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耘:“……”
值班医生:“……”实不相瞒,我现在脑门子也嗡嗡,耳朵有回音。
薄首阳拧着眉头,说:“薄耘你少废话,去做检查。妈,没事,您坐会儿,我带他去照片子。”停了下,对傅见微说,“你在这儿陪奶奶。”
傅见微刚想抓住薄耘胳膊的手僵了下,缓缓收回去,小声说:“嗯。”
薄耘被他爸领去做了一大堆检查,确定真的屁事没有,这才回一楼大厅。薄老太本来脸色冷肃地坐着,听到声音,转头一看,急忙起身。
旁边站着的傅见微急忙扶她,被她狠狠甩开,神色十分嫌恶。
薄耘这会儿不晕也不恶心,眼前不星星转圈了,他远远看到奶奶和傅见微的不友好互动,皱了下眉,低声对爸爸说:“你跟奶奶说声,对傅见微友好点儿,行不?不关他的事儿,我这么大人了,自己磕的。”
薄首阳没理他,只搀住急匆匆过来的母亲:“都检查了,没事,妈,回去吧,这么晚了。”
奶奶拉着薄耘上下摸了一遍,见他脸色确实恢复如常,这才放心,一个劲儿地阿弥陀佛谢谢菩萨,然后催着薄首阳赶紧回去,让薄耘休息。
薄耘反手搀住奶奶,扭头招呼:“见微,走了,回去。”
他感受有点奇怪。从刚刚起,小傅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居然没过来。
被他一叫,傅见微才动,但还是没凑近,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
薄耘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奶奶的唠叨,频频回头,不解小傅怎么了……刚挨了奶奶的骂?
他知道自己奶奶,典型的溺爱孙子的那种老人家,深度重男轻女,只有他爸这一个儿子,而他爸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不得了,被光选中的老薄家两代单传的香火皇位继承人。
薄耘不想骗他奶奶,但这事儿他不得不撒谎,不然真怕奶奶把小傅拆了。于是他说:“奶奶,真不关小傅的事儿,是我自己摔了一跤,碰到了。”
他奶奶勃然大怒:“好啊你!现在居然会骗我了?跟谁学的?!”
“我没骗你……”
他奶奶吼道:“傅见微都承认了!”
薄耘顿时在心中操了一声:小傅怎么这么一根筋呢?!
薄耘试图掩盖真相的行为如火上浇油,令他奶奶越发怒不可遏,上了车后,不管五米外的傅见微,催薄首阳开车。
薄耘急了:“没必要吧?!”
他奶奶更生气了:“你对奶奶什么态度?”
“我没什么态度,就是没必要这样,都说了是误会。”薄耘打开后车门,招呼道,“见微,过来。”
傅见微默默上车,关上门,系好安全带,一直低着头。
仗着后车厢没开灯,深夜里光线昏暗,薄耘不动声色地抓住傅见微的手,试图给对方一点安抚。
傅见微的手干燥冰凉,蜷缩了下,轻轻挣开了。
薄耘的手追过去,这回用了点劲儿,抓紧了。
傅见微又挣了两下,但怕被前座的人发现,不敢做大动作,就没挣开,只能让薄耘抓着。
回到薄家,下了车,薄首阳扶着薄老太先进了屋,傅见微慢腾腾走在后面,最终停下来,低声对等着自己的薄耘说:“耘哥,你先进去,我去看下花。”
“大半夜的你看哪门子花?又没种昙花。”薄耘莫名其妙,拉着他说,“走吧,这么晚了,赶紧洗了睡。”
“我……”
“走吧,我困了。”薄耘不由他分说,强拉着他进了屋。
傅见微一直低着头。
但,就算低着头,有的痕迹也会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暴露无遗。
薄耘一瞅傅见微,什么都明白了。他愣了几秒,不敢置信地扭头问:“谁打的他啊?!”
问是这么问,他的目光已经定在了他奶奶的脸上。他心里有数,刚刚爸爸一直陪着自己做检查,没那个空。但他是真没想到,他奶奶竟然会对傅见微动手。
薄老太被他这么看着,恼羞成怒,扬高音量:“是!是我打的!我打他怎么了?!”
傅见微忙拉薄耘,小声说:“耘哥,我没事,是我、我自己碰的……”
“你再给我碰个五指印出来?!”薄耘大怒。
“薄耘!闭嘴!回屋睡觉去!”薄首阳沉声叱喝。
薄耘才不:“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耘哥!”傅见微哀求他,“回屋去吧,我真没事儿。这么晚了……”
“你别说话。”薄耘把他挡到身后,严肃地对奶奶说,“我承认,是我跟见微玩儿的时候碰到的,但这不能怪他,是我逗他逗过分了。您刚才可能是着急我,所以打了他,怪我没先解释清楚。我对您道歉,也对小傅道歉,您现在也该对他道个歉。”
“薄耘!”薄首阳大声道,“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回楼上去!白天我再骂你!妈,别管他了,有话白天再说,先去休息。”
薄耘感觉莫名其妙,提高音量:“我怎么说话了?我好好儿在讲道理啊,你吼什么吼?嗓门大了不起啊?”
薄首阳能被这不孝子气死。
作者有话说:
父慈子孝
代总:这我熟。
第21章
◎他知道,这会儿薄耘犟起来是劝不动的。◎
还没睡的兰姨和钟明瑜先后闻声而来。
兰姨没说话,站一旁看;钟明瑜走近,看清小傅肿起的半边脸,联系到刚刚听见的,明白了大概。她看了眼婆婆,欲言又止,拉了拉傅见微,对薄耘使眼色,柔声劝道:“行了,小耘,这么晚了,赶紧带小傅上去,给他涂点药,啊。”
但她婆婆不乐意了,把枪口转向她:“我唱黑脸,你唱红脸?是吗?”
薄首阳皱眉:“妈。”
母子对视一眼,薄老太忍了忍……但实在是忍不下心口那道气。
这口气,她憋十几年了。
当年,钟家自恃身份,嫌薄家根基浅,百般刁难,逼得首阳下跪发誓,男人的尊严全没了,才勉强同意。办婚礼的时候,钟家特别强势,抢尽了风头,搞得不少人以为首阳是入赘!害得她到处解释,嗓子都要说哑了。
好在首阳争气,这些年把生意越做越大,早晚要让钟家倒过来赔笑脸!到时候,呵呵。
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钟家离死还挺远……但以后就说不准了!风水轮流转,总有那一天!现在,她只能和儿子继续卧薪尝胆。
薄老太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把火撒到钟明瑜她弟带回来的傅见微身上,冷冷地说:“王兰,去叫司机,把傅见微送回学校去。”停了下,看着傅见微,说,“以后你不准再踏进薄家半步。”
钟明瑜惊讶道:“妈!”
薄耘几乎同时出声:“我都说了是误会!”
他在做检查的空隙里反省过,当时不该那么逗小傅,过火了,跟调戏似的,不能怪小傅生气,而且小傅显然不是故意让自己撞脑袋的。
但他没法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他不傻,知道大人跟他们有代沟。他和小傅知道是玩笑没把握好尺度,大人就不一定了,等下往歪处理解,更不得了。
根据现在这场面,不难推测,到时候他奶奶九成不是怪他脑子有坑,而是怪小傅勾引他!
前几年,荆荣他爷爷包二奶被发现,荆荣他奶奶和他妈狂骂蛇蝎心肠城府深厚的二十一岁二奶勾引设计心思单纯不拘小节的五十九岁他爷爷,这事儿薄耘至今都觉得比某些小品搞笑和经典。
场面僵持在这儿了,薄老太绝不肯收回自己的成命,更是放话说:“今天他不走,就我走!这个家里有他没我!”
这根本是没得选。
薄首阳对叫来的司机吩咐:“你先带傅见微去附近酒店,开间房。之后怎么安排,再说。”
他妈立刻接话:“之后他回学校啊,又不是没给他安排宿舍。还安排什么?他跟咱家本来就非亲非故。仁至义尽了,怎么好意思赖上的?我一直忍着没说,心想算了,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吧,就是个白眼儿狼!咱家对他还不够好?他怎么着,他把小耘打到脑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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