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伊夏沉思片刻。
一秒不到,他就已经有了对策。
“生气啦?”少年蹭过去,被扣住的手能活动范围很小,只能用指尖去轻划对方手背,“所以我不是立刻就回来,准备等明天早上就给你说嘛。”
安室透垂眸看着他解释。
被对方乱蹭的下巴和手背都泛起痒意,他微微一躲,少年就顺势从他手心中抽出手。
然后贴近过来。
看样子又准备靠糖衣炮弹模糊问题。
安室透一个表情还没有酝酿到位,贴上胸口的手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轻柔地落下挑逗。
反而用力将他往后推去!
脸上闪过错愕,来不及防范,金发男人立刻陷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松田伊夏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和钉饰,坐起来就准备跑!
糖衣炮弹不到一会儿就进化成了用糖衣炮弹打掩护的逃跑大计。
松田伊夏脚尖已经落在地上。
顾不上没有铺地毯的地面传来的凉意,他方才的决策只有两个大字:快跑!
字字泣血,是当时被按在车后座打屁股的沉痛经历在发出哀嚎。
腰却猝然一紧。
只片刻,金发公安已经从床上重新坐起,肌肉轮廓明显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肢。
用力往回一按。
手掌旁移,用了些力道捏住腰侧,将人换了个姿势面朝枕头压了下去。
双膝却抵在床上。
松田伊夏在对方这里吃过不少次教训,这个暧昧的姿势此时此刻落在他眼里只有方便一会儿对方用训小孩的手段训他这一个功效。
男人手一扯,刚才在他手里半响都没解开的腰带就这么被扯开拽了下来。
环过两圈,绕在他手腕上,往床头一扯。
松田伊夏:“……”
他立刻:“我错了嘛。”
作为案板上的鱼,他依旧努力用鱼尾去勾手握生杀大权的厨师。
不知道小腿贴到了安室透哪里,但只要贴到就能继续。
用小腿隔着衣服蹭了蹭对方,他努力转过头:“真的是因为太晚了才没给你说。”
视角受限,松田伊夏只能看清对方的脖颈,他顿了顿继续:“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早起,我又不舍得把你叫醒。”
说完,少年卸了力气,转过头不再反抗,咬着下唇道:“算了,你打吧,只要你能消气……”
最后这句话声音都低了下去,带着一股被误解的委屈。
他看不见后方那人表情,却感觉到手掌覆上左侧。
安室透的声音传来:“真的?”
松田伊夏:。
不是!他当然是在以退为进逢凶化吉啊!
难道听完这种话还能下得去手?!
身后凌厉的掌风声已经做出回应。
松田伊夏下意识闭上眼睛,大腿控制不住一颤,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却完全没有到来。
安室透的手掌在不到一拳的距离处停下,好气又好笑道:“谁说要打你了。”
黑卷发少年:“……我自己领悟的。”
“上次那样教训了你不照样没有长教训。”金发男人道。
不仅没长教训,唯一收获的只有记仇。
之前还试图在浴室里狠狠报复回来,完全忘记当时的原因是他在行动时选了最伤害自己的方式,这才得到了教训。
“不是这个罚法?”松田伊夏眯起眼睛。
他灵光一现。
对哦!当时这家伙还揣着公安以及兄长的架子,非要像个家长一样教训他。
现在亲也亲了坦陈也坦陈了,这种时候不就应该……
那点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早说的话我就不跑了——”松田伊夏托着长音,不再将力气全部集中在身上想着随时反抗。
从马上要被打屁股的阴影里走出来,他觉得自己又能行了。
腰部由此塌陷下去。
弯出一道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弧度。
“你想做什么?”舔了舔满是牙印的下唇,少年哼笑,“别客气~”
松田伊夏看不到的身后,安室透眼中也溢出轻微的笑意。
不管多少次了,依旧在这种时候不长教训。
手向前,摸到了少年的腹部。
同男人结实的腹肌轮廓不同,少年的腹部肌肉并不夸张,几道流畅的曲线向下,刚抚摸就能知道这里漂亮的形状。
手指点过肚脐下面些许的位置。
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上次我量过,安室先生。”
声音比呼吸还轻:“你能顶到这呢。”
按在这里的手猝然一僵。
一时忘记手中的力度,手指碾过这片皮肤,立刻留下了一小片指痕。
恐怕到明天就会变成更加狰狞的颜色。
松田伊夏心跳随之鼓动。
看不见后方的一切动静,但是他能听见安室透突然加重的呼吸。
一下,又一下。
仿佛能听见男人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仿若自己的话语,动作,便能牵动这位公安全部的心绪。
“你上次给我做的那份晚饭份量太大了。”松田伊夏仿若无知无觉般,另起了一个话头,“吃完腹部就鼓起来了一点,没办法,我的术式和腰部力量有关,这里的肌肉很紧,腰围也更小一点。”
“所以。”他轻笑,“有什么东西进去,很容易就能撑出形状。你说对,安室先生?”
扣在腰上的手骤然缩紧。
第129章
行人自昏黄路灯下匆匆走过。
晚秋夜晚的寒风让他们裹紧衣服, 厚重的帽子、围巾却都无法遮挡眼神。
疲惫不堪的、憎恶的、平静的、愤怒的……
被树枝上方金色的瞳仁尽收眼底。
在那只乌鸦的视线之下,无数黑色的气息从行人头顶上方钻出,朝着天空之上漂浮而去。
之后便化为一阵风。
如同被不知名的东西慢慢吞噬、蚕食。
只留下干净到古怪的街道, 仿若阴云从未在米花市的天空笼罩过般。
乌鸦的尖喙中发出古怪的鸣叫。
随后,它展开双翼。
同一时间, 米花市各个街口,十余只没有任何差别的白乌鸦朝着天空飞去。
几息之间消散为黑红的咒力, 朝着同一个方向凝聚。
被一只手攥进掌心。
屋内没有丝毫灯光,沙发上那道身影侧头, 看向窗外。
霓虹灯光映亮万千高楼大厦, 彻夜不息的摩天轮彩灯在夜幕中缓慢旋转。
白发男人看着手中的资料,目光落在照片上黑卷发的孩子脸上, 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挥开手臂。
一张张写满资料的薄纸如雪花四散, 飘落满地。
远处街角的巷道当中。
戴着兜帽的男人快步从角落走出, 同另一个人会面。
在走到对方面前时, 东野岳才摘下兜帽。
东野灰立刻伸手拽起对方衣服, 见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走。”他道,在走出几步后,却发现自己的弟弟并没有跟上。
他转头看向对方, 男人只能称得上长相平平的脸上带着些没能褪去的愧意。
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东野灰几步上前, 将兜帽重新扣在他头上:“别无他法。”
从始至终,他们所求的不过是生存。
即使要用曾经放过两人一条生路的那个人去换。
东野岳扯下兜帽, 挡住了脸上大部分的神情。
一瞬之间, 他想起不久之前。
当自己沉声将追杀松田伊夏那晚的事情全盘说出时, 白发男人脸上意味深长的神情。
他用手指拨弄着白乌鸦的羽毛, 声音带笑:“……真感人呐,对吧?这么说, 他和你很像,东野君。”
“你说,为了你兄长能活下去,你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男人轻笑。
东野岳一愣。
他的眼神早已说出答案。
白发男人的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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