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见微惊讶地问:“他家有城堡?”
薄耘笑道:“谁祖上没阔过?不过他要烦死了,说家里不让卖,祖产。就一破危房,他想拆了重建,但属于文物建筑,政府不让拆,哈哈哈哈,哪儿坏了就天天催他家修,但又不给报销,哈哈哈哈。”
傅见微:“噗。那是挺惨的。”
其实惨不是真惨,那货家里是old money,被动收入很丰厚。他跟钟明珪是大学同学,喜欢中国文化,跑来长居,闲着没事,给钟明珪的侄子上上课。与其说是教英语,不如说就是天南海北地侃,甚至会讨论金融方面的东西。
但薄耘没提这些,他刚那么说是为了逗傅见微笑,怕傅见微因为名次退步而心理包袱重。
笑完外教,回到正题上,傅见微的脑子挺清楚:“也许我应该先从应试基础上补习。在这方面,说不好,外教不如国内的教培机构。”
薄耘一想,是这个理。自己打小有那环境,学习英语的方式过程肯定跟傅见微不一样。
“你说得对,”薄耘说,“这样,你报你的补习班,先学着,还有精力的话,跟我一起上外教课,磨磨耳朵,熟悉他们的语调,培养语感。”
“嗯。”
“你看哪个班好,就报哪个,别怕花钱,不然省了那点,钱还是花了,时间白费了,没学好,那才是亏大了。”薄耘怕他抠抠地报草台班子,“要不,你问问叶九月,看他在哪儿上课。你俩关系好,一起上课有个伴儿。”
傅见微没解释自己和叶九月的关系真没薄耘想象的好,只说:“还是不了吧,不太好。”
薄耘听出他的为难,没逼他,岔开话题说别的:“你先看看,到时候报名,就刷我给你那卡,如果不会用,就跟我说,我给你去报名。”
“嗯。”
傅见微没跟他客套说不好意思花这些钱,薄耘很欣慰。他就怕过这么久了,傅见微还跟他生分。
不过他知道,傅见微有个小本本,各方的帐都分门别类记得清清楚楚。
他俩坦然地谈过这个话题,傅见微说以后还不还另说,记是肯定要记的。
薄耘知道傅见微这意思就是想还,没阻止,没劝。
这是傅见微的骨气,他尊重傅见微的自强。
人、尤其是青少年,穷很正常,这其中有很复杂的社会历史等诸多方面的因素,不能以此作为评断;但志绝不能穷,志穷就是真正的无望了。
再者说,这样一来,傅见微多少能放开些,敢把钱用去应该用的地方。
挂断电话,薄耘找他妈要来班级通讯录,给叶九月发消息,开门见山地问方不方便告诉他上的什么补习班,他看叶九月成绩这么好,想让傅见微也去,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傅见微下床来喝水,发现叶九月瞅自己,看回去,没说话。
俩人对视了十来秒,叶九月把自己手机递出来,示意傅见微看。
傅见微已经猜到了,过去一看,真是薄耘,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俩人盯着手机看了十来秒,叶九月先说话:“你要报英语补习班吗?”
“嗯,我基础不好。”傅见微说。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补课哦。”叶九月说。
傅见微一怔,看向他。
叶九月放下手机,从课本里抽出自己接近满分的期中考英语试卷,展开给傅见微看,非常认真地自荐:“我这次只在作文扣了分,初中时英语考试的扣分点也几乎都在作文上面。当时的卷子卖废品了,没有了;我是本校直升,没参加中考……但保证童叟无欺,你可以问薄耘,我初中也和他是同班。你可以只在外面报作文班,其他的我都可以教。我和你是同班同学,只为应试的话,我给你的补习方案是一对一、更有针对性哒。如果无效,退全款的。”
傅见微感觉自己从没听叶九月一口气说过这么长一段话,情不自禁地问:“多少钱?”
“我去书市的时候,听人提起,一般985或211的大学生教高中,市价是150至300每小时,top2的会更高一些。”叶九月慎重地说,“这个学期,我只收三十每小时,当作试用,如果你觉得值得,下学期涨到100,其他科目我也教。你再不放心的话,可以先不收钱。我们立个协议,到下次小考,如果你觉得有用,再付款。”
傅见微沉默一阵,问:“你需要钱?”
叶九月委婉道:“是私人原因呢。”
傅见微犹豫道:“我本来只想报补习班的,不打算找一对一,太贵了。”
“也可以啦,不过补习班的市场价可能并不比我便宜多少,还没有我方便灵活。”叶九月收起试卷,“没关系的,货比三家。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找我,再详谈。”
“……嗯,好。”傅见微说。
叶九月拿起手机,给薄耘回消息,说自己没上补习班。
补习班不难找,只要有钱,什么都能搞定。但薄耘电脑都打开了,本地知名教培机构的网页也打开了,犹豫半天,关了。
他决定先让小傅自己弄,到时候看看,不行再说。
这时候,傅见微来了消息,跟薄耘说了叶九月的话,问他叶九月的成绩是不是一直很稳定。
薄耘:非常稳定,一直都是第一。
薄耘:他如果愿意给你补的话,我觉得应该是靠谱的,不然他不会说。
傅见微认真地考虑了三天,收集了一堆补习机构的价格作对比,算下来,还真是叶九月的性价比最高。
于是他戳戳趴在书桌上睁着眼睛发呆的叶九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还可以报名跟你学英语吗?”
叶九月坐起身,转头看他,高兴地笑了起来:“可以!”
……好像很少见到叶九月这么开心。傅见微脑补了一出叶九月家庭出变故的悲情大戏,照薄耘的意思说:“我每个小时算你一百吧,三十太便宜了。”
叶九月却拒绝:“不用,先三十吧。”
“没事……”
“不,我只要三十。”叶九月谨慎地说,“成效好再加钱,不然我会不安。”
“你不安什么?”傅见微不解。
“万一,你以为我在骗你钱呢?”叶九月说。
“不会,耘哥很信任你,他说你不是那种人。”傅见微说。
“那可说不准呢。”叶九月缓缓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好我好大家好。”
傅见微的脑袋上开始冒问号:“……好吧,那就先三十。”
他很想完成薄耘对他的所有期待,但和叶九月成为好友这个,他可能真的是做不到……
……
虽然日常电波,但叶九月在补课这件事上确实靠谱。期中考过去一个月,年级小考,傅见微的英语成绩大幅进步,发卷子的时候,英语老师Miss刘特意表扬了他。Miss刘是他们班的班主任,顺嘴发散了一下,拿傅见微当正面例子多夸了几句。傅见微虽然成绩说不上拔尖,但胜在励志。
薄耘与有荣焉地朝荆荣扔眼色。
荆荣已经不是最初的荆荣了,他现在已经能够熟练装瞎了。
薄耘正得意,听见个鸭公嗓嘎起来:“我举报,傅见微和叶九月考试作弊。可能不止这次,但我暂时只发现了这次。”
连Miss刘带学生们集体愣了下,齐刷刷看向站起身的商理。
哦,是商理啊,那没事儿了……才怪!
Miss刘问:“你有证据吗?”
“我亲眼看到的,”商理说,“我跟他俩同寝室。小考前三天,叶九月突然给傅见微讲这次英语考卷第二篇阅读文章。我当时突然回寝室,才撞见了。我怀疑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还看了别的题。”
“你的意思是说我泄题?”Miss刘震惊地问。
商理愣了下:“啊?”
“第二篇阅读理解是我出的题。”Miss刘看着他说。
薄耘本来坐直了身体,严肃地看着这边,这时候翻了个白眼,靠回椅背上,用气声骂了句“操,傻叉”,只有他前后左右的几个人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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