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正准备安慰他两句,顾长浥的笑声从走廊里传进来,“书记不是还想求姜先生的字?现在就是好机会。”
书记有些难以置信,“学校的名字……是您写的?”
姜颂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惭愧,好多年没写过了。”
“没写过也没关系,没想到字的主人能亲自来,”主人有些语无伦次,“要是您肯原谅我之前的冒犯,能不能再为娃们题一幅字?”
姜颂挺痛快地同意了,铺纸研墨,重新给他们写了校名,送到镇上去刻印牌匾。
到村长家吃过了午饭,顾长浥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先回了招待所。
姜颂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和村长聊天。
一只半人高的大狗一颠一颠地跑过来,在他身边嗅了嗅,摇着尾巴在他身边转圈。
“噢,虎子把你当自家人了。”村长笑了笑,有些唏嘘,“这狗会认善人,当年它也是很喜欢姜老先生,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灵性得很。”
“它还见过我父亲?”姜颂拍了拍狗脑袋,虎子立刻乖乖坐下了,“哈赤哈赤”地朝他喘气。
“这是我儿子养来赶山的狗,好多年了。只是后来他们一家搬进城里,把狗剩在这儿了。”村长叹了口气,有些唏嘘。
“我父亲的确挺喜欢狗的,只是没什么机会养。”姜颂好久没提起过父亲了,现在和村长说起来,心态倒也平和了许多。
“看得出,过去虎子还会带着他到山里转转,那时候姜先生身体多硬朗,能跟着虎子在山上溜达大半天。”村长想起来什么似的,“欸?你想不想到附近转转,虎子熟得很,你就跟着他走走,累了跟它说声‘回家’它就知道了。”
“好啊。”姜颂想到能走父亲当年走过的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是好像也能得到些许安慰。
“这附近的林子不深,也没什么大动物。虎子知道的,不会带着你乱走。”村长说着就从院子里捡了一根木棍给他,“现在山里也不会有蛇,但可能有猎户放的夹子。走路的时候还是打打草,不要走远了。”
虎子知道要去山上,高兴地围着姜颂转圈,汪汪叫了两声。
天色还早,姜颂跟着活蹦乱跳的虎子沿着山溪散步。
这条路一看就是常有人来往的,被踩得相对平整。
山林里的许多树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掉落的细小果实,空气中带着春前潮湿微凉的泥土芬芳。
父亲曾经给这座山带来过希望,走过这条路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杨广源说的“同样的下场”,是不是意味着他或许也知情?
山里不能点火,姜颂夹着一支没点过的黄金叶,慢悠悠地走在溪边。
他没注意到四周不寻常的安静和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直到一击惊雷响起,大山似乎都在为止震颤。
姜颂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四处转了转都没看见虎子的身影。
“虎子!”他对着空荡荡的树林喊了一声。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
一直到傍晚,姜颂都没回来。
顾长浥找到村长家里,“姜先生呢?邢理事找他有事。”
大冬天里村长满头的汗,“他中午带着虎子出去了,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但是……”
顾长浥脸上春风一般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但是什么?”
“他电话打不通,已经喊村子里的人都去找了,村里赶山的狗都派出去了!”村长急得打转。
窗外又想起来滚滚的雷鸣,乌云黑沉沉地压在天边。
村长抬头看向门边的年轻人,一阵寒意缓缓爬上后背。
他匆忙解释:“不会走远的,肯定能找到的。”
那个始终温和从容的年轻人仿佛蜕下一层皮,脸色阴沉得如同暗夜里浮现的杀神。
见他转身朝外走,村长带着畏惧阻拦,“马上下雨了,你又不熟悉山路,就在家里等吧!”
顾长浥抬头看向山林的方向,声音很轻,“你们最好,别让我先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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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姜颂方向感不是很好。
以前他带着顾长浥出去旅游, 吃个夜宵就记不得怎么回酒店了,每次都是顾长浥带着他找路。
他自己不认识路,还嘲笑认识路的顾长浥,“你是不是小鸽子成精啊?自带内置指南针。”
那时候还没他胸口高的小顾长浥叮嘱他:“要是走丢了, 你就站在原地等我, 我过来找你。”
“没大没小, 你说谁走丢了?”姜颂气不过,使劲揉那颗寸头。
小崽子很认真地看着他, “如果快下雨了也不要在树下躲。”
“那下雨了怎么办?我就在路上淋着?”姜颂笑嘻嘻地逗他。
顾长浥挪开目光,声音里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不要乱走, 我会在下雨之前找到你。”
溪边都是细小的碎石,走起来“咯吱咯吱”的, 天边有雷声滚过。
雨大概在不远的地方下着, 隐约能听见雨打树叶的淅沥碎响。
姜颂又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看, 还是没信号。
溪边有一个他用石堆做的记号, 已经是第三次路过了。
他绕着附近喊了好几圈, 都没找到狗。
林子应该就像是村长说的那样, 并不深, 只是有些曲折。
他总是绕着绕着就回到了原地。
溪边是平坦的, 视野也相对开阔。
姜颂找了块石头坐了一会儿, 越坐越冷,不大一会儿又站起来搓搓胳膊。
冬天日短,太阳一偏西气温就往下走。
姜颂身上没什么肉,中午又没吃多少,很快就饿了。
树上结着的那些小果子和地上一丛一丛的蘑菇他是不敢吃的,最后也只是从溪里捧了一捧水出来, 小口小口喝了解渴。
其实今天这件事多少是有些蹊跷的。
虎子是一条会赶山的老狗,不大可能会丢下他自己跑了。
而且如果虎子遇上了什么意外,也一定会叫上几声让人知道。
而不是就这么凭空消失。
姜颂走过来的时候打过草,只是拨向了两边。
绕着圈找的时候,他却发现四周的草都像是被其他人打乱了,竟然完全认不出来时的痕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颂总觉得四周有草木摩擦的悉簌,不像是很小的动物能发出来的。
他从地上捡了一块长形的石头,用左手按在地上磨出一个尖角来。
雷声好像近了,风也逐渐尖锐了起来。
姜颂在溪边找了一棵看起来很可靠的阔叶木,薅了一些半枯的大叶子,准备堆一个叶子堆钻进去。
这也是顾长浥以前教他的。
“离树远一点,但要是冷,就找叶子取暖。”
姜颂四处翻树枝和叶子,突然就摸到一手毛茸茸的温暖。
他用棍子把面前的杂草扒拉开,里头居然是他找了半天的虎子。
百来斤的大狗,他一只手根本抱不动。
他轻轻摸狗的后背,揪揪它的耳朵,“虎子!虎子!”
大狗没答应,但肚皮还在缓缓上下起伏,看来是没死。
只是被药昏了。
姜颂警惕地在四周又绕了一圈,将刚才捡的树枝树叶都抱过来,把自己和狗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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