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因为伊夏刚才说要叛逃的样子让我很不爽。”
他双手五指反向交叠,做出拉伸动作,“我不会用术式,不过除此之外,这次我可不会留手哦~”
——*“嘶……”
将搭在肩膀上的浴巾扔至一边时,反而触碰到肩膀和手臂位置的淤青,松田伊夏轻吸了口气。
五条悟可谓是说到做到,的确没半点手下留情,他最后是把自己从一堆家具废墟里刨出来的。
那件精心挑选过的约会用上衣满是灰尘,下摆被扯裂,现在同一块破布一样躺在地上。
身形高挑的男高扣上长裤的皮带扣,拉开衣柜。
里面一排属于别人的衣服在内置灯下,闪出格外柔润的色泽。
即使松田伊夏对价格的嗅觉一直不灵敏,也被扑面而来的昂贵气息闪了一下。
不过咒具都顺走不少,再多件衣服也无妨。
——他总不能穿那件破布叛逃。
“刚才的警察居然觉得我是在家暴家里小孩,太过分了。”尚未踏进卧室,五条悟的声音就已经从外面传来,“明明是在对可爱学生临行前的专门教导。”
“谁让你非要在公寓打,邻居听见这种动静不报警才怪吧。”
甚至因为没听见‘被家暴者’的声音,以为他把人打死了。
“明明你也用全力反击了吧。”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还环着一圈淤青,是被对方借机用大腿圈住脖子绞的,“超级痛——差点就死掉了。”
松田伊夏对他日常的夸张说法不置可否。
他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黑色衬衫,尚未来得及从衣架上取下,就听见侧方手机震动起来。
【安室透】
少年扬眉,将电话接起侧头用肩膀夹住,继续着手上选衣服的动作。
“伊夏。”前不久刚刚作别那人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浮于表面的温柔,“安全到家了?”
松田伊夏眼眸一弯:“刚到。”
他最喜欢对方这种模样,像是已然不想伪装,只在波本之上松松套了一层属于安室透的壳,带着虚实相交的轻慢与危险。
所以才会在此时打电话问候,因为他总是面面俱到,既然要约会,就会扮演那个最合格绅士的对象。
随意闲聊几句,他刚将那件黑衬衫从衣架上取下,就感觉视线骤然暗去。
高大的身影自后方笼罩,挡住了卧室上方的灯光,投下将人层层包围的影。
“当然,下次……唔。”回应安室透询问的话语突得卡在喉咙里。
他将微弱的气音咽下,转头看去,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眼罩。
见他转头,男人像没看见对方拧起的眉和“别乱动”的眼神,充‘耳’不闻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他用食指用力戳了一下少年裸露在外的腰部上,那片青紫指痕。
目光带着十足的审视和询问。
那边,安室透问道:“……伊夏?”
刚才是…什么声音?
“没事。”少年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开,气息尚有些不稳。
下一秒,他又听见对方很轻地喘了一声,努力将所有呜咽都咽回喉咙里。
声音忽变得很远,像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你等等。”
话尾微颤。
随后,他匆忙作别,挂断了电话。
捏着手机的安室透:“……”
等等。
等一下,松田伊夏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他表情逐渐陷入空白。
手机被扔到一边,黑卷发少年终于有手去制止,他伸手拽着对方衣领拔高声音:“你非要在这种时候给我擦红O油?!”
五条悟手上拿着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的药酒,对着他腰上的淤青就猛搓,简直像是街边非要拉人按摩的无良商家。
哪里都不按,就对着那片掌印,药酒像不要钱一样往下倒。
“提前帮你习惯,叛逃以后没硝子的反转术式,只能靠这些。”
又一通猛搓。
卷毛少年忍无可忍,在几次阻拦未果后又和对方缠斗在一起。
手上见缝插针的倒药酒揉搓动作不停,五条悟表情在混乱中逐渐颜艺:“…居然是因为这个决定叛逃,还揍了自己完美的老师和监护人一顿,伊夏你这只偷腥猫!!!”
松田伊夏瞬间把那通电话抛之脑后:“……这个词太恶心了!”
第19章
安室透攥紧手机。
手臂因为紧绷隆起肌肉轮廓和青色筋脉,月光勾勒他紧抿的唇,朦胧中如石膏冷硬。
垂眸,盯着屏幕被切断通话的界面,那双紫灰眼眸晦暗不明。
少年刚才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不迭。破碎的气音,颤抖的喘息,出言同另一人对话时略带请求的用词。
几乎算得上有些失态了。
松田伊夏在他面前永远先发制人、步步为营,为数不多的失态,只有被他捏住耳垂和腰的那两次。
也是控制不住地身体瞬颤,鼻腔里很轻地润出气音。
但因自己总是浅尝即止,在发觉那刻便松开‘冒犯’的手,少年能立即修补出现一瞬裂痕的外壳。
显然,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根本不知道‘点到为止’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对情爱方面总是太过坦然和大胆,即使被逼入这种局面,恐怕也会欣然接受,即使带着压抑不住的喘息也会继续他那些娴熟的撩拨把戏,不计后果地将自己全数展露。
不在乎性命,也不在乎和谁睡,好像所有基本的观念和规则在他脑内都没有成形,所行都是为了所谓的‘有趣’。
……但安室透仍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还没有抓住什么线索。
即使再随意跳脱,他几次无意间窥见的少年眼底的偏执也实在太过浓烈滚烫,只一眼就能在身上留下淋漓的伤。
他好似一直沿着某个既定的轨道,被困在某个地方,顿足不前,画地为牢。
会和天台上,松田伊夏同空气的交流有关?
还有…松田阵平,你是半点没有教过自己弟弟性教育知识啊。
思绪又被绕回几分钟前的那通电话,安室透沉默过后已经在内心化身成为抱头尖叫版本的猫meme。
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根本睡不着了。
连资料都看不进去。
这小崽子到底在外面干什么呢——!!!
——*松田伊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鉴于不同地方的习俗不同,所以无法确定到底是有人在骂他还是有人在念叨,他只是揉了揉鼻尖就此作罢。
对于男人来说宽松舒适的版型穿到他身上后,正常衣领像是被刻意拉低。
他干净利落地将衣摆在腰侧打出漂亮的结,霎时改变了版型,又调整位置,彻底将领口变成了低过胸口的V字。
穿衣镜映出少年挺拔的身形,他钟爱修身的长裤和宽松上衣,从以往经验看来也的确合适。
他占领了镜面大部分的空间,在左侧角落的缝隙里,五条悟的脑袋勉强被映出来。
男人在刚才的交手里被蹭乱了头发,身上带着尚未使用反转术式愈合的伤,嘴巴已经变成了倒三角。
看上去格外凌乱。
马上要叛逃的学生(重音)穿着他的衣服(重音)拿着他的咒具(重音)去投奔引诱他叛逃的坏男人(重音)。
他像一颗抑郁白蘑菇,紫黑气体不停从头上冒出来,结果始作俑者从他面前路过时视若无睹,连脚步都不停。
“喂喂——”五条悟开口,“居然就这么走了!”
松田伊夏这才顿住脚步,转头看他:“再见?”
略带思索,他补充:“下次见面,我会做好迎战准备,至少不会比刚才狼狈。”
毕竟之后就是诅咒师了。
“……”
性格真的很难搞啊,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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