问,他也愣了一下。
也没有什么为什么,当时,他脑海里就只想到这个名字。
仿佛早已刻在他的心中。
“人还没走!”
忽地,客栈门外响起一声惊呼,声音熟悉,引得云灼然和心魔纷纷看去,便见到天道宗的秦筝等人,江执白喊完话,正直奔他们跑来。
秦筝这一次上门没带清阳峰主和江濯,仅仅是他、陆栖、江执白和顾秋暝。可以说除了秦筝外,其他都是曾经与云灼然交情不错的。
云灼然敛去眼底复杂之色,缓了口气道:“江师兄找我?”
江执白喘着气点头,一巴掌冷不丁按住云灼然肩上,没好气道:“听说你要跟蓬莱仙去蓬莱了,云师弟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得来给你送别啊!还好我们赶上了……哎等等,我听说佛子也来了,你们没事吧?”
江执白是有分寸的,那一掌不轻不重,很快就挪开了,很是照顾云灼然不喜他人近身的习惯,随后便探头往二人身后看,“佛子呢?”
心魔拍了拍云灼然被碰过的肩头,撇嘴道:“没打起来。”
江执白当场松了一口气。
云灼然不自在地抓住心魔的手,笑道:“我不回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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