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点上另一支,姜颂抬起头,看到细细的雨丝从空中飘落。
他眯着眼睛,仰着靠住矮墙,任由微凉的春雨落在自己脸上。
雨丝不能将香烟熄灭,只是发出极为细小的“嘶嘶”声。
姜颂听见楼下遥远的车水马龙,医院前面有救护车急促的鸣笛。
他知道顾长浥是对的。
自己就是在找借口退缩。
可是别说顾长浥,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但那时候他真的没办法。
四面楚歌声,他想不清楚。
他转身拄着矮墙,看着远处有一架飞机划过灰色的天空。
雨渐渐大了,把姜颂的衬衫打得半湿。
他却仿佛无知无觉,一支接一支地点烟。
直到手里的烟被拿走。
他第一反应是邢策,但一想邢策应该早走了。
他一扭头,看见了面沉如水的顾长浥。
“你怎么上来的?”姜颂咬着烟,立刻把他往楼里推,“下雨了,你乱跑什么?”
虽然还穿着病号服,但顾长浥看着和前两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他垂着头,声音很沙哑,“快下雨的时候不要乱走,我会在下雨之前找到你。”
“可是已经下雨了。”姜颂的手有些颤抖,倔强地把烟拿回来重新叼住。
顾长浥又把他嘴里的烟拿下来,没有熄灭就直接攥进手心里揉碎了。
“你们都是什么毛病,个个都是我爹吗?”姜颂莫名愤怒,又摸了一支烟出来。
风里夹着雨丝,他手又抖得厉害,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顾长浥就在一边沉默地看着。
好不容易把烟点着了,姜颂当着顾长浥,挑衅似的吸了一大口。
顾长浥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
他单手钳住了姜颂的下巴,稍一用力就把他的嘴巴捏开。
姜颂瞪着他,有雨丝飘进眼睛里。
他还是不肯眨。
顾长浥低下头,贴上了他的嘴唇。
气流倒卷,从口腔中急速消退。
顾长浥松开他,一侧脸把烟气吐了出去,“接着抽。”
姜颂毫不示弱地昂着头,又狠狠吸了一口烟。
顾长浥又贴上来,比上次更凶狠。
姜颂感觉自己的嘴唇肯定被他嘬肿了,低低骂了一声,也把顾长浥的嘴唇咬住。
顾长浥吮着他,还伸手去够他手里的烟。
就好像这些年的叛逆全都攒在了一起,姜颂向后扬着手,趁顾长浥稍微一松开又咬着烟嘴嘬了一口。
但因为顾长浥按在他背上的是那只伤手,姜颂不敢挣,只能任由他困住自己。
顾长浥的两只手臂合拢了,像是羽翼一样把姜颂护在中间。
空气里除了烟草的焦和雨的冷,还有姜颂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的暖香。
顾长浥的手稍稍向下收紧,就像是抱起一束花,把姜颂拦腰抱了起来。
姜颂的黑发被雨水打湿了,成绺地散落在锁骨和肩头。
他单手把头发向后一拢,苍白指节间还夹着半熄的残烟。
就着这个姿势,姜颂低下头,在缭绕的烟气里吻住了顾长浥。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好多液体感觉自己被爱了!希望这章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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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邢策在病床旁边坐了一阵, 还是没憋住,“我真的觉得非,非常邪门儿。”
顾长浥在病床边坐着, 很好脾气的样子, “不管邢叔觉得哪儿不对, 也都是我的问题,不怪姜颂。”
“你少在这泡, 泡茶, 谁说怪他了?”邢策看见顾长浥就没好气, 但碍着姜颂还在休息只能压低声音,“我意思我走的时候明明躺床上的是你, 怎么一遭回,回来就成姜颂病倒了?”
“这个确实怪我。”顾长浥也不解释, “他烧得厉害, 在医院里我放心一些。”
姜颂在床上睡着睡着就开始咳嗽, 皱着眉蜷身子。
顾长浥低着头,护住他的背轻轻拍。
但姜颂咳得止不住, 两颊憋得通红。
“叫, 叫医生来吗?”邢策急得直接站起来了。
顾长浥俯身把姜颂扶进怀里,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安抚, “没事儿没事儿,放松。”
等好不容易缓上来, 姜颂趴在顾长浥怀里, 揪着他的衬衫, “长浥,我难受。”
“嘘——胸口闷是不是?我们揉一揉不难受了,”顾长浥护着他的背, “放松了,我在这儿。”
“他身体这,这样,”邢策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你就算当时人,人傻着也不能让他淋雨啊!”
顾长浥也不辩解,抬头问他:“他最近是不是总抽烟?医生说他本身就免疫力低,又过度劳累,不应该抽烟了。”
“好家伙,”说到这个邢策可就来劲了,“姜颂这段时间……我都怀疑他是要,召唤林则徐。我一去他家……家里,准看见在那儿吞云吐雾装神仙呢,我都怕邻居把消,消防队喊来。”
顾长浥沉默了。
“根本拦,拦不住。”邢策摆手,“你跟他说伤,伤身体什么的,白搭。人家要操,操心你操心顾氏操,操心吴家操心小赫,抽烟算,什么?你一傻,姜颂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你吵死了,死人都让你吵活了。”姜颂半醒不醒的,趴在顾长浥肩头抱怨。
邢策摇头晃脑的,“你甭,甭想捂我的嘴,我就要说。”
顾长浥看姜颂醒了,捂在怀里轻拍着帮他醒神,“好点吗?头还疼吗?”
姜颂没精打采地在他胸口蹭蹭,“疼,难受。”
“咳嗽震得疼,是吗?”顾长浥替他揉着太阳穴,声音很轻,“你闭上眼靠着我,想听就听听。我在这儿呢,你什么都别操心。”
姜颂彻底把脸埋进了顾长浥胸口,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不难受了,一会儿就好了。”顾长浥哄了一会儿,才抬头看面无表情的邢策,“他晚上一直咳嗽睡不好,白天容易不舒服,我们小声一点儿。”
“我能看,看出来。”邢策硬邦邦地回他,但也没再反对,“你把他被,被子掖紧,别再着凉了。”
顾长浥低着头把被子边全仔仔细细掖了,看着邢策说:“你从银行拿回来的东西,周秘书已经越级送到检察院了。如果半个月内吴家都不能交上答辩状,那这个月内就会有结果。”
邢策叹了口气,“这事儿上,还真全,全靠张叔了。银行保险柜里全是吴家非,非法运输精神药品的记录,前前后后三四年。就算前面那些诈捐的全,洗了,也还够判吴青山十次死刑。”
“没关系,他没有十条命,还有他父亲和母亲。”顾长浥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讨论午饭,“所有参与了盗窃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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