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浥明明没有生病,却要去医院拿“感冒药”。
拿回去也没见他吃过。
周秘书就在他身边收拾地毯。
房间里偶尔发出一点声响。
姜颂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想起来顾长浥今天跟他说的那些话。
还有顾长浥那些年做过的那些事。
都被他当成是小孩子在闹脾气。
一滴水落在手机屏幕上,水滴把那些黑字模糊出细碎的色彩。
姜颂用手一抹,手机上又干干净净了。
他把网页关掉,仔细删了浏览记录,极为疲惫地靠在了沙发上。
没到二十分钟,顾长浥从外面进来。
周秘书看见他立刻就汇报,“姜先生刚刚吐了。”
顾长浥皱着眉走到沙发旁边,把姜颂扶到自己肩上,“怎么难受?”
“我头晕。”姜颂抓着他的大衣,颤巍巍地呼吸。
顾长浥僵了一会,到底护着他的后背把他抱了起来,一边轻轻拍背一边低声问:“需要吃什么药吗?或者现在去医院?”
姜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忍着眼泪摇了摇头。
不管事情是不是他想的那样,只要顾长浥现在在他旁边,他就能暂时放心一点。
“那现在想要什么?”顾长浥给他揉着后背顺气,“还反胃吗?”
姜颂又摇头,把脸埋在顾长浥肩窝里,“我要回家。”
顾长浥抱着他站起来,姜颂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头晕?”顾长浥问着,动作放慢了。
他看了一眼周秘书,示意他跟着。
还没上车,姜颂就又昏睡了过去。
周秘书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顾长浥,声音微微打颤,“顾总,姜先生真的挺难受的。他睡着的时候叫过您,一直发虚汗掉眼泪,醒了还吐了。”
“他叫我干什么?”顾长浥冷冰冰的,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大概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喊着喊着就哭了。”周秘书咽了咽口水。
“那你怎么不送他去医院?”顾长浥冷着脸看他。
周秘书眨眨眼,“姜先生不让碰,一碰他就喊疼。”
顾长浥忍不住地皱眉,手护住姜颂的胃口轻轻按了按。
姜颂的身子立刻就蜷起来了,“疼……”
顾长浥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放得很轻,“没事儿了,是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得厉害,姜颂的牙关一直咬着,也不再出声。
一路被抱进家门,姜颂一直昏睡着。
但就像是周秘书说的那样,他一直翻来覆去地躺不踏实。
顾长浥出去熬了个粥的功夫,回来一看他都快把自己的肚子压青了。
“姜颂?”顾长浥低低叫了他一声,小心扳开他压着肚子的手。
姜颂像是实在疼得受不了,含含糊糊地咕哝,“药在床头柜里……”
“不疼了不疼了,”顾长浥护着他的肚子,低声认错,“我错了,我揉一会儿就不疼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姜颂一直在皱眉,“帮我拿下药……”
“嘘,”顾长浥捉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马上不疼了。”
姜颂满头大汗地醒过来,“……到家了?”
“怎么疼这么厉害?”顾长浥的声音有些焦灼,“你不愿意去医院,我把医生叫过来?”
“我问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姜颂双眼被疼痛痧得通红,把顾长浥的手拿开了。
“我们现在不说这个,胃疼得厉害?”顾长浥伸手把他重新抱回来。
“那什么时候说?你跟我闹脾气,就说要让哪里都变成地狱。你往我身上装窃听器我不能生气?”姜颂忍着疼,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你能。”手底下的胃一跳一跳的跟活了似的,顾长浥一句也不敢跟他顶。
“我说我们是朋友你生气,那你告诉我,那个场景我应该怎么描述我们的关系?”姜颂问他:“我该说我是你叔叔还是告诉小姨我们‘互相帮助’?你喜欢听什么顾长浥?”
顾长浥低着头。
胃里翻江倒海的疼,汗都要流进眼睛里了。
但是姜颂坚持笑着,“‘我这辈子最重要最看重的人是你’,这个话是需要我反复告诉你,还是需要我到大街上拿着喇叭喊两天?”
“不许哭,”姜颂话还没说两句就看见他眼尾红了,“多大人了?你不许哭。”
“吃药吗?”顾长浥说话的时候带上了一些鼻音,“现在这么疼要怎么办?”
姜颂扒拉小狗似的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你是不是煮粥了?”
顾长浥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
姜颂总想着吃止疼片,好像什么病都能用止疼片治好。
从前半道疼醒也是到处找药,想让他吃点什么正经饭比登天还难。
“现在喝吗?”顾长浥问着,立刻就起身。
姜颂疼得自己坐不住,“你快点儿回来。”
顾长浥不到半分钟就回来了。
他盯着姜颂费劲地一点点抿粥,从后面扶抱着他,掌心压着他造反的胃。
姜颂疼得满头都是汗,但依然慢吞吞地把一碗粥吃完了。
他一偏头,看见顾长浥在擦眼睛,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爱哭了呢?你以前从来不哭。”
他不说还行,他一说顾长浥更忍不住了。
姜颂笑得有气无力的,“干什么,开闸泄洪呢?”
“我吃药,你也哭,我吃饭,你也哭。”他看了顾长浥一会儿,“今天白天的事儿,我有不对的地方,我说错话了。”
顾长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很倔。
“别哭了祖宗,”姜颂算见识了邢策说的“不打雷光下雨”,“我跟你道歉,怎么还委屈呢?”
“我说的话欠考虑,当时气头上说得重了。”姜颂用掌心蹭他的眼泪,“我只是想说我盼着你好,不是说我以后不陪着你了。”
他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头发被汗黏在额头上,看着就像是黑白两色的琉璃一样易碎。
一双眼睛却灼灼地亮着,仿佛暗夜里幽然燃起的两朵蓝火。
“今天,混账话你也没少说。”他的声音轻而坚定,明明是疑问却郑重得如同一个誓言,“你怎么不想想,你还在,我要怎么一了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萌的评论我都看见辽,你桃想说漂亮男孩子怎么可能说真话哈哈哈,但是出来混哪有不还的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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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哟, 我还说这,这谁呢……一打眼都没认出来。”邢策看见顾长浥开门,拍了拍胸口, 没忍住又打量了两眼。
顾长浥平常打理得有款有型的头发现在只是柔顺地梳齐整,很有点学生的乖巧。
身上穿的也是柔软贴身的衣服, 没有平日里的凌厉和压迫感。
前些天邢策老妈在姜颂面前捅了顾长浥两句。
话里那几个没头没尾的猜测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孙春晓一事已经一锤定音。
犯案的是当年被她骗过的苦主。一辈子洗不干净的污点, 让他再没什么可失去,从而选择了让困难的源头付出代价。
同时孙春晓当年做过的丑事一一被曝光, 春晓集团一夜蒸发资产过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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