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顾长浥若无其事地跟在苗红云身边忙前忙后,“小姨, 我帮您拿筷子和碗。”
“谁是你小姨谁是你小姨!”小老太太可算找着一个撒火的地方, “你管谁叫小姨!”
顾长浥不躲不闪地接了苗红云一下子, 柔和又乖巧,“您是姜颂小姨, 我跟着他叫的, 您之前不也没觉得不合适?”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好孩子!”苗红云重重“哼”了一声, “后来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叫我们孩子躲着你, 他不听!”
顾长浥在她后面跟着,接了她手里的醋瓶子, “都怪我, 不怪姜颂。您想骂我能不能等吃完饭?我怕姜颂等久了胃里又难受, 他早上没吃多少。”
苗红云白了他一眼,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 “上个月不说咳嗽刚好了吗?怎么胃又不舒服了?”
“最近气温上来, 有点儿不好好吃饭。”顾长浥看了看外面的餐桌,声音里有几分沮丧。
“不好好吃饭?”苗红云见顾长浥是真发愁, 稍有些动容,“做他爱吃的呢?白天带着活动活动呢?老跟家待着肯定食欲不好啊。”
“是, 等过几天, 我带着他游泳去。”顾长浥一手碗筷一手饺子醋, “他咳嗽刚好,天气也还不太热,先养养, 我担心他着凉。”
俩人到了餐厅,苗红云的矛头就对准姜颂了,“小顾怎么说你不好好吃饭啊?”
“啊?”姜颂茫然地抬头。
刚进门的时候,苗红云那表情就好像要把顾长浥活剐了一样。
怎么端个饺子的功夫,阵营就变了?
“啊什么啊!”苗红云用筷子头敲了姜颂一下,“我告诉你,小豆儿不好好吃饭,他妈妈就叫饿着,他那么大点儿饿了都知道自己吃。你都多大了,还让人追着吃饭?”
小豆儿是邢策的儿子。
姜颂抱着头,怨愤地看了顾长浥一眼。
顾长浥坦然从容地在他旁边坐下,“等会儿多吃两口,小姨就不说你了。”
邢策在一边跟姜颂小声咕哝,“你现在信,信了吧?他就是个绿,绿茶。”
顾长浥把邢策面前的茶碗泼了,重新倒了点白酒,“邢叔,饺子就酒不就茶。”
邢策:“你,你……”
等一桌人坐定,顾长浥把自己面前的碗也倒满了酒,端起来,“之前是我没看顾好姜颂,来迟了,我自罚。”
他把一碗酒喝干了。
苗红云不吃他这套,“我知道你在外头是什么人物,但是姜颂是我们家的孩子。虽然现在年轻人和我们过去不一样了,我也没资格要求姜颂一定得传宗接代什么的。但是我肯定还是希望男孩子找女孩子,你说照顾,那女孩子不是更细致?”
“小姨,”姜颂看顾长浥又在倒酒,抬头跟苗红云说:“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一辈子长着呢,你不喜欢女孩子,他也不喜欢吗?”苗红云又问他,“他比你小那么些,长相也是招人的,要是有比你条件好的找他了呢?你身体又不好,他要嫌你麻烦了呢?”
其实这些问题姜颂也不能说完全没考虑过,让苗红云这么直白的一问反倒有些难受。
“我不喜欢女的,也不喜欢别的男的。”顾长浥端着酒又敬苗红云,“姜颂就是我的命。”
沉默了一会儿,苗红云还想说什么,邢策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妈,饺子不吃,不,不得坨了吗?”
姜颂带着点心事吃了两个饺子,就把筷子头含在嘴里咬。
“怎么了?”顾长浥放了筷子,小心护住他的胃口,“不舒服?”
姜颂说不上来,心里还想着苗红云那两句话。
他之前没想过要和顾长浥一起,那他照顾就照顾了。
但是以后时间长了,谁想成天护着一根病秧子?
他摇摇头,“没有。”
但他确实是天一热就闹胃口,他喜欢的饺子蘸了醋也还是勾不起食欲。
勉强又吃了两个,他甚至有些犯恶心。
顾长浥一直在一边观察他,过了一会儿跟邢策说:“邢叔,能不能帮我盛碗汤?”
邢策也看出来姜颂不舒服,答应了一声给他盛饺子汤去了。
接了汤,顾长浥单手揽着姜颂的腰,用勺子喂了他一勺汤,“慢点儿。”
姜颂下意识地接完,脸才慢慢红了,“干什么呢?当着长辈。”
顾长浥又跟苗红云道歉,“他胃里不好受,到了饭点儿爱闹胃口。你们先吃,不用管我们。”
小老太太看姜颂脸色不好,叹了口气,“我不是怕你吃亏吗?你这孩子,怎么还难受起来了?”
“我没事儿。”姜颂打起精神来,要推开顾长浥,“吃饭吧。”
“姜颂。”顾长浥喊了他的大名,“你有事儿没事儿我看不出来?”
他把姜颂捂在肚子上的手掰开,“别闹脾气。”
姜颂心说我哪儿闹脾气了?喝多了你?
但是顾长浥一给他揉胃他就安生了。
因为确实是舒服。
“小姨不是说你不招人喜欢,是把不好的情况都说一说。”顾长浥护着他的腰腹,一边揉一边轻声跟他说:“见家长都是会这样的,对吗?是告诉我你有靠山不让我欺负你,是在向着你。”
姜颂抱着饺子汤,要把他杵开一点,“你别哄小孩儿似的,我都三十了。”
但他脸红了,看着气色反倒好一些。
“好好三十了,我们不难受了。”顾长浥夹了一个饺子到他碗里,“你看小姨多疼你,包的你喜欢的三鲜馅儿,还不放韭菜,慢慢吃,吃完我们去看爸爸妈妈。”
邢策娘儿俩看顾长浥哄姜颂看得眼都直了。
听见最后一句,苗红云才故作不经意地问:“都要去看老人了?”
顾长浥的手还护在姜颂肚子上,恭敬地回答:“是,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姜颂。”
等到出门的时候,姜颂明显情绪好了很多。
苗红云把俩人送出大门口,问她儿子:“这个小顾,照顾人还行,也没传闻里那么可怕。就是怎么感觉有点……过于善解人意?”
邢策“嘁”了一声,“妈,那不叫善解人意,那个就,就叫‘茶’。”
“那不是好词儿吧?”苗红云女士又有些担心,“那他到底会不会欺负姜颂啊?”
邢策努力平衡了一下自己对顾长浥的偏见,撇了撇嘴,“那他倒,应该是舍不得。”
“还不高兴呢?”顾长浥给姜颂扣好安全带,托着他的后颈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你怎么越来越……”姜颂扒拉了他一下,“没大没小。”
“你说的,我想亲就亲。”顾长浥把车发动起来,“我们现在去暮山湖畔吗?”
姜颂的父母也葬在那边的公墓。
距离不算近,姜颂还有点担心,“要不把周秘书叫来?你能长时间开车吗?”
顾长浥侧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从驾驶位上探过身来,噙住了姜颂的嘴。
姜颂不明所以,但也无法抗拒。
他环着顾长浥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
顾长浥一直轻轻揉着他的后颈,明显有安抚的意味。
姜颂抬手抱住他的肩膀,“外面有人呢……”
顾长浥把他的座位放低了,“现在看不见了。”
……
姜颂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盯着车顶,目光发直。
他缓了几秒,微微抬起上半身,“我自己擦。”
“嘘,躺好。”顾长浥把他肚子上的毯子拽平,安抚地拍了拍,“马上就好。”
“你不能老这样儿,”姜颂抗议,“你不能一生气就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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