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在邢策面前挡住,“礼堂静地,没必要在这里喧哗。吴总如果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小姜,我们今天来,一来是想送送老张,”吴雅丽再次开口了,“二来也是想见见你。”
姜颂静静地听着。
“我想,我们两家过去的关系那么好,这两年的走动却少了。”吴雅丽的声音柔柔的,没什么气势,“这当然主要怪我们这些长辈。明明你和青山是差不多年岁的弟兄俩,非要搞出一些大误会来。”
“欸打,打住,”邢策忍不了,“什,什么意思?你说吴青山现在给逮了,是我们家姜,姜颂误会的?”
吴雅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联合体的事儿本来我们就当过家家的,顾氏能源也是用姜家的名义参与的,而不是用他们的集团主体。”
“您究竟想说什么?”姜颂实在不想听见顾长浥的名字从吴雅丽嘴里说出来。
“如果吴家真的被泼了脏水,那联合体就像断了一条腿,你的那个小企业,能撑得住吗?”吴雅丽慢条斯理的,“我们都知道顾长浥其人睚眦必报,被他盯上就不会有好下场,他为什么用姜家的名字接那么大的项目?他身上有很大的麻烦,你或许不知道,但我知道。”
“顾长浥身上没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不用再说了。”姜颂干脆地打断她。
“你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吴雅丽说话依旧不紧不慢,“青山和你之间的私人恩怨,我作为长辈不插手。但是如果外人想要把我们当成特洛伊,我不会听任不管。”
“私人恩怨?”姜颂重复着这四个字,“你把当年的事,叫做私人恩怨?”
吴雅丽并不否认什么,“那时候你们都还是孩子。”
姜颂困惑地看着她,“只要没人死,就只是孩子之间的打闹吗?那我父亲呢,他是和谁打闹呢?”
吴雅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姜颂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好好想想,我父亲当年是怎么从楼顶摔下去的,监控记录又是怎么消失的?”
“如果你觉得无端的指控可以让你泄愤,那我也可以容忍你的失态。”吴雅丽摇摇头,“但是青山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好好权衡。毕竟如果顾长浥不肯放过你,吴家就是你唯一的后盾了。”
她看着姜颂的眼睛,“如果你也知道了我刚听说的事,就绝对不会再这么信任顾长浥。”
姜颂笑着低下头,“既然您觉得姜家已经全落进顾长浥手里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被解救呢?我一无所有,也就没什么可失去,不是吗?”
“姜颂,”吴雅丽温婉地笑着,“至少你还活着。”
“那老太婆就,就他妈是个疯子。”邢策一边扭头看一边骂,“居然威胁你,臭傻,逼。”
“挺好,他们有进步,至少敢明说出来了。”姜颂从礼堂里面出来,看见顾长浥身边还是围着一大群人。
“不过你觉得她,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吗?”邢策愤愤不平,“姓,姓顾的不确实也把你本人盯上了吗?老太婆眼睛还,挺毒。”
“她说的和你说的是一个意思吗?”姜颂松了松肩膀,“她就是要挑拨离间,让我出面把吴青山那边的证据撤了。”
天色已经暗了,他们沿着湖走出去一截,哀乐的声音也渐渐远了。
“那你,现在跟顾长浥关系怎么样着呢?”邢策含糊着问。
姜颂看着湖边飘拂的新柳,“我现在也还没想明白,先这样吧。”
“吴雅丽的话,我们肯定不能全信,但是有个事儿我觉得你该,知道。”邢策顿了顿,“他肯定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这种话听太多了,姜颂没吭声。
“那天我撞见你俩那,那什么……我回去仔细一想,不能全,都算是偶然。”邢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冒火。
“嗯?”姜颂脸有点红。
“那天是顾,顾长浥约我过去的,还是他那个秘书引着我到了会客室。”邢策努了一下嘴,“你想想,哪儿就那,那么寸,专叫我撞上?”
姜颂愣了一下,掐了掐太阳穴,“我现在真有点儿乱。”
“嗐算了算了,”邢策挥挥手,“上我家,吃饭去,吃饱再说。”
“不了,我不太饿。”姜颂在湖边找了个石凳坐下,“我在外面吹会儿风。”
“祖宗,你这身子骨儿,还吹风。”邢策叹了口气,“起来,我得,接小宋去了,赶紧。”
“你先走吧。”姜颂一想到要回家,不管顾长浥在不在都是一阵头疼。
邢策陪他待了一会儿,看见四周挺多消食遛狗的人,应该也没什么危险,把外套留给他就走了。
姜颂一个人坐在湖边,身上披着俩外套。
不停有小孩从他身边跑过去。
他想起来好多过去的事儿。
那时候姜正国和张如森都还在,顾长浥也还是个孩子。
一个卖气球的人在他旁边坐下。
挤挤挨挨的气球上面缀满了LED灯,在夜色中像是斑斓的星星。
以前顾长浥小时候,姜颂经常给他买这些小玩意儿。
与其说是送给顾长浥,不如说是弥补他自己小时候没人给买这种街边玩具的缺憾。
顾长浥看着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反正每次都和他一起摆弄了。
一上弦就敲着鼓走的小猴子,能从玻璃上翻跟斗的橡皮人。
每次都是姜颂玩的劲最大。
但是好时光大概也就像装在LED灯串里面那种小电池,闪一闪就没电了。
一转眼,就剩他自己了。
姜颂放下自己准备去买一个气球的手,安静地靠回石头长椅上。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
现在明明是春天了,应该要振作。
气球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挤过来的,姜颂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被夹在一群气球里,闻见了熟悉的味道。
在赫一岚的车里闻见过的味道。
但他身边的人不可能是赫一岚。
他仍然听见有人在四周散步和跑动。
但是他被气球挡住了,连挣扎都好像只是气球在风中摆动。
他感觉到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收紧,像是气球的线。
喉咙里的空气变得稀薄,模糊的意识却不足以让他发出呼救的声音。
他极力挣扎着。
他不能死。
顾长浥还活着。
他只说让顾长浥等他,但没说让顾长浥白等一辈子。
他用脚踢用手抓。
四周却似乎只有飘浮的气球,无处施力。
然后人群尖叫了起来。
隐约有打斗声。
喉咙上的线松了。
他听见重物落水的声音。
“姜颂!”
顾长浥的声音穿过一层一层的气球。
“姜颂!”
顾长浥的脸在LED中间出现了,被照得花花绿绿的。
姜颂捂着喉咙,努力发出声音,“没事儿。”
吸入式麻醉剂的味道慢慢散去了。
他伸手到处抓。
顾长浥的手是冰凉潮湿的。
顾长浥把他从气球里扒出来,上上下下的检查,“伤着哪儿了?他碰你哪儿了?”
“他勒我。”姜颂的嗓子就像被砂纸磨过,“脖子。”
顾长浥蹲在他面前,声音和缓了很多,“你松开手,我看看。”
姜颂盯着他,重复,“他勒我脖子。”
顾长浥轻轻拿开他的手,底下捂着一条很深的红线。
半天顾长浥才恢复了动作,不停地顺他的背,“不害怕,我在这儿,没事儿了。”
电光火石之间,姜颂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你一直在这儿吗?”
顾长浥似乎没听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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